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 在遙遠的未來,那是一個太空歌劇的時代,也就是一個只要前面加上宇宙就什麼都行得通的時代。 某個我們也不認得星系的邊緣,存在一個統治整顆行星的帝國,它的名字叫做宇宙安心食品股份有限帝國。是的,這是一個企業帝國,一半企業、一半帝國,混雜不清又同時存在,他們的統治者是皇帝,而下頭還有議會,議會則是由一群持有帝國股份的投資者組成,他們按季度審理帝國國務。如同國名,這個帝國透過販賣基因改造食物謀取利潤,從基因開始設計方便耕種畜牧的人工生命體,並且加工成各式生熟食品販賣,銷售範圍達三分之一個宇宙。在那個星球呱呱墜地就是實習生,而被開除的公民則是被永久放逐,外來者可以透過面試成為公民。財務報表就是他們的聖書,而股東大會就是他們的祭典,千萬不要懷疑,在宇宙的邊角就真的有這樣的帝國。 我們的故事還沒開始。 帝曆334年第三季度,一個企劃在狹小的會議室中誕生了,他的序號叫做……不,實在沒有必要這麼講述,一串外星字母數字的排列對你我都沒有意義,而行銷院創造的標題也不在我們可以理解的範圍之內,所以我們姑且把這個玩意叫做宇宙香雞腿吧。在那個星球沒有雞,甚至也不見得有腿,但是在我們語言中的概念卻非常接近,為了故事順利進行請容許我對稱謂的隨便,而正如前面所提到的,這個方案也和帝國的主要業務一樣,是基因改造食用生物的研發計畫,雖然我姑且稱之為是香雞腿,但是牠的外表跟雞毫無關聯,硬要說的話比較接近柴犬、長鬃山羊還有海豚的融合體。作為一個完全由外星人工創造的生物,牠們從頭到腳每一個細胞都是為了作為肉食而存在的,快速成長、高換肉率、食性廣泛、飼養容易、肉質鮮美,而且沒有痛覺神經,既仁慈又有效率,實在是科學的恩賜。在他們本來的計畫中還有針對不同星系對肉質與口感做的不同調整,但因為預算及種種因素作罷。沒人料到,這個預算因素卻成為一切毀滅的起始點。 而問題就出在,這些香雞腿的大腦與神經系統有點發育得太好了。 但是誰會在乎成效太好這種事?計畫起先進行得非常順利,當然這個順利指的是進度報告上的順利而非實際上的順利,有突破跟沒有問題完全是兩件不相干的事,但是因為多年的業務環境,參與這個計畫的研究員、業務以及行銷院委員都本能性巧妙的忽略了那些疑慮。 「怕東怕西的還做什麼事!」 這句由初代皇帝(最後死於政變)留下的國家格言,完整的體現出這個商業帝國的繁榮,以及實質上的敗亡原因。 他們就正忽略了一件小事,大腦發育得太好也象徵著取得智慧,而底下的人比上司有智慧就已經是嚴重的大事,作為牲畜而有智慧潛在的災害更是無窮無盡。 壞事有可能發生,也可能不會。這次的狀況就是會。 一次精巧而有計畫的收容突破發生了。 雖然香雞腿們不具有實質的殺傷力,整起事件也在半天之內就收拾乾淨,脫逃的香雞腿們一隻也沒遺漏的關回牢籠裡頭。 就物理上的意義來說,幾乎沒有後遺症,但是對於帝國,卻直接導致他們的毀滅。有價值的東西就有人得替它負責,在這個星球上尤其明顯,而這次的責任歸屬,因為太過明顯而便於責怪,讓原本就充滿嫌隙,針鋒相對的內部糾紛一口氣爆發,行銷院對上會計院,研發院對上行政院,累積的怨恨超越邏輯與利益,一滴血也沒流下,卻遍布血腥,金錢與面子的戰火在短短一個星期內燒遍帝國。 更沒有人預料到的是,這個長達三百多年的帝國會真的毀滅。 而作為事件核心的香雞腿卻乏人問津,就像暴風眼一般寧靜,再說,他們在這場大戰中也只是作為引火線的藉口而已。 與香雞腿毫無關聯,純粹是在責任歸屬的慘殺與派系對抗的糾葛之中,越來越多人選擇放棄現在的位子,帶著能夠帶走的利益逃跑免受波及,也隨著帝國本身利益的減少,以及社會上流被鬥倒的人數增加,人民逐漸意識到國家本身即將崩盤的時候,恐慌瞬間增大,沒有什麼比樹將倒下更讓猴子們害怕的,人們抓緊手上能抓的東西倉皇逃跑,金融體系的崩潰形同價值的概念死去一般,在這個商業帝國金融就跟物理法則一樣的基礎,文明與社會俱維繫於此。所以,最後一個人沒有送命,但是也沒有任何人留下,到了最後這個星球上什麼也不剩。 只有沒人想管的香雞腿們跟帶不走的廢墟還留在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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