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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特從沒有想過要在霸王上班期間到那間醫院探班,要不是今天在前往編輯部回來的路上正好順路,他可能還要再拖上好一陣子才會再踏進這間醫院。就著之前霸王給他的路線圖,他沒有浪費多少時間就來到了腦外科部門,但令他訝異的是,霸王的看診間門是鎖上的。

「找霸王嗎?」也許是站在診療間門外的時間太久,也或許是太大的機體總是很容易引起注意,總之對面那間診療室的醫生是注意杵在那的福特,他一手端著能量咖啡、有些悠哉地靠在自己診療間的門框上,一面打量著福特、同時也搶在福特還沒問出口就先回答了:「他下午休診,你是沒看門診表嗎?」

「抱歉,我不是來掛他診的,是......」

福特一說出口就有些後悔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向對方解釋自己的身份,從債償人到同居人再到戀人?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如此戲劇性的變化,都足以做福特下一本小說的題材了。

「啊…你不會是,他的新對象吧?」就在戰車還在支支吾吾的期間,那身形只到他腰部、一直默默觀察他的TF突然就脫口而出,害福特嚇了一大跳。

「欸...你、你是怎麼......?」

「亂猜的,」看著戰車被一語道破、有點驚慌失措的模樣,那TF調整了下他頭盔上的探測燈,露出了有點讓福特摸不透的笑容,「既不是病人,也不是急診室推進來的,而我印象中霸王的學生們也沒有大型TF...那就大概是熟人了吧?」
「你要找霸王的話,他人現在應該在講課......跟我來。」

那TF將喝到一半的咖啡杯放回了自己的桌上,順手拿起了一份數據版就塞給還傻愣在那裡的戰車,沒有給福特任何反應的時間就偏了偏頭、示意他跟上。

「對了,我叫環鋸,跟霸王一樣是腦外科醫生。」那TF在領著福特的途中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步伐卻不曾慢下來,他的腳程快到連步伐較大的福特都得比平時更加快腳步才能跟得上,讓福特根本無芯注意他們到底在這迂迴的大型建築中拐了多少彎、又經過了哪些地方,在戰車思考著要不要出聲讓對方稍微停下來之前、前方的環鋸突然就倏地停下,伸手刷開了他面前的一扇緊閉的艙門就閃身進去,讓一時還煞車不住的福特花了他覺得這輩子最長的兩納秒才跟著進去了那扇艙門裡。

「__所以,藉由這些神經線路,能計算出腦模塊容量,以及內部所佔用過的數據量。」福特讓鏡頭適應了黑暗,才看清這裡是一座階梯式的講堂,現場一片安靜,只有霸王拿著可攜式擴音器、站在前方閃著螢光、充滿福特看都看不懂的腦模塊解理圖的巨大面板前講解的聲音。

「現在腦外科的技術不斷進步,各個神經元線路的作用也一一被解讀出來...不過這個比火種艙還小的東西上卻依舊有不少謎團,比如情緒,就是到目前為止還無法量化的。」霸王講到這裡,突然停頓了一下,視線似乎是刻意的掃了講堂一圈,然後切換了下一張圖片,「記憶和思考迴路都是源自腦模塊,那麼一個TF的人格元件呢?過去的實驗可以知道,想改變一個TF的人格,必須從腦模塊改造下手,當然你們現在不可能再親手操作這項艱鉅的實驗,因為現在這是犯法的。」

「呵…這傢伙又來了。」在講堂裡因為霸王的調侃而發出點此起彼落的笑聲同時,福特望向突然冒出這麼一句的環鋸,有些摸不清楚他指的「又來了」是什麼意思。

「人格元件的模組是存在於腦模塊裡,記憶的乘載和情緒迴路也都一一被證實是由腦部所操控,所以有越來越多的理論試圖推翻TF的靈魂核心在火種的理論,他們更倡導腦模塊才是一個TF的一切,而火種倉,只是供應TF的生命能源而已。」

「那老師,你自己覺得呢?」坐在前方幾排的一個學生突然舉手發問,讓霸王停頓了下來,安靜地等著對方發問完。「老師是支持哪一派的?火種?還是腦模塊?」

「我嘛…?」福特原本正也想聆聽霸王的想法,但緊接著福特錯愕的發現、霸王的視線突然就筆直的朝著自己的方向望過來,讓他一瞬間芯片驚跳了一下,他不確定霸王是不是真的有看到他、或是只是正好就將是限定在這個方向,他只是愣愣地看著霸王的唇邊仍持續動著、但他幾乎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就這麼只是和霸王遠距離互相凝視著。直到霸王終於將頭偏向別個角度,又開始針對螢幕上的教材繼續講解,一直像被那視線釘在原地的福特才終於回過神來,跟著示意自己一起離開的環鋸踏出了講堂。

「很有趣吧?霸王原本一直都不太喜歡這種無法以科技定義的東西...」在確認講堂的艙門關緊了以後,環鋸才帶著那習慣性的微笑又再度開口,但一開口就是那些讓福特根本摸不著頭緒的話,讓福特感覺自己的CPU簡直比剛剛聽霸王講課的內容還要燒。

「抱歉...?我不懂你的意思...?」

「那傢伙啊,原本對這種無法量化數據的主題不屑一顧,直到...他被前任甩了為止。」環鋸突然收起了笑容,鏡頭犀利的直視著福特的鏡頭,那目光就有如十根鋒利的探針、用力抵在福特的火種上,頓時讓戰車覺得面前這個身形只超過自己一半身高的TF充滿了莫名的壓迫感。

「話都說到這樣了,你再怎麼蠢也應該懂我的意思了吧?我之前說什麼?我跟霸王一樣是腦外科醫生?」環鋸持續的剁剁逼人、幾乎要把福特逼到了一旁的牆角裡,福特注意到對方的手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將十根探針全伸了出來,抵在他的頸部線路旁,他嚇得一動也不敢動,甚至連一點聲響都不敢發出,只是愣愣的望著那黃色的鏡頭繼續以那要殺了他的氣勢逼向自己。「那是騙你的。我跟霸王最大的不同點就是,我可沒有他口中的那種職業道德。如果你膽敢像之前那個傢伙那樣害他受傷的話......」

福特真的覺得自己的頸部線路已經被探針戳了下去,他揪緊著自己的發聲器、想發出求救的聲響,但他的機體就像是只能被釘在那裡、承受著面前這明明看起來弱不禁風的TF的折磨,甚至連叫喊都不敢叫喊出來,只能大張著嘴發出了只有自己才能聽得見的換氣聲。

「……我不會介意在你單純的腦模塊上動一點手腳,反正,沒有人會發現的,不是嗎?」

就在福特差一點就要崩潰的發出尖叫時,環鋸換上了在一剛開始見到面時的那種微笑,並將手上的所有探針都收了回去、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鬆開了對戰車無形的禁錮。

「差不多就快下課了,你最好快點站好,否則學生們可能會想把你送到急診室去。」調侃的說完,環鋸便用他那快速的步伐轉身離開,留下還一臉驚嚇、縮緊在牆角的戰車,似乎還沒從剛剛那可怕的威脅中緩過來,只是面甲上凝滿了薄薄的冷凝液,愣愣的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

「對了,很高興認識你,福特。希望日後有機會...再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