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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是以奧爾特的角度來推想,這無疑是擁有最大可能性的答案,因為她自己多半亦是這樣做的——但在此刻,她卻無法自信地斷言。歸根究底,她對西妮德的了解絕對不會比她對如何操控飛天掃帚的竅門掌握來得好上多少,即便她們不慍不火的同袍關係已經開始邁入第三個年頭。 沒有交雜,亦無特別的喜惡情緒。西妮德沒有要對她予以重視的理由,這一點對過往的奧爾特本應亦然。假如沒有利益、沒有好處,那就沒必要往人與人之間的互動上投放積極的心態,這一直以來皆是奧爾特所奉行的法則,而儘管西妮德待人接物的談吐舉止在她知悉的所有人當中算是數一數二的溫婉優美,奧爾特仍是覺得自己似乎可以從中感受到那份熟悉的疏離感。 但那對女孩而言終究僅屬他人之事。那種感覺的正體是真實抑或幻覺和她半點關係也沒有,她們不過就是待在相同學院的同學罷了。 她一度這樣以為。 然而事實似乎並不符合她的這種以為。 行經的走道越向前走越是陰冷潮濕,將堂皇的入口大廳拋諸身後,她們重新回到史萊哲林的領域——也就在這個時候,奧爾特凝住了腳步。 她目送西妮德往寢室的方向移動,並懊惱地發現自己壓根兒無法跟上:她們待的不是同一間寢室,她亦沒有任何借口可以蒙混進去。 再說……那太過明顯了。 或許在剛才就該把對方攔住。奧爾特焦躁地想,紊亂的腳步洩漏了她的情緒,不過也不會有誰會去注意這一點,史萊哲林交誼廳獨有的燈光總能讓這一切皆變得不顯眼。 或許她該去敲響那扇門。這個計劃得到了長達二十秒的塑形時間,卻還是遭到了構思者的推翻:萬一寢室裡還有著別人?萬一在她們洽談期間、西妮德的室友剛好回來? 不行,她不認為自己能夠在有第三者在場的情況下真正問出口。 無暇再去假裝自己並沒有呆站在交誼廳,內心某道小小的聲音告訴奧爾特現在就是放棄的時機,反正不過就是今天的行動和前兩天一樣泡了湯而己。 只是頑固的女孩仍是無法真正下定決心宣告本日的行動告終。 她有必須要問西妮德的問題,她必須逮到機會去問—— 天秤兩端的思想陷入拉鋸,奧爾特直到那襲紅棕帶金的漂亮捲髮自自己眼前掠過後,才後知後覺地扭過頭望向與她錯身而過的少女。 那是西妮德,她要出去了。 迅速偏過身,奧爾特沒有給予自身用以思考的時間。她跟上西妮德穿過交誼廳唯一的出入口,急促的腳步聲響徹了空曠的地窖。 這是她最大的失策。 在女孩來得及再度為自己的不謹慎陷入懊惱以前,前方那抹過膝的摺邊裙襬小小揚開了圓滑的弧度。 「嗨,莫莉根。」翩然的稍稍轉身,西妮德朝奧爾特牽起一抹微笑。因笑意而微微彎起的那雙淡紫色,筆直地落在奧爾特身上。 「……嗨。」有別於西妮德所帶出的自然感,這種親和友善的打招呼方式透過奧爾特來表現尤顯生硬,如潑墨般逕自在心頭蔓延的緊張感致使她又一次在自己有所察覺之前悄悄揪上了的長袍邊。 這是——巧合?還是西妮德已經發現她在…… 「晚餐時間快開始了,妳不回寢室休息嗎?還是要趁這段期間上哪裡去呢?」就在女孩即將自亂陣腳之際,同窗的問題成功喚回她在邏輯方面的理智,但奧爾特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判斷對方是在試探,抑或只是單純的寒暄。 在這一刻,女孩強烈的意識到,這是她第一次和西妮德進行對話——以及直接面對那份太熟悉的疏離感,儘管對方的態度洋溢出友善,她卻無法感受到背後應該與之相符的溫度,這讓她不由得感到一陣心慌。 她注意到西妮德交疊於身前的雙手所握著的信,於是下意識給出了一個尚不算拖得太晚的回覆:「去貓頭鷹塔寄信。」 「哎,真巧,和我同路呢。」 這句話彷彿是在告訴奧爾特她平安在西妮德這邊取得了合格的佳績,直到片刻後響起的嗓音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這層幻想:「或許是我多管閒事了,不過,妳的信或是包裹——?」以溫文口吻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少女藏於羽睫下方的雙眸落向了奧爾特空空如也的手。 「……我把它忘在寢室了,謝謝妳的提醒。」 奧爾特知道西妮德想的是什麼。 已經毋須多想了,她的蹙腳謊言即便沒有被拆穿,亦確實勾起了對方的猜疑:或許西妮德並非是在正面挑戰她的發言,或許這一切皆是源自心虛,可是奧爾特就是知道。 眼下無信可寄的她亦只能這樣回答。 「那就失陪了,我希望能及早把這封信送出去。可能的話,待會在貓頭鷹塔再見吧?」 「好的……可能的話、待會見。」 她們互相頷首致意,隨後道別。奧爾特佇留在原地看著西妮德越走越遠,而這次她沒有拾起跟隨的腳步。 她是不是——剛才就應該直接問出口? 經過冗長的沉默,奧爾特在腦海中檢視自己的表現,而無可否認的、她確實嚐到了名為消沉的情緒。 其實她可以裝做不經意地向西妮德搭話,就像她在面對赫茲先生時所表現的那般,然而她實際在做的卻是悄悄走在西妮德後頭,試圖觀察對方的行動,一如她對沃爾夫岡所做的那樣…… 但是沃爾夫岡當時是在躲她,西妮德可沒有。 她一直想要挑選一個最適當的時機與對方說話,可事實上這種和跟蹤在定位上完全相同的方法、遠不如乾脆果斷地與西妮德當面約談。 或許妳只是還沒想到該怎麼開口。一道小小的聲音在奧爾特心中的某個角落響起:或許其實,妳還沒有準備好…… ——我才沒有這樣懦弱。 攥緊袍邊,她以獨斷的態度將多餘的雜音擊退:再說,其實這也並非值得她戰戰兢兢看待的大事,她只是想要知道,那根魔杖會出現在她的包包是偶然抑或必然…… 「以笑話來看還真是傑作——這樣明顯的跟蹤,我看也只有妳搞得出來吧。」突兀的聲響拽回了往外拓展的思緒,伴隨零落掌聲入侵聽覺的嗓音讓奧爾特在一瞬間繃緊了身驅,她迅速扭過頭向聲音的來源看向,身披一襲紅與黑的瘦削身影馬上映入女孩的眼簾。飽含諷刺的語調,懸在對方臉上的笑容,令她的內心霎時覆滿了漫天烏雲。 「……高塔和地窖,你總該知道要怎樣分辨吧,葛來分多。」抽回覆在長袍邊角的雙手,在唸及對方的學院時,奧爾特加強了咬字,心底在質問和否認兩者之間拉鋸不定:這傢伙怎會知道? 「沒辦法啊,我天生的正義感可不允許在發現有哪個傢伙鬼鬼崇崇地跟在別人屁股後面跑以後、還繼續在那裝作視而不見,」青年在今年似乎為那襲白金換了個髮型,至少那雙眼睛現在不會有哪一邊躲藏在瀏海後方了,不過奧爾特發現對方的惹人厭指數也似乎因而爆增了一倍不止:「像妳說的——葛來分多?」 背靠著石牆的他聳聳肩,搭上那抹輕浮的表情,渾身上下皆散發出一種惹人嫌的特質。奧爾特如此評斷。 「我覺得你可以試著認清那只是單純的多管閒事。」得到了清晰的答案,要採取哪種態度已經相當明顯。冷漠的抗拒口吻彷彿能令濡黑色的髮絲豎起防衛的尖刺,女孩禁不住反唇相譏,儘管她在過往每次遇上面前的高年級生時亦會試著告誡自己不去搭理就是最佳的處理方式,但對方卻永遠都有辦法讓自己的感性跟不上理性。 「我會的,如果妳能趕快讓我感到無趣的話。」以懶散至極的步伐走到奧爾特身前,青年的言下之意對奧爾特而言簡直攻佔了不可理喻的頂峰,但他卻像是不認為自己的發言有對他人構成冒犯,反而又挑起了更深入的話題:「西妮德.莫瑞,三年級——怎麼啦,想和人家交朋友嗎?但依我所見妳們之間看起來沒什麼可能啊?」 顯然不把自身意願當作一回事的態度,成功燃點起奧爾特心中的怒火。 「聽著,我是不知道你為什麼總是要來找我麻煩——或許你可以完完整整的告訴我,我對梅林發誓我絕對會把那些令人遺憾的因素通通改掉——」毫不掩飾語氣中的厭惡,奧爾特拋下僅存的客套,寫滿倔強的祖母綠朝比自己高出不少的男生怒目瞪視:「但我的事和你半點關係都沒有,也請你別再頂著你討人厭的鼻子干涉別人的私事,趕快去學會怎樣尊重別人和你自己,莫……」 最後的音節在奧爾特的喉間凝結。遭到砲火攻擊的青年笑著向她,嘴角的弧度變得加為深邃。 但奧爾特已經沒有多餘的心神去注意這種小細節了。 鯊克.莫瑞。 莫瑞(Murray)和……莫瑞(Moray)。 ……為什麼她一直都沒察覺到?為什麼她一直沒有懷疑過? 「我還以為妳肯定是發現了什麼,才會開始繞著那妮子轉,結果呢,妳比我想像中還要更加沒種。」微微瞇起的綠眸映出鮮活的神采,奧爾特不知道自己臉上正維持著怎樣的表情,但鯊克.莫瑞似乎對此感到相當滿意,因為他在接下來配合她的身高傾前了上半身,以一種像是海蛇盯梢獵物一般的眼神細細注視她的臉,而她甚至無法往後移開半步:「我以為要是她沒辦法提供什麼有用情報給妳妳就會想到我,結果磨蹭了這麼久連個開始都沒有,害我幾乎快看不下去了啊。我說,妳真的不是在故意釣我胃口?」 「……你對這件事知道多少?」 「稍微比妳多一點。」 又來了。 每次跟這個人接觸時都會揮之不去的不適感,在知曉對方與自己尋求的答案有著某種連結的現在尤為強烈。 沒有哪次不是這樣,彷彿他什麼都知道,而自己只是燈光下的無知丑角,不論她做了什麼,其意義亦僅僅不過是把身在暗處的他逗得發笑。 她簡直恨死這種態度了。 「既然你掌握的比我多——那麼、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訴我。」眉心緊蹙,奧爾特努力爭取自己的立足點:現在還不是鬧情緒的時候。這傢伙肯定知道點什麼,而她最好就是能乘著對方的主動一次性弄清楚整件事。 她有太多問題想問,而她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問起。 「我剛不是回答你了嗎?現在總該換我了吧。」然而對方顯然沒那麼容易放自己得償所願。青年逕自訂立了遊戲規則,並且強逼奧爾特一同遵守:「妳是怎麼忽然開竅的?」 「……開學前,」試圖挪動自己的後腳跟,奧爾特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並總算成功後退了一步;不論他們現在正討論著怎樣的話題,極近的距離令她感到自己的個人空間受到了侵犯。「我打聽到我的魔杖的來歷,有人告訴我它是來自——」 「所以?妳該不會覺得那根魔杖是買包包的附贈品吧?買一送一?」 「當然不是!那時、你搶了我的包——但我在討回來之後明明有檢查過,裡面什麼都——」 「妳到底是不是巫師啊,這樣蠢的問題也問得出口?」 「根據華勒克國際聯盟保密規章,未成年巫師不得在校外——」 「魔法史?拜託,那玩意兒頂多只能偵測在哪裡出現魔法反應,根本沒辦法鎖定是誰搞的鬼,除非方圓百里以內就只有妳一個未成年巫師在附近打轉,懂了沒?書呆子——」 「——你到底可不可以別一口氣把所有事都混在一起談?還有你到底要不要讓我把話說完?」無法壓抑聲調中的高亢,忍無可忍的女孩狠狠打斷對方的攻勢。數名經過的史萊哲林對站在走道旁唇槍舌劍的二人投向目光,奧爾特假裝沒有看見。 鯊克沒有回嘴,奧爾特趕忙在對方準備再說點什麼前掐緊這個空隙,繼續把話說下去:「剛你多問了我一個——兩個問題,所以我擁有問你三條問題的優先權;我可不管你對我的答案滿意與否,是你自己要打斷我的。」 「嘛,」她看見他挑起眉,但所給的答覆總算沒與她的意願處於完全相反的定位:「我還不至於違逆我自己訂的規矩。請?」 「我的第一個問題,」奧爾特吸了一口氣,她盡量讓自己回復平靜,回憶在方才的爭執中對方所透露的資訊:「為什麼你要把魔杖放進我的包包?」 「因為妳是個窮光蛋,不是嗎?所以我從我家把它給偷了。」 「……你偷了這根魔杖拿來給我?」 「正確而言不算,我只是把這項工作給偷了。」不知道為什麼,奧爾特覺得這一趟鯊克回答得挺愉快的,但她很快就意識到這是基於她不慎浪費了一次機會的緣故,「他本來就是想找個人交給妳,我則只是親切地幫了我家的女總管一點小忙。」 在這一瞬間,奧爾特很想問鯊克為什麼,但她知道她不能。在再一次被奪回主導權的鯊克牽著鼻子跑以前,她必須把握、訴以最精準的提問…… 「假設,你口中的『他』,正是我所知道的魔杖主人利維坦先生.莫瑞先生(Moray)……」她儘可能不著痕跡地窺探那張臉上的細微反應,並不忿地發現自己一無所獲:「你說魔杖會落入我的手裡是出於他的意思,但是、為什麼……?」 「這個嘛……」奧爾特看著鯊克把食指指節抵向下顎磨娑,一副正在思考什麼的模樣。 她按捺著不催促對方,屏息等待最後的答案。 為什麼那個人要把魔杖送給她?他們之間是否存在著某種關係?現在她已經從沃爾夫岡口中證實了她的母親是名女巫,他們正在談論的這個人和他的母親有什麼關係嗎?曾經有所往來的朋友?還是擁有相同血緣的親戚?因為知道了她的存在,所以以這樣的形式關照她嗎?那他為什麼不直接和她見面…… 「妳自己動腦袋想想怎麼樣?」 青年的嘴角咧開狡黠的弧度。花了點時間才理解到對方在說什麼的奧爾特覺得自己活像被搧了一巴掌。 「什……」 「我說了讓妳問,但沒說我一定得回答啊,蠢貨。」青年朝奧爾特伸出一根手指,她條件反射的用力眨了眨眸,卻發現對方只是朝她的鼻尖上點了一下,「覺得有問必答就是常識,是吧?像個小寶寶一樣眨巴著眼睛就可以等到答案?在問出口的瞬間妳的任務就理所當然地結束了,對吧?看著妳這樣期待的表情,我完完全全受不了——憑什麼認為我一定得滿足妳?有夠無趣的想法。為了曖昧不明的事情做盡蠢事,強裝鎮靜但卻憂慮得像貓一樣獨自亂轉,不對任何人吐露但其實不安得不得了,這樣的妳才更加吸引我啊。」 直到這一刻,奧爾特才真正領略到面前的這個人有多任性,有多姿意妄為。 想要揪著這個人,想要逼問到他和盤托出為止……但奧爾特無法否認鯊克的說詞——無法否認他是對的。 對她說了那麼多,都只是他因為他有這個意願罷了;那當他對這件事本身失去興趣,當然也可以不再奉陪了。 活像是被澆了一大桶冷水,某種激昂的心情正逐漸從身體流失。 有什麼噎在喉間。壓下腦袋的她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怎麼啦,覺得委屈嗎?那妳就鑽回被窩偷哭吧,不然就地解決我也可以接受喔?」她聽得見對方話語中充斥的愉悅因子,但她現在不想要理會這個,「先說啊,我可不管妳,我還得趕快去餐廳佔個好位子,就這樣。」 就似是要佐證這段發言,將雙手探進長袍口袋的青年往後輕輕躍開了兩步。 「不然這樣好了,我再給妳一個機會怎樣?」 她抬起祖母綠色的眸,怔怔看著說話的人。對方擺出了她最討厭的瞇笑表情。 「親我一個就告訴妳。」 事後再問鯊克的時候,他跟她說這只是想要說說看的台詞。 但對奧爾特而言,這在當時是必然需要把握的機會。 就結果而論,她只是在鯊克轉身要走時強硬扯上對方臂間的布料,在以此逼迫人低下頭的時候踮腳吻上了那張惡毒的嘴巴。 牙齒磕到了柔軟冰冷的唇,絲絲血腥味沾上舌尖,這是奧爾特對自己初次接吻的唯一印象。 整個過程沒有任何多餘的糾纏。對方把她甩開的動作粗魯至極,但幸好還不算太過粗暴。 他們各自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唇。奧爾特聽見鯊克飆了連串口音比一般英語更要沉厚的髒話,至於其中的含義她覺得自己不需要搞懂——這串暴言的矛頭只能是指向她的。 「我親了,現在換你來回答。」與接吻對象相比,女方的反應相當平淡——比起承受言語攻擊的剛才要來得冷靜多了,她想她亦沒需要假裝自己有多激動。 「……妳這個白痴……」咒罵了兩三句後開始緩下情緒的男方則繼續摀住嘴巴,並在說話的時候發出吃痛的嘶嘶聲。 「你那樣強調自己不會做沒被你所承諾的事,那麼只要是明確答應過的事,你就不會反悔了吧。」奧爾特發覺自己的胸腔中突然滋生出某種小小的勝利感,她毋須猜想也知道這是因為鯊克眸中湧上的生理性淚水的緣故,「不然你也可以不說,大不了我再裝得更蠢一點,向教授報告說你以欺騙的方式誘導我和你接吻——十三歲和十七歲,誰的責任會更重一些?」 「說好的矜持呢,妳有廉恥嗎?」 「我覺得在面對無恥的傢伙時不需要執著這個。」 ——給我把柳大師的薄本情節全都帶離現實,清醒一下好嗎。 最終鯊克忿忿擱下了一句話,同樣奧爾特沒有試圖要去理解的意思。她沉默等待,然後看著對方垂下手,以舌尖舐去唇邊的一絲腥紅。 「沒有為什麼。」率先拋給她的話只有這麼一句,但奧爾特曉得鯊克不是在以這句話劃下句點,因此她沒有急著抗議。 青年的眸中映照出某種她讀不懂的情緒,她只是聆聽,聆聽那一道輕描淡寫的嗓音將謎底向她揭示。 「為自己的親生女兒準備入學禮物,很正常吧。」 「想替自己的親妹妹當一次信差,也很正常吧?」 某匹存在於幻想的巨獸張開了血盆大口,噬去了世界中所有的無形之聲。 陰冷潮濕的地窖中,彷彿只剩下水珠沿著石牆表面往下滴淌的聲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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