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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長的儀式終於落幕,她站在靈堂前凝視著那張嚴肅的證件照洗出的遺照。

死亡,總是來得讓人措手不及。

有誰能想到,一向身體健康良好、沒重大疾病、生活作息在母親大人的監督下算規律的西木野院長會在會議室聽著各部門的報告時突然倒地不起。

當她得知這消息已經是她正幫病人開完刀,一踏出手術房被等待手術房外的矢澤姨一把抓住便將她往西木野綜合醫院跑去。

明明還和她通電話說什麼時候實習結束好接管醫院,這樣就可以帶母親大人去旅遊,完全想拋棄小孩享受兩人世界發言的母親,就這樣……

她走到一直呆坐在家屬椅上望著照片發呆的希身旁,蹲在希的目前握住那雙手:「母親大人──」



她望著餐桌上三副餐具,沉默不語。
她望著母親大人抱著母親的白大褂入睡。沉默不語。
她望著被矢澤姨強制拖出門的母親大人,沉默不語。

只因為她不懂得要如何去安慰。



她踏進了母親的書房,書桌上立著她們一家三口的相框,那是她考上醫學院時,她和雙親在門口所拍的,向右看去的另一個相框,是她滿月時,雙親帶她到名古屋賞楓時的合照。

她拿起了母親的眼鏡戴了上去,轉身看著窗外,原來…母親已經有老花眼了,為何不說呢?

「いのり妳在嗎?內田代理院長要找妳唷。」
希站在門邊說著,抬起頭望著房內的瞬間,她也聞言轉身。

「真姬…」

電話從希的手中滑落。



「我還想說希最近狀況有改善許多,不像之前死氣沉沉───」矢澤姨一臉厭惡的雙手交叉至胸前看著坐在對面沉默的她。
「沒想到是往另一方面更加惡化。」

自從那天後,母親大人的病情開始時好時壞,開始將她誤認為是母親。

「妳一點都不像真姬。」矢澤肯定的對她說,「我相信、我肯定只要妳開口否認一次,希一定就就不會再把妳當成真姬。」

矢澤姨離開前留下一句。
「妳知道嗎…?妳放任這情況繼續下去的後果會是……」

她知道。
但她真的說不出口。
母親大人的笑容、母親大人的眼神每每都讓她把話吞回。



母親大人會看著相本對她說著每一張照片的故事、從母親們開始相戀、結婚到生下她。

年幼的她被母親大人抱在懷中,兩人一同睡午覺被母親拍了下來。這張在她上國小前還是母親手機的桌布。

年幼的她和母親一同在海邊戲水,母親大人當起拍攝者所拍下的影片、矢澤姨被埋進沙堆內。

她拿著小提琴得獎的獎杯與母親大人一同拍攝的照片。

一點一滴、一頁一幕的回憶從母親大人口中緩緩道出。

「不知不覺,孩子長大了,咱們也老了……」

她拿走母親大人手中的相本,將母親大人橫
抱起,不禁皺了眉頭,好像又瘦了…。

「該睡了。」

每一次、每一夜她都會坐在床沿握著母親大人的手掌,守護她入睡。

「晚安,──母親大人。」



「いのり──」

她愣住望著母親大人,有多少年沒從母親大人口中聽見她的名字。

母親大人虛弱的坐在病床上,伸出手摸著她的臉,將她的眼鏡拿了下來。


「對不起…咱不是個稱職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