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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光部分:

「怎麼還沒離開就先開始懷念起有某人陪伴的日子。」
在內心譏諷了一下自己的思緒變化,黎子泓咬咬牙才將腦袋裡的不快情緒拋諸腦後,繼續著手邊整理的動作。刻意壓抑下來的思緒卻像是洪水般地朝他襲來,一向很坦然面對自己情緒變化的黎子泓這下也開始不確定了之後的未來。

開始抓不定他與他之後的未來。

畢業生撤離宿舍的速度很快,一下幾乎少了大半的男宿頓時冷清了很多,甚至還有些房間一個人都沒留下。
黎子泓把幾箱行李放到快遞寄件處、填好收件地址才折返睡了幾年的宿舍,把隨身包背上肩膀後才意味深長地站在門口環顧了整間房。明天就是畢業典禮,好不容易熬過了畢業考的洪流,而與自己同寢室的嚴司則是進入了準備到分發的醫院當見習醫師的時期。

對於和自己同寢的怪談成為情侶已經是他接近大三下的時候,他們都不是會說纏綿情話的類型,但卻自然而然地習慣了有對方伴在自己身邊。在大四課程開始後,繁重的課業讓聚少離多的他們時常彼此錯過、就連作息都南轅北轍。但他們卻可以在同一個生活環境裡感覺到屬於對方的特殊關懷。黎子泓習慣用行動表達對嚴司的關心,嚴司也同樣用留便條的方式回應著對方。

相較自己順利修滿四年學分完美畢業,就讀醫學系的嚴司現在才是考驗體力和毅力的開始。在他以為對方就連找尋休息空擋的時間都沒有,沒想到嚴司卻可以奇蹟似地抓準了黎子泓就寢時間撥通電話、簡短地慰問雙方的情況才又匆匆地投回繁重的醫院雜務上。

在感情上黎子泓認為兩人都不算是吝嗇付出的性格,他們甚至忠於自己的想法。該親熱就親熱、該認真就認真,有時候巧妙疏離卻又像是從未離開過的契合。嚴司的性格則與外在給人痞痞的樣子有些出入,他很明白對方隱藏在開朗面容下則是習慣性的壓抑。

看著對方就像是不用休息地排滿課程、甚至不顧自己健康的樣子在晚上獨挑夜燈,白天卻調戲著身邊的同儕、吊兒啷當的樣子總讓人連想不到他私下的不要命。他想,這也許就是吸引他陷入感情的主因也說不定。

站在門口失神許久的黎子泓很快地將思緒收拾乾淨,只是深深望了一眼還凌亂的書桌、細細咀嚼著內心的悵然若失才緩緩側過身、關上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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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子的部分:

「啊啊——主廚的手藝還是那麼棒,真滿足。記得他上次還說找不到新點子呢,結果這陣子還不是一下就推出了那麼多新菜單,下次他就算這麼說我也不信了。」

嚴司說完大大伸了個懶腰,黎子泓一邊點點頭一邊俐落閃過嚴司拿在手上、差點要打到他的包包。這動作毫不意外地引來嚴司一連串笑聲。

吃飽後思緒變得緩慢,似乎連時間都停頓下來。兩人走在晚燈點綴的街道上,不緊不慢地聊著天。久沒見面了,即使兩人總會找時間用各種方式聯絡,但畢竟比不上面對面來得真實溫暖,不管怎麼聊話題都不嫌多。

生活上的、工作上的、新接觸的知識,上司、同僚、經手接觸過的客戶病患,許多許多。黎子泓看著兩人在燈光下的影子隨著兩人移動,影子一會兒變長一會兒又變短,十分有趣。

只是黎子泓也看到,經過轉角時影子漸漸重疊在一起,不久後又因為燈光角度而分開,這時他就會覺得心裡哪塊被戳一樣,彆扭得不得勁。

嚴司講著講著發現身旁的黎子泓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走神。初時他雖然放鬆但是仍專注在話題上,但現在看他這樣子像是已經發呆了好一段時間。

難怪剛才有些地方都沒聽到他接話。黎子泓可不是個會在談話間放空的人呢。嚴司暗自想著。

大概是被注視的感覺太過強烈,黎子泓從怔愣中回了神,轉頭就見嚴司一臉高深莫測、摸著下巴盯著他。

「⋯⋯怎麼了?」

「這是我想問你的吧?剛才我說了什麼?」

「⋯⋯」

「你想什麼啊想到都聽不到別人講話?應該不是我前個話題太沈重了讓你忍不住職業病發作、開始分析了吧。」嚴司笑,然後戳戳他後腰又比比他前方,道:「喏,你家到了,拿鑰匙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