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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渴。

這個念頭瞬間在腦海底層一閃而過,就像羽毛輕輕落在水面上,甚至一點波瀾都沒有激起,清醒來得毫無預兆卻又揮之不去,這下他再也無法入睡。

一邊猜想著這或許與白天Trinity投放的苯丙胺有關,Gilbert推開傳識艙的艙蓋,然後順著艙蓋的帶動一頭栽了下去,Gilbert 氣短的趴在地板上,麻痺感鋪天蓋地的像張帶電漁網撒在他身上,興許是他已經睡了太久,又或是他已經習慣了跟在戰甲們的潛意識裡頭一起行動,不過是個把這雙笨腳抬起、放下的動作──他怎麼就忘記了該怎麼動。

地板很冰,乾淨得毫無人氣,Gilbert眨了眨眼,還沒適應眼前的光亮。很少有戰甲會主動拜訪指揮官室,除非像是醫官得主動替他施打點滴或是例行檢查,不然就是那些受了重傷的戰甲會被送來,躺在他的腳邊吸收著傳識艙乳白溫和的能量靜靜地等待癒合。簡直就像個被遺忘的應許之地,他低笑,一邊等著該死的麻痺感退去,思考著該如何離開這個房間,然後替自己拿杯水,回去艙裡睡覺,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然而艙門無聲滑開,Gilbert還來不及替自己打理個比較不這麼狼狽的姿勢時,他聽見了尖利誇張的笑聲。
「我的小少爺,」Loki Prime踏著愉快的步伐走進指揮官室,「我真想把你現在的樣子拍起來掛在我臥室牆上,實在是太可愛了,彷彿幼兒在學習如何爬行,多麼可愛又神聖的模樣!」

Gilbert 咬緊下唇,單手撐起上半身,並不打算回答對方的嘲諷。然而他的身體背叛了他,在他還來不及扶上傳識艙的扶手時,手腕的失力又讓他再度滑向一側──

有人接住了他,陡然放大的胸膛近在咫尺,上頭的金色Orokin標誌閃亮得令人作嘔,對方單手就將他托起,Gilbert 看向地板,不打算搭理他,也拒絕表達任何感謝,他一方面憎惡自己的沒用,一方面厭惡自己的沒用被看見,被那個總是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戰甲看見。於是又是一場近似於乾瞪眼比賽那種沒營養的互相賭氣,船艦上的心理治療師曾這麼說過,無奈的揉亂Gilbert的髮絲,兩個都拗得跟水星上的石頭似的,得用大砲來炸。

但他倆都知道賭氣之於Gilbert這是個必輸的比賽,他總得開口要求。

每次的每次。

「我要喝水。」他閉目養神,決定不去看Loki Prime因為得勝而開心得亮起的頭盔,儘管他討厭身旁的戰甲,然而他們的精神連結卻是最為強烈的,這也是為什麼Loki Prime可以感受到他滾出他的傳識艙,然後在第一時間趕到他身邊的原因。

「我知道。」Loki Prime順過他跌亂的瀏海,抱著他往艙外走去。

「我討厭你。」

「我知道,真是不健康的主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