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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源氏醒來時,眼前是一片空白。這點反而嚇到了他──他認為自己應該是要看到一片黑暗。然後他又在心裡默默的嘲諷自己,二十五歲的極道少爺,在懂事後便被父親壓迫至大,被家族的長輩視為累墜,被哥哥視為……他想,他應該總過了會被一片沉默的白嚇到的年紀。他試著蠕動他的手指,發現甚麼都不在那裏。他試著說話,但他的舌頭沒有碰到任何東西。

「小心點,」一個女聲輕輕地說,在他耳中格外刺耳,「你的眼睛在手術後很敏感,我建議你還是把它們閉上。」

源氏閉上眼睛,眼睛、手臂、嘴唇──他思考半藏到底還帶走了什麼東西,也疑惑治療他的人挽救了甚麼東西?他還能吃東西嗎?他還可以跑步嗎?他還能玩電動嗎?

他還能流眼淚嗎?

「你……」女人又開口,但在一陣猶豫後便默默地安靜下來。

源氏想問她是不適治療他的人,治療,而不是拯救。他想問她怎麼找到他的,是路人嗎?是僕人嗎?是哥哥嗎?

其實源氏不必要問,前兩個與否對他來說不重要,而他知道最後一個的答案。

源氏感覺到甚麼東西滴到他耳朵上,得知了兩件事:他的耳朵還在,而醫生挽救了他流眼淚的可能。

源氏不常哭的,島田不被允許哭泣的。但在那時,他任由眼淚沾濕自己所剩的臉頰和旁邊的枕頭,這時應該是被允許的吧?當你失去所有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