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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亂徵角設計劇情之短篇小說集》




　　「嘩啦啦啦——」水槽上，水龍頭湧出的水流量極小，男人刷洗著碗盤杯具，不一會兒，男人將水龍頭關上，並將手中的菜瓜布湊在眼前輕聲說道：「你還好嗎？如果承受不住了也可以休息一下喔？」

　　「不要緊的，為了成為一條出色的菜瓜布，我不能辜負阿財的期待。」被喚作阿財的男人輕輕地笑了，闔上眼後溫柔地將菜瓜布擱在一旁：「你累了，該休息一下，不用勉強。」

　　自後而越發接近的腳步聲響起，猛然『啪！』的一聲，阿財的後腦被狠狠的巴了一掌。

　　「休息你媽個頭啊！累的人是你吧？不要每次都拿訓練菜瓜布當作藉口，明明碗盤也才這麼一點點，每次都要洗這麼久，是不是不想下班了？」祭出那掌的人，在店裡被喚作『禿子』，是個自以為了不起的廚師，雖然會的東西很多，但……

　　「但是很愛使用暴力，而且汗臭味很重就算了，所有會的東西還都不專精……」阿財。

　　「別把心裡話講出來啊！這什麼全是誹謗的介紹啊？禿子只有你會叫吧？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我的頭髮還很茂密啊啊啊！」禿子憤怒之餘，也用夾雜無奈的語氣搖搖頭續道：「你就是老是這個樣子才會是個沒有朋友的邊緣人啊……成天只知道跟菜瓜布說話，連洗碗都洗不好。真是莫名其妙！」禿子在訓話時毫無顧忌，儼然是一副上司的姿態。

　　在禿子預料外的是，阿財竟然對他咆哮了：「誰說我沒有朋友的！」阿財平常是很安靜在工作的員工，雖說工作能力不佳，但從沒有過如此大之動作、音量。『磅』的一聲，阿財將水槽上下的櫃子都一併打開。禿子頓時換上一副瞠目結舌的樣子。

　　「不然你看這些是什麼？」阿財以更加高高在上的口吻得意地問，同時指著櫃子裡滿山滿谷的菜瓜布。

　　「你他媽在幹什麼啊！你什麼時候擅自叫了這麼多的菜瓜布啊？」禿子咆哮道。雖說平常閒暇之餘也會幫忙洗碗，但櫃子真的很少會去開。

　　「啊啊，為了訓練好每一條菜瓜布，做到這份上是理所當然的。」阿財忽地拉開桌下的抽屜，裏頭竟也是整齊的排滿了一條條的菜瓜布：「你看我的朋友有這麼多呢！該收回你剛才說的話了吧？」

　　禿子衝上前緊揪著一臉得意的阿財的衣領質問道：「幹！我上次叫的保鮮膜還有鋁箔紙呢？剩下的玉米粉呢？還有你水槽上下的洗碗精跟漂白水上哪去了？」

　　「因為擺不下更多的菜瓜布，所以都丟掉了啊～洗碗精跟漂白水也全都倒掉了～」阿財以一副『這沒有什麼啊～』的口吻笑問：「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幹——————！這讓普囉囉店長知道我會被開除的！」禿子跪倒在地，雙手緊抓著頭，一副快要崩潰的樣子。

　　正當禿子還在想著如何解決問題時，外場門口處忽地傳來店裡雇用已久的資深駐唱『洛德烈斯˙舞華』的驚叫聲，隨後是陌生的腳步走近的聲音。

　　禿子到底也是資深員工，換上一副精神的樣子朝外場喊了一聲：「歡迎光臨！」隨即吩咐工讀生去替客人點單。想不到客人非但沒有坐下，還一把將工讀生推開，逕自往內場走來。

　　「先生這裡非工作人員請勿進入、不好意思？先生、先生！」禿子試圖攔截不速之客，想不到這一身黑衣、黑高帽的行頭，還攜著大皮箱的男子正眼都沒瞧禿子一眼，踏進內場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對著阿財上下打量。

　　黑衣男子沉吟了半晌後，咧開嘴笑著說：「我果然沒看錯人，果真是一個邊緣自閉兒。」

　　聞言，阿財怒了，一手抓著一條菜瓜布對著黑衣男子一捏一抓，用彆扭的聲線替菜瓜布配音：「操你媽的，哩工三小！」

　　「阿財你不要像個白痴一樣好不好？這樣真的很……」禿子話都還沒說完，馬上被黑衣男子打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條腿。

　　「我名叫安薩˙羅德里，叫我羅德先生就好了。」羅德無視痛得在地上打滾的禿子，輕輕拿下高帽，以優雅的身姿略一鞠躬：「今日遠道而來，其實有些事想跟先生商量。」語畢，羅德將手中的球棒輕鬆的翻轉了數圈，眼花撩亂的技法沒有持續很久，羅德忽地便將球棒變成魔術棒，隨後收回黑衣裡。

　　好快的手法啊。阿財發自內心的讚嘆，同時也以禮貌的口吻回敬羅德：「拿坡里先生你好，我是菜瓜布培訓師，叫我阿財就可以了。」

　　『記性也太差了吧？幹你老師哩。』羅德忍住吐槽的衝動，盡量以輕聲細語的口吻優雅的細說。

　　而阿財也不顧還倒在地上哀號的上司，只是靜靜地聽著羅德先生述說著今日為何而來。

　　十分鐘過去了，倒在地上的禿子哀怨地說：「我說你會不會太瞎了一點啊？居然為了這種蠢事打斷一個人的腿！」

　　「魔術師是無所不能的。」羅德得意的說，一邊還將魔術棒再接續變成按摩棒、跳蛋、飛機杯等成人玩具：「你看我連這些都變得出來。」語畢，手中又抓著由保險套製成的氣球。

　　「超級低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一瞬間，禿子甚至忘記自己的腳斷了。

　　「假如我不從呢？」阿財問。

　　「那我就會讓我僱用、且現在在店外待命的殺手進來收拾你。」羅德收起笑意和禮貌，冷冷的威嚇著。

　　「這有什麼好不從的啊？羅德你也很奇怪，要幹掉他你明明自己也做得到啊！」禿子。

　　「呵呵！說的也是！」羅德像是被點醒般，尷尬的憨笑著。

　　禿子痛苦的吐了一口血，虛弱的說：「笑你媽哩個逼……！」

　　「作為尊貴的菜瓜布培訓師，我是不會輕言的向惡勢力低頭的。」阿財抓起一條菜瓜布，輕聲細語：「你說對吧？小雞雞。」

　　居然給菜瓜布取這種名字？你是智障嗎？禿子心想。

　　「哦？那就是沒得商量？好啊！江湖規矩『單挑』啊！」羅德擺出一副兇相，指著阿財的鼻子示意他『有種別跑』，緊接著向外頭大喊：「喂！雲大哥！開始工作囉！」

　　誰他媽剛才還說要單挑的啊！不好了！這兩個人都是智障啊！

　　禿子一邊暗暗吐槽，一邊感到擔心『假如吵醒老闆娘怎麼辦？那個女帝醒來發現店裡亂成這樣，我一定會被開除的！』想到這裡，禿子已委屈地想哭，但也只能在心底暗自哽咽。

　　「別擔心，禿子師傅，我可以贏的！」阿財自信的對禿子說，一邊還用名為『小雞雞』的菜瓜布親了禿子的臉一下。

　　啊啊，其實我是希望你們兩個智障一起死了更好。

　　良久，被喚作雲大哥的殺手遲遲沒有進來內場，羅德不禁感到一絲擔心。

　　「奇怪？怎麼到現在都還沒進來？」羅德。

　　「哈！菜瓜布培訓師的名氣之響亮，怕到不敢打也是理所當然的啦！」阿財這回兩手各抓著一條菜瓜布，一捏一放的同時替菜瓜布配音：「廢物！嫩逼！」

　　禿子著急地喊道：「喂！阿財！這傢伙這麼危險不要隨便挑釁人家！趁著人家沒有要親自出手的意思，趕緊打電話替我叫救護車，我已經快要不行了。」

　　阿財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焦急的以菜瓜布作為手機，將菜瓜布放在耳旁：「喂？菜瓜布醫療總部嗎？」

　　幹你媽的我忘記這傢伙是個智障了。

　　「為什麼這麼慢？雲大哥到底在幹嘛？」羅德一瞬間換上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將矛頭指向禿子：「你到底做了什麼？」

　　「蛤？我他媽的不是被你打斷一條腿以後一直倒在地上嗎？」禿子忿忿不平地反駁。

　　「你說謊！」沒想到羅德竟是把禿子的話當屁一般，逕自將魔術棒抽出，瞬間將魔術棒幻化為一隻球棒。

　　「幹他媽的這傢伙有被害妄想症啊！阿財救我喔喔——」「磅！」斷骨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禿子在地上痛苦的掙扎著，比起方才意識更加不清、口吐白沫。

　　「哈哈哈哈！好玩！」阿財拍著小手，隨即將櫃子裡的所有菜瓜布拿出來全扔在禿子的身上，試圖將自己的上司埋起來：「平常不是很愛欺負人！再來啊！」

　　禿子意識遠去的同時，隱約聽到阿財的嬉鬧聲也逐漸遠去。連怨嘆自己的不幸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時候，羅德往外場衝了出去。

　　這樣下去不行啊！羅德暗暗叫苦著。


＊


　　「喂！雲大哥！你這是在幹嘛啊？」羅德試圖將跪在地上，抱著女人大腿的雲拉起來：「向一個低下的女半妖獻殷勤你不覺得可恥嗎？你可是高貴的殺手啊！」

　　「不行了！我這生都只愛這個女人了！這個吟遊詩人唱歌太好聽了！」語畢，被喚作雲的黑衣男還親了洛德烈斯˙舞華的腳好幾口。

　　「嗯嘛！嗯嘛！嗯嘛！好香！」

　　「你這樣我沒辦法繼續唱歌喔～」舞華。

　　「沒用的東西！只是唱歌好聽一點就被迷的神魂顛倒！連工作都不做了！」

　　「唉呦～這位大哥～火氣別這麼大嘛～」洛德烈斯˙舞華手持著豎琴自信的說道：「不然你聽我唱一首再來評斷我的實力也不遲啊～好說歹說我這個駐唱也是幫忙了這間店拉了億萬餘名客人呢！（五百年以來）」

　　「好啊！那我就看看妳有多大的本事！」羅德抽出魔術棒，隨即將其變為一根球棒並惡狠狠地說道：「如果唱得不好聽……」羅德色咪咪的打量著洛德烈斯˙舞華的身體，心底暗自評價這個半妖確實是個美女，同時不知道在策畫什麼一般嘿嘿的笑著。

　　腦子經過了幾番推理（或是妄想），羅德總算把話說完：「如果唱得不好聽，我就把妳們店裡面那個禿子得打死！」

　　媽的智障。雲和舞華暗暗吐槽。　　

　　「好好～那我要開始了～」洛德烈斯˙舞華先是翹起了二郎腿，隨即熟練的令手中的豎琴橫躺在自己的大腿上，以撥弄吉他的手勢開始演奏樂器：「我要開始唱囉？」

　　靠夭啊！豎琴不是這樣用的吧？這回換羅德暗暗吐槽。

　　但羅德不知道，雲就是被這個奇異、美麗、別出心裁的演唱而感動。

　　「˙˙˙˙幸福親像最後一班 咱趕未赴的火車

　　只有月光寂寞撥落置土腳

　　妳講攏是我誤會 不是妳變卦

　　本來就無愛 這句話使人足心痛
　　
　　是誰感動感謝我 做你的雨傘

　　妳困未去的暗暝 電話內為你唱的歌　我乎你真情 但你還我孤單～

　　我的心裡有針要喊煞無聲

　　眼揪起著大湧叫我賣暝夢
　　
　　胸坎留著你的香 雙手曾有你來靠岸

　　雖然一場空 麻已經有價值

　　我的心裡有針要喊煞無聲
　　
　　原來那愛一個人苦勸無卡詛

　　別人的話攏不聽 一心憨憨對你行
　　
　　愛是倔強的情歌～～」

　　演奏完畢，雲被感動的淚流滿面、痛哭流涕、哭爸哭母，他真恨自己今天要出門執行殺人任務的時候，怎麼不記得順便買個鑽戒什麼的以便求婚？我真笨！

　　而羅德則是吐了一口血。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要唱台語歌，但確實唱得非常好聽，儼然一副鳥屎碩碩的狂熱粉絲之模樣。

　　「我輸了……」羅德跪倒在地。不得不承認，這個吟遊詩人真的有兩下子！

　　此時，羅德的身後忽地走近了一隻貓。那隻貓像是安慰羅德似的，拍了羅德的肩膀兩下，隨後開口對洛德烈斯˙舞華說道：「真是的～一大清早的就吵吵鬧鬧，不知道本女帝一天要睡上二十五個鐘頭喵？」

　　「女帝大人對不起，不過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鐘了喔？而且一天也只有二十四個小時。」

　　「喵嗚～好想要繼續睡啊～」貓咪打了個瞌睡，續道：「但是如果跟客人有糾紛，作為老闆娘本來就有義務要替員工們跟客人進行調解。」

　　羅德見這隻貓這麼有禮貌，不惜犧牲自己的睡眠時間也要替自己的員工主持公道，心理湧出了些感動。

　　「老闆娘，你聽我說，妳們內場裏頭有個員工喔啊啊啊啊啊啊！」想不到，羅德還沒說完話就被普囉囉的貓爪挖出了一隻眼睛。

　　「操你媽的！要叫我女帝大人啊！奧客是不是？基本的禮貌都不懂！」

　　「但也不至於把人家的眼睛挖出來吧？」羅德痛苦的摀著自己的左眼。就我魔術的功力而言，甚至要魔法般的再修復好左眼也是可以做到的吧？羅德心想。

　　「女帝大人就是這樣，個性像是月亮一樣，陰晴不定呢～」舞華。

　　「我看是像月經一樣吧？」羅德冷笑著，隨即緩緩地將手從左眼移開。他的眼球仍掛在眼眶外，唯一跟剛才不同的是他的眼眶比剛才多抹上了一點曼秀雷敦。

　　儘管如此，羅德還是得意的笑著說：「魔術師是無所不能的！」

　　你他媽還是安分地去看醫生吧，精神科。洛德烈斯˙舞華心裡暗暗吐槽。

　　「不虧是魔術師～還真是厲害喔～」普囉囉以不屑的口吻說著，但從羅德得意的神情看來，他並沒有意會到這是一個嘲諷。

　　緊接著，普囉囉話鋒猛地一轉，似乎是作者寫的不耐煩了：「我會聽你們娓娓道來的，我一定會還兩位一個公道。」


　　＊

　　
　　「好痛喔……幹？我居然還活著？」

　　禿子痛苦的想要爬起，隨後意會到自己已經斷腿了這一不幸的事實。

　　正當他感到難過地想要自殺時，唯一感到欣慰的是，他躺的不再是昏迷前冰冷的地板，而是鋪滿了軟綿綿的海綿菜瓜布。

　　「身為菜瓜布培訓師，做到這些是理所當然的。」阿財冷靜地說著，並示意禿子繼續躺著休息。

　　仔細一看，連禿子骨頭的斷裂處也已用多個菜瓜布進行止血、固定，一股暖流忽地自心底湧上心頭，阿財還是有可取之處的嘛。

　　「再過一會，菜瓜布醫療總部的人就會派救護車來了，禿子你再忍忍。」

　　「是是～」禿子苦笑著，他決定用自己的手機叫救護車來。

　　忽地，進入內場的門簾底層被揭起一小塊，貓型擬態的普囉囉走了進來。

　　「女帝大人！」禿子驚呼，他最不想的就是現在這個樣子被老闆娘看到啊！

　　「行了，禿子（連妳都這樣叫他）不必多言，所以事情我都聽大家說過了。」普囉囉舔了舔嘴續道：「我肯定你平時的努力，多年來我也有感受到你的進步，雖然還不夠穩定，不過你確實是個優秀人才。」

　　「老闆娘……」禿子淚眼汪汪。其實他只是因為聽到連老闆娘都罵他是禿子而感到難過。
　　
　　「不過你終究……唉呀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被開除了！ㄏ！」

　　「蛤？」禿子腦筋一時還轉不過來，便聽到身後傳來細小物敲打桌面的聲響。

　　轉頭一看，竟是左眼包紮著紗布的羅德持著魔術棒，輕輕的在桌上點了幾下，不一會的功夫便變出了整桌的美食佳餚，裏頭還有幾道菜是禿子為了店裡而精心設計的招牌菜。

　　「魔術師是無所不能ㄉ喔！」羅德俏皮的說：「從今以後我就取代你的位置啦～」

　　頭一轉回，只見阿財還雪上加霜的拿著一條菜瓜布對著禿子配音：「廢物～」

　　禿子輕輕的闔上眼，無力的躺回海綿菜瓜布堆中。

　　他想著，待會他一定要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