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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A


「……Scotch呢?」
剛剛結束上一件任務的回報工作,踏進合租公寓的Bourbon環顧四周,發現屋內只有Rye一個人,Scotch則不見蹤影。
「出門了。」長髮男人抬頭看了他一眼,僅僅丟出短暫的幾個音節,便再度閉上了嘴。
看見那樣冷淡的回應,Bourbon也沒有太在意,他和這男人沒什麼好說的,如果不是因為種種原因讓兩人不得不處在同一屋簷下,Bourbon連多看他一眼都懶。
不過既然Rye已經端著他的咖啡和報紙佔據了客廳的沙發,Bourbon便只能選擇窩回自己的房間。和在房間裡塞滿各式各樣小物品的Scotch不同,Bourbon的房間堆滿了大量的書籍。他隨便從書架上抽了一本還沒拆封的心理學打算消磨時間。
等到敲門聲將他喚回現實世界的時候,Bourbon手上的書已經從心理學換成了有毒植物圖鑑,之後又換成了迷藥百科。他並不是個特別愛讀書的人,可是不能否認,知識的確是力量的泉源之一,相較於肉體勞動而言,Bourbon的確比較擅長此道。
門外的是Rye,這讓他有些不習慣,就像他不會主動和這個男人攀談,Rye看上去也沒有和他建立更進一步的關係的打算。
不過Bourbon還不至於當著人家的面甩上門,終究他們並非敵人,至少在表面上如此。所以他只是依靠在門框上,插著手臂,用眼神詢問對方的來意。
「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被這麼問起,Bourbon才意識到此刻已經是下午時分,過度耗費腦力的確讓他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以往總是Scotch煮好飯後叫上他們兩人,而今天Scotch出門還沒回來,他也就這麼忘了一頓飯。
先不提他對Rye這個人的感覺怎樣,他提出的意見倒是很吸引人的,所以Bourbon並沒有抗拒,順從地出了門。
兩人在外頭繞了一圈,平時常去的店家正處在下午的休息期間,有營業的幾家店卻被Rye嫌棄太難吃,走了一大段路,已經從飢餓感升級成暴躁感的Bourbon差點就有往對方身上踹個幾腳的衝動。而那個始作俑者卻還慢吞吞的走在他後面,用一種漫不經心的態度掃過路上一間間店面。
「如果你這麼挑剔的話,乾脆吃泡麵算了。」
最後忍無可忍的Bourbon丟出了這句話,原以為又會被嫌棄的體無完膚的意見,Rye卻出乎意料地同意了。雖然說對方只是平淡的說了句隨便,不過既然不是不要,那Bourbon當然就當他同意了。
……是說家裡附近就有便利商店,他們花這麼久的時間兜圈子是為了什麼呢?
從便利商店出來後,兩人手上都多了一袋東西,和永遠都只有主食加黑咖啡的Rye不同,Bourbon遲來的午餐包含了足夠均衡的營養,沙拉和水果都沒有落下。他看了一眼Rye的提袋,想起很久以前的事。一開始同居的時候,Scotch是沒打算包辦煮飯的業務的,只是看著面不改色吃了一個月泡面的Rye,Scotch終於是忍不住弄了一頓正常的伙食。結果誰也沒料到的是,這個工作就這麼固定了下來,Rye也理所當然的包辦了伙食費,這種狀況直到Bourbon加入後也沒有改變過。
雖然有些難以理解,可是Scotch就是這樣的人,同樣多方受他照顧的Bourbon也是明白的。叨念著不要看書看到忘了時間之類的,天冷了要加衣服之類的,多試著和Rye相處之類的。很奇特的是,Scotch似乎認為Rye並非如同表面上是個那樣冷淡的男人,但至今為止,Bourbon始終沒有看到他身上散發出Scotch所形容的那種溫度。
別的不敢說,如果提到觀察或是看人,Bourbon對自己的眼光還是有點自信的,所以對於Scotch的說法,他始終維持著不置可否的態度。
正當Bourbon思考著為何兩人間對同一個男人的看法會出現如此極端的結果時,他身後的Rye驀然停下了腳步,Bourbon還是又走了一小段距離才發現後方的人沒跟上,連忙回頭才發現他停在剛才走過的路口,正凝視著另一個方向。
Bourbon走過去想質問他在做甚麼時,Rye卻先將視線轉到了他的身上,並朝剛才看著的方向點了點頭,「要不要去看看Scotch在做甚麼呢?」
順著Rye所指引的方向看去,那裡立著一塊指標,向右指的箭頭上方是間孤兒院的名字。
「孤兒院?你開玩笑的吧?他去那裏是能做甚麼?」
完全無法理解,可是他也找不出Rye對他說謊的理由。
「誰知道呢。」
Rye沒有等他的回覆,便率先往指標所指的方向走去,Bourbon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跟了上去。Scotch究竟在那裏做甚麼,至少他認為孤兒院並不是同伴之間的聯絡管道之一,可是如果真有牽涉到他們的真實身分,那Bourbon就得考慮該怎麼處置Rye才行了。必須在事情變得無法控制之前處理好才行,這麼想著的Bourbon朝著長髮男人的背影露出了危險的神情。
孤兒院的外觀是一棟老舊的英式建築,在這條街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Bourbon站在低矮的階梯上按下了電鈴,應門的是個年輕的女人,在Bourbon報上他們是Scotch的朋友之後,她顯得有些困惑的表情豁然開朗,笑著邀他們進門。
和略顯寂寥的外觀不同,內部顯得整齊而溫馨,似乎有甚麼活動,院裡的孩子們顯得有些躁動,大大的笑容掛在臉上。屋裡傳來熟悉的音樂,貝斯獨特的低音迴盪在走廊上,Bourbon幾乎沒花多少時間就認出那是由誰所彈奏出來的聲音。據說貝斯可以準確反射出演奏著的性格,這樣低調感性卻不失力度的音色,的確是他所熟知的Scotch。
看到他們出現的時候Scotch似乎有些慌張,手上的貝斯彈出了一個突兀的音,不過那樣的錯誤似乎不足以引起任何注意,聚集了孩子們的房間內依舊歡欣鼓舞的圍著Scotch。
這樣的氣氛讓Bourbon顯得有些不適應,和Scotch不同,他並不是那樣習慣在如此溫馨的環境下談笑自如。Rye大概也也是如此,所以他們不約而同往房間角落縮去,似乎那樣的陰暗之處更適合他們。
曲子彈完後,Scotch隨即被孩子們纏住,看著被圍在中間,笑的像是鄰家大哥哥的Scotch,感到不自在的Bourbon有些犯難。他們顯得格格不入,卻又不能就這麼離去。
在這樣讓人頭痛的情況下,卻是Rye先向他開口攀談。
「聽說之前的暗殺目標的遺孤進到這間孤兒院來了。」
這麼說的男人往衣服口袋裡掏了掏,似乎在找香菸,可是又隨即意識到這裡似乎不是個適合的地方,便收回了手,轉而拿起了黑咖啡。
「……就為了這個?」Bourbon睜大眼。
「可是很有他的風格,不是嗎。」Rye很難得的朝他笑了笑。
「那就只是個工作而已啊,Scotch並沒有責任……」
「誰知道呢。」對於他的疑問,Rye只是聳了聳肩,並沒有深入理解的打算。


等到Scotch從孩子堆中脫身,兩人已經在角落處了半小時之久。Bourbon覺得不太愉快,卻又沒辦法對著Scotch那張帶著歉意的笑臉動怒。組織裡絕對不乏討厭他或是Rye的人,可是卻鮮少有人對Scotch抱有如此明顯的敵意。以Bourbon的觀點來看,Scotch就是無論做甚麼都會讓人感到他是真心的,被誠摯地對待過後,任誰都很難討厭他。
別提Bourbon,就連面冷心冷的Rye也很吃這一套。
「阿,抱歉抱歉,沒想到讓你們看到這樣的一面。」Scotch搔搔頭髮,笑得有些靦腆。
可是Bourbon卻笑不出來,他看著Scotch,蹙起了眉頭,「你是認真的嗎?」
他必須弄清楚,在組織裡的生活是否對Scotch造成了太大的影響,如果不區分清楚事情的優先順序,那他得向上頭建議,讓這個男人遠離這項任務。他們不是慈善家,成不了好人,注定的。
Scotch望著他,似乎聽出了句子裡的弦外之音,可是就算被質疑,他依舊是那樣好脾氣地笑著。「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過我不要緊的。」
先安撫過了Bourbon,端著水杯的Scotch學他們往牆上一靠,仰頭看著天花板,指尖來回撫著杯口。知道那是他在整理思緒時的習慣,Bourbon沒有催促他,而Rye則是始終沉默著,一雙眼卻還是盯著他們的方向。
「你知道的,我們總是在見證那些人的最後一刻。」Scotch頓了頓,就這個空檔,Bourbon的面前似乎閃現了什麼,模糊不清的面孔,相同的血色與寒意,「可是人離去了之後,總會留下些什麼。」
或者應該說,人與人之間的關聯性,不會因為這樣就消失的。Scotch這樣解釋著。
「你的意思是說,就算是我們,死了以後也能夠留下些什麼嗎?或是說,總是在掠奪的我們,也有留下甚麼東西的資格?」Rye突然插進了他們的談話中,他看著Scotch,翠綠的眼瞳裡是Bourbon不能理解的情緒。
可是那是他第一次覺得眼前這個總是毫無破綻的男人,堅硬的外殼崩落了一角,露出了裡面的一絲脆弱。
「一定是這樣的。就算是身上僅餘罪孽的我們,只要能種下一顆種子,總有一天也能開出漂亮的花朵的。」
那是非常符合Scotch這個人的回答,幾乎是模範樣本,可是在那一瞬間,卻讓人真的以為,滿身罪惡的他們也能夠得到寬恕。





睜開眼的時候,有那一瞬間,降谷還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他眨了眨眼,視線依舊模糊,臉頰上帶著微涼的濕意,在秋天的清晨顯得有些冷。他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哭了。
搞甚麼呢,又不是小孩子了。他無聲的笑了笑。
從後方伸來的手臂圈著他的腰,沉沉的重量。赤井的胸膛很暖,溫熱的鼻息噴在頸間,平而緩,像是一條弧線。睡覺的時候,赤井總是喜歡這樣擁著他,頭埋在他的頸間,一開始降谷總會因為那搔癢的感覺笑的停不下來,可是久了也就習慣了。
棉被底下四條腿交纏著,赤井的腳壓在他的上面,降谷覺得有些發麻,他動了動,試圖在不想弄醒赤井的情況下將腳抽出來。
秋末的早晨帶有絲絲涼意,降谷卻出了一身薄汗,就在他快要成功的時候,那條修長的腿卻又纏上了他的,埋在他頸後的赤井咕噥了一下,接著又往他頸後蹭了蹭。
都幾歲的人了,怎麼越活越幼稚。降谷有些不屑,嘴角卻忍不住揚起。
「醒了就快離開,我的腳被你壓麻了。」降谷用手肘頂了頂緊緊抱住自己的男人。
「不要。」赤井的聲音還帶有剛清醒的模糊與嘶啞,撓的降谷有些心癢。可是兩人都不是那種容易精蟲衝腦,一早就得來一炮的年紀了,相較之下,降谷覺得這樣窩在對方的懷裡也沒什麼不好的。
於是他翻了一個身,直面還睡眼惺忪的赤井。過了這些年,赤井總是削瘦蒼白的臉總算讓他養出了一點肉,可是混血兒的五官讓他的面孔看起來仍舊深邃而立體,他並非沒有老去,而是改變的非常緩慢。
降谷記得上次看到瑪麗的時候,她瞅了瞅自己的兒子,轉頭對降谷說,你給他太多的東西,把他養的太好了。
降谷笑著說自己並沒有特別為他做了什麼,瑪麗卻搖了搖頭。
你給了他很多很多的愛,她說。
而那個被他的愛澆灌過頭的男人,翠綠的眼瞳正從半瞇著的眼皮底下窺視著他,捲曲的頭髮散在額上,降谷伸手想把略長的頭髮別到他耳後,卻被反抓住了手腕。
「做惡夢了?」
明明還睡眼惺忪的,卻還是注意的到這種細微之處,這或許就是赤井的溫柔吧。這麼想著的降谷將夢的內容告訴了他,赤井聽得很專心,像是正與他共度曾經的那段時間。
「是發生過那樣的事呢。」赤井抬起手,擦過他的眼睛下方,薄薄的繭的感觸。
共度的這些年並不是虛假的,降谷輕易的從那對平靜的眼睛裡看見了擔憂。其實赤井並非如此難摸透的男人,可是當年的自己總是看不明白,降谷想或許是那時候的自己太過年輕,太過意氣風發,而蒙蔽的自己的雙眼。
「我已經不會再自責了。」Scotch的事是任何人都無能為力的錯誤,他會永遠記得,然後揹著這份沉重的回憶走下去,「只是有些惋惜而已,終究那傢伙什麼也沒留下。」
他將臉埋進赤井的胸口,心臟的鼓動隔著衣料傳進耳中,溫暖而令人安心的聲音。赤井抱住了他,指頭纏上了他的頭髮,輕輕摩娑。
「吶,零。」像是直接經由胸腔的震動傳給他的話語,「今天有空嗎?」


赤井並沒有告訴他打算做甚麼,可是直覺告訴他,那是非常重要的事,看著赤井的側臉,降谷甚至覺得他有些緊張。電車上並沒有太多人,在習慣東京總是擁擠的車廂後,看著如此空蕩的景色反而有些不習慣,可是也拜這樣的環境所賜,就算兩個人的手掌緊緊交疊也沒有得到太多注意。
坐了很久的車,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幾乎已經是傍晚時分。降谷抬起頭,眼前的公寓在火紅的夕陽下拉出了一大片陰影,籠罩了他和赤井。公寓的大門是感應式的電子鎖,赤井從口袋裡掏出了卡片,感應器發出了尖銳的咇聲,象徵解鎖的綠燈閃爍。
降谷沒有問為什麼赤井會有這棟公寓的鑰匙,事實上他有太多的問題可以問,可是現在的他信任這個男人,所以他選擇閉嘴,順從地讓赤井帶著他走到三樓的其中一扇門之前。
赤井按下電鈴,開門的是個有些年紀的外國婦人,臉上仍看的出來年輕時的風韻。她似乎和赤井十分熟識,嘴裡嘟曩著明明都給你鑰匙了為什麼不自己開門呢之類的云云,接著轉眼看到跟在旁邊的降谷,慌的他想要甩開赤井的手,卻被抓得更緊。
「阿,莫非這位就是你口中的零是嗎。」婦人掩嘴笑了起來。
自己的情報在完全不知情的狀況下外洩了,降谷錯愕地瞪著赤井,可是赤井並沒有看向他。
「Miranda,她在家嗎,我想讓零看看她。」
「當然。」
被稱作Miranda的婦人讓他們進門,轉頭喊了聲,Hana。
降谷愣住了,一時之間衝上鼻頭的是難以言喻的感情,揉和了狂喜與悲傷,太過複雜化,就連呼吸都差點忘記。只有從赤井掌心傳來的溫度,準確的支撐住了幾乎要瓦解了的他。
聽見叫喚聲跑出來的孩子,有著婦人相同的金髮與白皙的皮膚,可是那眉眼卻像極了他印象中那個已故的友人,特別是在女孩看見她身旁的赤井時,所綻放出來的那個笑容。
單純、誠懇、極具親和力。
那是Scotch的孩子喔。赤井輕聲在他耳邊說著。
降谷知道自己哭了,卻不知道是太過悲傷還是太過歡喜,唯一能明白的是,他以為自己早已放下,早已不在意的那段過往,此刻才終於如同被風捲走一般,化成斑斑碎屑消失殆盡。

Hana,漢娜,花。
Scotch,你種下的種子,好好地開出美麗的花朵了。

不知道他為何流淚的Miranda和Hana慌了手腳,赤井卻只是搖了搖頭讓她們不用擔心。他並沒有出聲安慰降谷,卻一直緊緊抱著他,直到降谷的情緒平復下之後,才鬆開了手。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降谷滿臉通紅地道了歉,Miranda卻用溫柔的眼神望著他。
「我聽陽介提過你,果然是個率直而溫柔的人。」
Scotch的真名,降谷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聽見有人喊這個名字了。降谷和赤井只會用Scotch稱呼他,而公安的夥伴們也鮮少提起這個人,臥底就像煙塵,輕易就消失在記憶深處。
「不,大概只有那傢伙是這麼想的,其實大部分的時候他都彆扭的要死。」
降谷還沒能從感慨中回過神來,赤井已經開始說些不著邊際的風涼話,氣的他動手往對方肩上捶了下,卻換來Miranda的朗朗笑聲。
「你們感情果然很好,看得我都吃醋了。」
這話卻說的降谷心情沉重了下來,Miranda現在獨身一人的原因,大部分還是出在他身上,無論如何,他覺得自己還是必須要有所表示才行。就算他們自己身在其中的人能明白臥底的風險與責任,不代表其他平民百姓也必須背負這些。
「Miranda,關於你的丈夫……」
「慢著,我們可不是那種關係。」她笑了起來,「陽介的確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但我們並未成為那種有名分的關係,應該說,還沒來的及。」
那個情緒,或許是落寞吧。可是Miranda隨即又振作了起來。
「雖說他沒留給我戒指或是證書,可是他把Hana留給我了,這比甚麼都重要……現在的我很幸福。」
那並非逞強,降谷如此確信著。
「媽媽,時間快到了,我要出門了喔。」從房間裡出來的Hana已經換上了女巫的服裝,尖尖的帽子對她而言似乎有點太大,她必須不斷地把帽沿往上推才不會遮住視線。
看著這深裝束,降谷花了點時間才想起今天是這樣的日子。
「唉呀,看我聊得太高興,都忘記時間了。」接著她轉頭看看仍坐在沙發上的兩人,「Hana,我有個提議,今天妳帶著赤井叔叔和降谷叔叔一起去如何,順便讓他們認識下環境,我想他們以後也會常來拜訪的。」
看著露出笑容應允的Hana,降谷知道未來的自己肯定會多抽出一點時間給自己的私生活。除了赤井之外,他終於有其他想陪伴的人。

Hana和同一棟公寓裡的孩子們成群結伴到商店街要糖果,或許是這裡的風氣比較純樸的關係,聽說是Hana認識的人,一群家長也就由著兩人帶隊,安心地把孩子交給這兩個陌生人。這在降谷眼裡是不可思議,可是他又想起如果是Scotch的話,他們大概也會這麼放心吧。所以事情可說是托了擁有和Scotch相似的氣質的Hana的福吧。
「Trick or treat!」
孩子們的笑鬧聲此起彼落,店主笑著拿出大把大把的糖果往孩子們的籃子裡塞,一家換過一家,歡愉的氣氛從來沒有中斷。
降谷和赤井站在孩子們的後方看著,Hana總是站在孩子們的最後方,領糖果時也不忘注意每個人的情況。如果有誰因為拿太少或是拿到不喜歡的口味而不滿的話,她總是會從自己的籃子裡拿出糖果塞給別人。
害他總是想起Scotch。即使父親不在身邊,她還是變成了像是那個男人的人,或許Miranda就是這麼教導她的,降谷不清楚,可是他由衷地感到感謝。
「你很早就知道她們的存在了嗎?」在向販售和果子的老店索取糖果時,降谷忍不住問了一直想知道的問題。
「對,Scotch的身分被揭穿之後,組織命令我調查他留下來的東西,就是那時候發現的。」赤井往衣服口袋裡掏了掏,似乎在找香菸,可是又隨即意識似乎不太恰當,便收回了手,「當時我沒有上報,倒是藉機接觸了幾次,發現她和組織並沒有甚麼關係便沒再連絡了。真的有往來還是這一兩年的事情,也是到那時候才發現那傢伙有個孩子的。」
降谷知道對方所說的時間是在確定組織完全無法運作,一切都塵埃落定,為這不夠完美的故事畫下句點之後。
「如果我今早沒有提起Scotch的話,你是不是完全不打算讓我見她們了?」
「對,至少不是現在。」
他沒有問究竟到甚麼時候赤井才會認為他適合與她們見面,也沒有問為什麼赤井突然願意讓他見她們了。他明白那是赤井的溫柔,越是重要的事,越需要時間沉澱。過去的他會為了被隱瞞而憤怒,可是現在的降谷已經不會了。他明白了赤井,明白了那願意背負起沉重負擔的溫柔。
和果子老店的老闆娘似乎和那群孩子十分熟悉,開了話匣子之後便吱吱喳喳地停不下來,似乎還需要一點時間。降谷身子微微傾斜,將重量倚靠到了赤井身上,原本維持著雙手抱胸的姿勢的赤井伸手還住了他,低頭往他的頭頂吻了一下。
「你說,那個夢會不是會是Scotch為了讓我們看到這個?」
人群中的Hana放聲大笑,紅通通的臉蛋。夜風拂過,像是要把她的歡笑聲傳的很遠很遠,到達無人能及的彼端。
「不知道,可是很像他的作風,不是嗎。」
畢竟是這樣的節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