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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宗崢得知鳳君衍的生日是幾月幾號的時候，距離對方的生日結束，已經僅剩下不到七個小時。

「怎麼？原來三嫂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

本來只是好奇才隨口問問他送了他三哥甚麼東西當生日禮物，一開始最主要的目的其實只是因為在等他們家溟伶大大敲完文才想笑話他來打發時間，不過才因此讓他得知這件事的鳳家老四朝他挑了挑眉，明明應該是純潔如小白兔一樣單純善良的外表，卻壞心得跟什麼一樣。

……鳳家果然除了鳳君衍以外都不是甚麼好人。

如果被鳳家的其他人知道他居然這麼想，一定會得到很多憐憫或者沉痛眼神的宗崢抿著唇，覺得有點懊惱，不僅僅是懊惱自己居然現在──還大概是認識並且跟鳳君衍頗熟的人中最後一個──才知道鳳君衍的生日，而且在此之前居然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問鳳君衍這件事，然後除此之外，更讓他懊惱的是自己居然這麼晚才知道這件事，剩下的時間不說不知道夠不夠讓他準備足夠鄭重的禮物，更重要的是，他完全不知道要送鳳君演甚麼東西當禮物才會讓對方覺得高興，還要是最讓他感到高興的。

明明他應該要是最能夠讓鳳君衍感到開心的那個人才對啊！

佔有慾小小爆發了一下的宗崢在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一個合適禮物的情況下，最後到底還是不得不低頭向因為和鳳君衍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兄弟、應該對兄弟的喜好也會有一定瞭解的鳳家老四徵求意見。

「送我三哥甚麼他會比較開心？」

「對。」

「唔、手銬？」

「……」

「刑具？」

「……」

「項圈？」

「……」

「死人骨頭？」

「……」

「咳、開玩笑的啦。」看看他們三嫂在聽見他幾個提議後的表情似乎越來越凝重，也知道欺負他們三嫂欺負得太過火的話，就會有個護短的三哥微笑著去燒光他的藏書，因此倒是也不敢玩人玩得太過份的鳳家老四這才認真地給了自己覺得比較合適的提議，「乾脆三嫂把自己做成蛋糕送給三哥算了？這個三哥一定會很開心？」

……雖然他這提議聽起來其實好像也是不怎麼正經就是。

「送蛋糕？這個君衍會喜歡嗎？」其實並沒有對老四前面那幾個隨口亂說的提議感到不高興，只是想到那些東西在末日之中恐怕很難取得就忍不住心情越來越沉重的宗崢在聽見最後一個建議後，忍不住有些詫異地抬眸。

他以為鳳君衍應該不會喜歡吃甜膩膩的東西才對。

畢竟每次看見他吃甜食時，鳳君衍很多時候都是抱持著不太贊同的態度，而且鳳君衍也很少會與他同食他的那些甜食，甚至就算他親自餵給他吃，鳳君衍也通常都只是意思意思地吃上一兩口而已。

「呃、如果是三嫂你做的的話，三哥一定會喜歡的。」真的，重點不是送甚麼，重點是送出那項禮物的人是他們三嫂。

「好吧。」既然這樣的話，那麼他就來做蛋糕作為送給鳳君衍的生日禮物。

×

在決定好要送甚麼當生日禮物之後，把握住剩下短短不到七個小時可以準備的時間，宗崢乾脆趁著鳳君衍正好不在的機會，借用對方的名義派出宗家護衛隊，到附近的城市之中尋找用來製作蛋糕的材料和蛋糕食譜。

雞蛋。
砂糖。
奶油。
牛奶。
麵粉。

耗費了好一番功夫，他才終於收集齊了至少可以製作戚風蛋糕的材料，然後帶著那些材料，他踏進這輩子從來沒有想過會為了製作甚麼而踏進的廚房。

製作的過程姑且不提。

在經過兩個多小時的製作時間過後，他面前擺著的是一個明明是原味卻呈現深褐色的戚風蛋糕。

……

……

……

他默默地拿過第二份材料，開始打雞蛋。

在經過第二次的製作時間過後，這次的戚風蛋糕雖然顏色還是深了點、蛋糕體也感覺有點硬，不過至少是比第一次還要好上一些。

如果忽略那些裂得非常具有個性的割痕的話。

他默默看像手上的食譜，在食譜的最下面寫著一行字，『附帶一提，蛋糕烤熟後要把模子取出並在蛋糕上割出線條再送回去繼續烘烤，不過若是覺得麻煩，可以忽略此步驟，進行此步驟只是因為如果有割線的話，蛋糕上的裂痕會比較整齊，沒割線的話就會裂得比較亂，這就是戚風蛋糕的特色，無傷大雅。』

特色啊……

……

……

……

呵呵。

沒關係，離十二點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宗崢再接再厲毫不氣餒地繼續進行第三次的製作，這一次，他沒有忽略要在烤好的蛋糕上割出線條再送回去繼續烘烤、蛋糕也沒有烤過頭。

雖然有點濕，但整體而言算是挺完美。

於是他開心地把雕塑蛋糕割下來的邊邊角角拿去給鳳家老四，拜託對方幫他試吃看看感覺怎麼樣。

反正還在等文看閒閒沒事的便難得好心地接過蛋糕，送進口中。

接著……

「……三嫂。」
「嗯？」
「你加了多少糖？」
「大概三包吧。」
「三包？」
「嗯，食譜上面寫著糖乘以三，我就加了三包下去，怎麼了嗎？」

「……」怎麼了？

那蛋糕甜爆了啦！還問他怎麼了！？
就算沒有做過蛋糕，正常人會加三包糖下去嘛！？

感受著口中之中甜膩到爆炸的滋味，老四整個表情萬分複雜又痛苦地勉強自己把口中根本是用砂糖而不是麵糊做成的蛋糕吞下去。

「……是不是很難吃？」

光看他的表情也知道自己大概還是做失敗了，宗崢一整個沮喪又鬱悶地垂著肩膀走回廚房。

他已經用光了耗費所有人力可以收集到的全部材料，已經沒辦法再進行第四次的製作，換言之，他本來想親手做蛋糕送給老四的念頭已經不可能實現。

看著餐桌上那個因為烤出來的感覺以及外觀都很完美、於是就被他興奮地在上面用鮮奶油擠出歪歪扭扭不太好看的『Happy Birthday, My Lover, My Master.』幾個英文字的戚風蛋糕，宗崢抿著唇，正猶豫著要不要把這個蛋糕偷偷拿去丟掉的時候，突然一隻手橫過了他的腰，按住了他想把蛋糕拿去丟掉的動作。

「送我的？生日禮物？你自己親手烤的？」

「……嗯，但是失敗了，很難吃。」

「沒吃吃看怎麼知道很難吃？」

不知道甚麼時候回來的鳳君衍從他背後將他攔腰抱住，將他整個人還在懷抱之中，熟悉的體溫讓本來心情頗為沮喪的宗崢總算覺得好了一點。

雖然，他還是覺得難過。

特別是在看見鳳君衍居然直接就把蛋糕捏了一塊下來，打算放進口中品嘗的時候，實在不想讓他吃到不好吃的蛋糕，宗崢連忙拉住他的手，阻止他把那塊甜到爆炸的蛋糕吃進腹中。

他之所以會聽從鳳家老四的建議，選擇蛋糕作為送給鳳君衍的生日禮物，是因為他記得自己第一次吃到蛋糕的時候，就是鳳君衍用自己為數不多的錢買給他的，那時，生平頭一回吃到蛋糕的他為此感動又開心到不行，那樣甜膩又美味的滋味，就像糖果的味道一樣，於他而言都是世界上最美好又最幸福的存在。

他想送蛋糕給鳳君衍，是想把那一份開心和幸福的感覺送給他，而不是想讓他品嘗到不好吃的東西。

但他的阻止卻失敗了。

躲開他的手，到底還是把蛋糕送進口中的鳳君衍慢慢地咀嚼著綿軟的蛋糕。

宗崢簡直不敢抬頭去看鳳君衍此時此刻是甚麼表情，他怕在他臉上看見鳳家老四吃到這個蛋糕時，所露出來的那個既複雜又痛苦、似乎想吐出來又不好意思直接吐出來的神情。

他失敗了。
他搞砸了。

明明應該是想讓鳳君衍開心的。

為此難過到險些都要掉下眼淚的宗崢握緊拳頭。

「對不起，衍，我會補送你其他禮物的，這個蛋糕我拿去丟掉就好。」
「為什麼要？」
「甚麼？」
「為什麼要把蛋糕拿去丟掉？我覺得很好吃啊。」如此回答的鳳君衍像是想證明自己是真心那麼覺得似地，又再度主動捏了一塊蛋糕送進自己口中。

「可是──」鳳家老四明明覺得他做的蛋糕非常不好吃，鳳君衍會這樣說，應該其實還是在安慰他吧？

「我是說真的。」可是卻堅定地澄清了自己不是安慰的鳳君衍笑著勾起他的下巴，和他交換了一個甜膩到爆炸的吻。

他在那個吻之中品嘗到了自己製作的蛋糕的滋味。
很甜。
超甜。
甜得甚至比他記憶中的味道更幸福。

「我就說好吃吧。」看見他迷濛的眼神，鳳君衍笑瞇瞇地再度捏起一塊蛋糕送進口中，然後又一次低首吻他，甚至還把蛋糕送進他口中，讓他已經無法分辨出自己品嘗到的，到底是蛋糕的甜味，還是鳳君衍的味道，而一邊吻著他的人還在一邊笑笑地低語，「是真的很好吃，跟小糰子的味道一樣，我非常喜歡。」

「……那麼，都給你。」

都給他，不管是蛋糕還是他自己，都給他。
只要是鳳君衍要的，不管是甚麼，他都給得義無反顧。

誰讓，他就是如此地深愛這個人。

「生日快樂，衍。」
「謝謝。」
「明年我會再陪你過。」
「好，每年都讓你陪。」

一年一年。
一世一生。

他到死都不會離開這個屬於他所有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