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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童相關


「那傢伙是妖怪吧?」
「每次都突然跳起來還能攔住,好可怕喔。」
「而且講的話也很奇怪──大家都聽不懂。」
「妖怪、妖怪!」


「妖怪才不能和人類同一組呢──!」
 
 


天童獨自一人站在場外,表情看不出來什麼端睨,但其實已經難過得快哭出來,手緊緊地捉著衣角。長長的瀏海微微遮掩住紅色瞳眸,眨了眨乾澀的眼,忍住即將要奪眶而出的眼淚,抬頭看著場內的同學打排球的模樣。
  
我才不是妖怪。心裡無聲地低語,看著球場的眼底是藏不住的羨慕。
  因為打球的方式而被排擠;因為照著自己喜歡的方式而被其他同學們討厭;因為自己天生的直覺而被人在背後講了許多壞話。


好難過、好難受。


  社團後回到家裡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衝進房間內,壓抑了整天的情緒此刻終於爆發,豆大的淚珠順著眼角滑過,為了不讓房外的父母發現只敢小聲地抽咽。「嗚咕、嗚……。」緊緊抿著嘴唇,整個人埋進軟綿的被窩裡,房間裡只剩下悶悶的哭聲。


直到敲門聲響起才能勉強停止不斷流下的淚水,天童揉了揉哭紅的眼睛,從床邊抽了衛生紙用力地擤了一下後朝著門外應了聲。在廁所把臉洗乾淨後看著紅腫的雙眸苦惱了會兒,最終用不小心跌倒了才哭的原因帶過去。


沒關係的、沒關係的,哭過就沒事了。
  像個沒事人一般,天童隔天去上學之後又和平常一樣,除了眼睛還是有點紅之外,講話還是一樣讓同學摸不著頭緒,攔網還是一樣令人驚訝又討厭。


像個沒事人一般。


上了初中之後,狀況並無和小學相差太多。


猜球攔網照樣子讓隊友感到驚訝,每當封死球往對面的攻手時,攻手又是驚訝又是害怕的臉讓他欲罷不能。僅僅觸球已經滿足不了他,他想看到的是敵手露出那令他醉心的表情。


經過教室時聽見同學的談論聲,他只是聳了聳肩後便走進去拿起書包,逕自走向社團,勾起的嘴角總是帶著笑容,好似不在意一般。
  並不是不在意,只是已經習慣了。


妖怪、怪物什麼的,早已被講慣了。




小學時期的西瓜頭被髮膠抓的張狂,赤紅色的頭髮和瞪大的雙眸,講話也總是像異世界來的人,就算是沒接觸排球的同學也覺得天童是個怪人。


「覺,你要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靠直覺就跳起來!」
「可是靠我的直覺已經得到了很多分啊?」
「誰能保證永遠都會這樣?個人的技術是有極限的。」
「可是當下打得開心才重要啊?」


年輕的教練對天童感到很擔憂。
  天天都緊擰著眉頭糾正他,不管他有沒有聽進去,到後來近乎訓斥的口氣,天童很不解。


打排球當下打得開心才重要,不是嗎?


他很疑惑,明明只是照著自己喜歡的方式打球卻還要被同學、被隊友甚至被教練否認。像是全身被束縛一般,他掙不開眼前的鎖鏈,他逃不開不斷被限制的想法。


初中畢業前曾想過要不要就此放棄排球,直到被白鳥澤的監督鷲匠鍛治邀請。




「我……只想打讓我舒心的排球。」


天童的臉部沒有任何表情。
  已經看慣了周遭人們對自己的厭惡,腥紅雙眸不帶一絲情緒,就算下一秒被監督拒絕趕回家他也不怎麼在意了。


「……。」
  鷲匠沉默了一會兒,直視天童好久才緩緩開口:「只要你能得分,我都沒有意見。」眼前紅髮的大個子一頓,抬起了頭,紅眸裡載滿驚訝。


因為鷲匠的一句話而到了白鳥澤的天童,如同鷲匠當初所言,他的打球方式並沒有被限制,他的隊友們也不會因為他的攔網方式而唾棄他,畢竟除了他之外,白鳥澤還有其他奇葩的球員。


自從到了白鳥澤之後,天童得以看見那令他沉醉不已的表情,隊友從一開始的驚訝到理所當然,奇怪的發言雖然讓人覺得他是個怪人,但卻沒有因此而被拒而遠之。張狂豪邁的笑聲常常嚇到後輩,被好友們吐槽後才稍稍收斂。


被套上了「Guess Monster」的稱號,不過沒有因此而生氣,嘴角帶著笑意,仰頭接受觀眾席上應援團的歡呼聲,天童雙眸微瞇,像平時一般身體後仰,開口大笑:「今天的我,有120分──!」


這樣就足夠了。




鳥兒從牢籠裡掙脫,得以翱翔天際。
    伸展開來的白翅散落下的羽翼落在他的赤髮上,而紅眸妖怪僅是笑了笑,不甚在意地撥開了羽毛,走向了自己的隊友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