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默不作聲 續3

做為一個Omega,說實在魁登斯並不太稱職,他很多時候都不太像個Omega該有的樣子,除了他總是乖巧地聽從命令,但那也是出於他對葛雷夫的恐懼,以及長期被教養出的個性所致,並不是因為他被標記而對Alpha產生依賴感。

魁登斯不僅是對先生保持距離,甚至可以說他是在逃避著葛雷夫的接近。本來就不是擅長交際的男孩,這一生沒有遇過多少的好事,沒有人給過他承諾,他遇過這麼多悲慘的事卻從來沒人想要關心他一次,哪怕只是個問候,他甚至不奢求有人對他的遭遇負責,好似他天生就是要受盡折磨。

他在學會愛之前就先懂得被恨,無論是養母還是其他兄弟姊妹,然後是葛雷夫。男人在給他愛情之前就先傷害了他,最可怕也莫過於此,他比起其他人一概的漠視,先給了男孩一點希望之後再狠狠摧毀,魁登斯沒有恨過其他人,但他不知道自己對先生的感情算不算是這種,或許恐懼還是居多。

他雖然是莊園裡唯一被標記的Omega,卻也是待在先生身旁時最不親密的一個。他總是獨自坐在花園的角落,只有當葛雷夫喊他時才會小心翼翼地靠近,也會離他至少一張椅子的距離,好讓其他的Omega能介入他們之間和先生說話。

魁登斯甚至沒有見過孩子,他替葛雷夫先生產下的幼子。在宴會那晚他站在角落,沒看清楚台上被女傭抱著的小東西,就一個Omega來說他完全是不關己,他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才是該站在台上,跟他的Alpha一起接受祝福的那一個人。

他認為Omega只是一個工具,巴波夫人說過,『Omega只是用來生育的工具,而你,魁登斯,你看看你自己,有誰會想要讓你替他生育後代?』,魁登斯自己也知道,他就像宴會上的人所說,不是個很好的Omega。

因為如此,他也的確很恐懼葛雷夫先生想讓他再懷上一胎孩子。先生來找他的頻率不高,但每一次都會耗上半個晚上,他想懇求先生不要讓他懷孕,但又害怕這麼說會激怒他的Alpha,畢竟他唯一的功用也只剩下這個。每當先生在他身上得到滿足,從他體內抽出陰莖時,魁登斯都想趕緊到浴室清洗,他害怕像被先生標記時那種不安,明明是被Alpha所擁抱卻彷彿像在對方懷裡枯萎,他哭泣著顫抖,幸好先生只以為他是因為激烈的高潮而落淚,卻不知道背對他的時候魁登斯的眼神裡只充滿野生動物般的驚慌。

照理說Omega被標記後應該會對自己的Alpha產生依賴,全心全意與自己的對象產生共體連結,當Alpha生氣時Omega會感到恐懼、興奮時同樣也會有相同感受,但是這些卻沒有發生在他們之間。魁登斯甚至連天生的母愛都沒有,他好像沒有生過那個孩子,從來沒有向先生提出一次想見孩子的請求。

他自己的心智都還像個小孩,又要他怎麼去接受這個事實。葛雷夫想也許等孩子年紀大一點的時候再讓他們接觸,魁登斯還需要點時間才能像個正常的Omega學會照顧自己的後代,現在讓他們見面的確有些危險,畢竟當初魁登斯失控時連他都敢攻擊,他不能拿小孩當賭注。

只是當他們在花園裡喝下午茶時,葛雷夫注意到他的男孩離他總是很遠,其他的Omega愛抓緊機會趁這時候貼近他,魁登斯卻永遠只是坐在位置上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膝蓋,好像也沒發現自己內八的怪異坐姿有多奇怪。他會讓男孩靠近自己一些,但奇怪的是即使他們離得如此之近,他卻沒感受到任何一點來自身旁Omega的親近,他喊男孩的名字時甚至能發現對方明顯的顫抖。

他與魁登斯最親密的時刻大概只有男孩生產的那個晚上,他沒把老醫生託付的事做好,這又要他怎麼做?魁登斯根本不親近他。所以男孩生產的時刻信息素失控得嚇人,情潮隨著生產的痛楚一同找上心智仍不成熟的Omega,葛雷夫從沒見過他哭得如此淒慘。

所以他將男孩擁入懷裡,讓他的Omega靠著自己,無視傭人的阻止,大概沒多少人想過竟會有高高在上的Alpha主人這麼對待自己的Omega,他讓渾身汗水、滿臉眼淚的男孩靠著自己,伸手握住對方掙扎的雙手,魁登斯已經無法認知自己身後的人是誰,但有種味道讓他覺得放鬆不少,漸漸地男孩平緩了呼吸,卻仍保持著短促的抽泣,聽來可憐兮兮。

「很好,你做得很好。」葛雷夫並沒有嫌棄生產場面的骯髒,他同樣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怪異之處,他只是就這麼擁著魁登斯,感受男孩因為自己的信息素而放鬆的充實感,他忍不住親吻男孩微微泛紅的耳朵,以最輕柔的聲音呼喚:「魁登斯,我的好男孩。」

那是他們僅有過的唯一次,彼此產生正常標記關係後該有的溫情與信任。

但是魁登斯不記得那晚的事,他再也沒有像那天一樣依賴著自己的Alpha,他甚至害怕他。饒是聰明理智的葛雷夫,也異想天開地考慮過若是讓男孩再替他生一個孩子,這次他會更懂得如何安撫孕期失控的Omega。

於是好幾次他刻意深深埋進Omega的甬道,讓Alpha粗長的陰莖刺入Omega受孕的深處,他壓著男孩的腰使得對方必須抬高後臀,在魁登斯埋在枕頭裡的哭泣聲中射精。他不像以前得到滿足就離開魁登斯的房間,好幾次他會留下來,擁著男孩在床上休憩,只為了想有足夠時間讓Omega受孕。

他環著男孩仍瘦得可憐的腰,盯著Omega頸後的腺體,他會忍不住親吻舔拭,感受魁登斯的顫抖,抽著肩膀在他懷裡哭泣。男孩泛紅的耳朵及散發香甜信息素的腺體,讓他就像一朵盛開的花,葛雷夫擁著他,心想這一切為他所有。

**

魁登斯失蹤了。他在這個莊園的存在實在太過渺小,導致他已經消失恐怕一整天卻沒人發覺,要不是葛雷夫忙了一整天後到男孩的房裡卻找不到人,大概不會有人察覺到這個Omega的離開。

「你們竟然一個人也沒有發覺!他就這麼憑空消失?」傭人們充滿恐懼地承受主人難得一見的怒火,誰也沒想過他們的主人竟然會對這個Omega如此在乎,要是知道的話,他們哪裡敢對魁登斯漠不關心。

午餐及晚餐都是在餐廳裡放置餐點,讓Omega們自行取用,只有主人的餐點會特別準備送到房裡。沒有傭人會特別清點出來取餐的Omega,若是魁登斯外向親切一些,或許還會有人注意到他一整天沒有出現,但他常常待在房裡不出門,也就沒人會特別關心這個陰鬱沉默的Omega,他們不如多跟其他漂亮活潑的那幾個說說話。

葛雷夫從來沒有像這樣失控,莊園管家一肩扛起責任,他待在先生的身旁也有許多年,的確沒見過一向穩重理智的主人像今天這樣,連立刻下達指令追查都做不到,只是不斷地重覆同樣的話,喊著『你們誰也不在乎他!』、『他就這麼想離開這裡?』之類的話,傭人們對憤怒的Alpha感到恐懼而沒聽清楚主人嘴裡的念念有詞,但管家就站在他身後,將這些不該出現在葛雷夫口中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管家向他的主人保證一定會找回那名男孩,一個Omega能去的地方並不多,只要清查路線及今天從莊園離開的人員,必定很快就能找到魁登斯的蹤跡。

「你最好要能找得到他。」先生冷漠地回應道。他的頭髮微亂,臉上殘留著怒火,那種屬於Alpha的天生威嚴讓他看來更具震懾感,沒有人會想再招惹這樣的Alpha生氣,那無疑就是找死。

葛雷夫回到自己的書房,他想,魁登斯根本沒有謀生能力,他甚至還像個孩子,就算離開莊園他也跑不遠,他哪裡都去不成。

他為什麼要離開?

葛雷夫才發現自己似乎很久沒有跟魁登斯真正說過話了。以前他會耐著性子聽男孩說些天真的蠢話,偶爾也會開口回應然後享受魁登斯用熱烈的目光敬仰地看著他。後來他就沒有再這麼做了,男孩看他的眼神也再也沒有一絲狂熱,當他回想起來竟只記得魁登斯眼中的恐懼,無時無刻,看著他就像下一刻他又會用新的方式傷害他。

他是真的很久沒聽到魁登斯跟自己說話,他就算開口也像是沉默,說著誰也不會記得的無意義單詞。是的、好的、我知道了、先生。

他從來沒有認真跟魁登斯對話,一次也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