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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三十題-屋頂上看星星(殤凜)

凜雪鴉沒有父母,但,他有師傅,小的時候廉耆師傅喜歡在夜晚時帶著自己到屋頂上觀星,聽著師傅高談闊論的講解每顆星的來歷、故事,有時候今天講西方的十二星座,明天也許又換成講東方星宿,有趣的是會隨著講不同的地方文化故事時,師傅總會不知從哪變出來的星座盤或是羅盤等之類的道具一一詳細說明

小時候不懂,但天生聰穎的他在上小學前很快的就學會了,但是這些都無所謂,他記的最清楚也是最喜歡的時刻,就是每當師父講完故事後,總會拿起從不離身的短簫開始吹奏,悠揚的曲調搭配著滿天的星斗,很是意境,而他就在一旁靜靜的聽著…

對於凜雪鴉來說,這段童年時期是他最快樂、最珍惜的回憶,雖無血緣但如親人般的師傅就在身邊,讓身為孤兒的自己仍擁有著與一般孩子那樣的避風港

隨著自己年紀漸長、師傅的身體日漸衰弱,無法再像以往每天一起上屋頂,但已經養成了的習慣實在難改,即便只有自己,凜雪鴉仍是會上去獨自吹風、觀星,複習著當年老師傅所教導的東西,有時候老人家身體好轉或一時興起時也會與他一同上來,並吹奏個幾曲,直至某日凜雪鴉突發奇想的要求想學樂器,更直接的點名是短簫,看徒弟一臉不容商討的模樣,廉耆並不多說甚麼,他知道這憋扭的徒弟在想什麼,遂開始指導

不得不說凜雪鴉是個聰明的學生,短短幾個月便掌握住了吹奏的方式,一年過後便把他當年所學的練的滾瓜爛熟外,對於有時自己突如其來的點單也表現的游刃有餘,廉耆欣慰的想,這樣子他也沒甚麼遺憾了,不久,老人家便去了,臨終前,把那短簫轉送給了唯一的弟子








殤不患不太了解凜雪鴉這個人,某方面的性格惡劣、喜歡捉弄人,然後一點沒有上司的架子,看似與眾人打成一片,卻是個很愛耍嘴不吃虧又要佔便宜的渾蛋一枚,但他其實知道對方很護短,領導能力極強、頭腦清晰聰明,交際手腕高明且處事絕不與惡勢力同流合污,是個厲害又傳奇的男人

但今天,他覺得這個名義上的上司不太對勁,該怎麼說…表情、態度與平時無一沒錯,可就是有種奇怪的感覺,感覺人好像多了點…傷感...

如果有人聽到殤不患這個想法一定會捧腹大笑,掠風竊塵是誰!?這個男人怎麼可能會有這些情緒,要傷感難過的也是被他下手的人吧!

但殤不患不這麼認為,他覺得每個人多少都有自己的一段故事,且這背後也會造就一個人的行為處事,雖然對方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問題,但就是有個直覺,這人似乎有意隱瞞什麼,或是說在意什麼…

一直到自己半夜起來上廁所時,似乎聽到外頭有什麼動靜,他沉著氣默默地上了往屋頂的階梯,從那半虛掩的門縫瞧見了一雪色白髮在風中搖曳,伴隨著陣陣入耳的絲竹之聲…

是簫!

驚訝對方會吹奏樂器的同時,也覺得這悠幽的曲調搭配這樣的寂靜夜空,把眼前的男子襯托的更加孤傲、沉寂,這是殤不患第一次看見不帶笑顏的凜雪鴉,令人感到陌生......

隨著一曲完畢,男子一臉緬懷的撫摸著簫身,輕嘆了聲昂首看向一望無際的星空無語半晌,這一切舉動映在殤不患的眼裡,在這滿天的星空下,他只感受到濃重的寂寞與哀傷…

隔天後凜雪鴉仍是以往的模樣,嘻皮笑臉的逗弄著自己或他人,可殤不患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撞見了某個人的秘密,不太明瞭究竟是心虛或者其他的心情,對於他的捉弄只選擇了忍耐和包容,且從那天後開始關注著凜雪鴉的一舉一動,發現了男子總喜歡大半夜的跑到屋頂上觀星,而每年只有那麼一天才會吹奏…

那時他便會算著時間點拿著外套或裝著熱水的保溫瓶上樓,在對方驚訝的目光下靜靜的陪伴,他不多問也不想問,因為他沒興趣知道太多別人的秘密,只曉得這些作為純粹只是身為一個朋友的關心





事後想想也許在那個時候就被凜雪鴉給吸引了吧,殤不患如是想到,猶記得兩人因為發生關係而凜雪鴉主動要求同寢的那段日子,自己很是煩躁,他不討厭這個人但也說不出什麼理由說服自己去接受,便習慣性晚歸,盡量不讓自己與凜雪鴉私下碰面

某日他回來時,發現另一邊床上該躺的人不在,他這時才猛然想起今天正是那個特別日子,搔了搔臉他還是決定上去看一下,對方果然如自己所想的坐在屋頂上,似乎是發現他的到來卻不打算搭理,持續地吹奏著一曲又一曲,殤不患只默默地坐在旁邊,直到男子乏了放下手上的簫,彼此沉默須臾,耳邊傳來對方的低語

「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這是第一次凜雪鴉拒絕自己的關心,殤不患發現…

自己竟會覺得難受,且對於這樣的疏離很不舒服,望著男子冷漠的臉龐,他不知道要用什麼理由留下,可也不願就此離開

「…天冷了,你應該多穿一點。」

想想,又補了句「反正我也不累,到你休息前,我陪你。」

忽略身旁審視的目光,殤不患只在心裡想著:他不要這人拒絕著自己、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這個理由應該足夠了

很久之後的自己終是想通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時,也好在真正失去他之前一切都還來的及,兩人仍是再次相遇,最終相守



一天他發現那個日子又快到時,排除了所有的任務後便請假,在當天深夜裡趕回到家,一進家門馬上到臥室換了套衣服直接上樓,果不其然的看到那銘刻在心的白色身影就在那兒準備吹奏,而自己也一如往常的將外套披在對方身上後,默默地坐至一旁相伴,可今日凜雪鴉只吹了一首便停下,正疑惑著,對方溫和的目光就這樣望了過來

「其實今天是廉耆師傅的忌日。」聞言微愣,隨即恍然大悟...

他知道此人,對凜來說這位除了恩師的身分,更是將自己扶養長大的唯一至親

「他老人家總喜歡帶著我到處跑,也愛一起到屋頂上看星星講古,或是奏曲娛樂…師傅臨終前,贈此簫於我做伴時便說,期望有那麼有一天,我能遇見願意真心待我之人,屆時便是這簫功臣身退時候。」

見此男人只抬手將人攬到懷裡,輕輕問到

「那麼,你找到了嗎?」

回應他的,是懷中人清脆的笑聲以及那加重力道的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