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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給2016的自己:
去年的今天,一個人背著簡易行囊,與無數的旅客坐在大廳,等候檢票閘門的開啟。
夜已深,很冷,可是那時候的自己腦袋卻是無比清晰。
半年的歷練,一個人自由慣了,那些原本在台灣的膽怯、畏懼、慣性依賴通通化為一股果決、勇往直前的拼勁。
在那片土地上,我想了很多,既有對過去自己的懊悔與埋怨也有對自己未來人生的引頸期盼。

爾後2016的上半年,回到了台灣,開始了大學生涯的最後一個學期。
慶幸自己在前三年,已把許多想修要修的課程都已修完,因此可以在最後一個學期心無旁礙地唸書。
雖然,我仍舊在多重報告中碰上一堆來自各系各年級的奇葩組員,可也是在那收拾爛攤子的過程中,徹底明白自己真的已經長大了。
6月份,遞交出大學生涯的最後一份報告以及參與最後一次考試,正式劃下完美句點。
7月份,返校領畢業證書的某天,一個人走在校園的草地上,坐了下來。
看著環繞在四周的教學建築物,看著法院的美麗建築,對比公院,雖然它依舊醜的沒啥特色,但還是覺得其實它也是十分可愛的。
畢竟,在那裏,我待了四年。
公院127,椅子舒服到不行,害我大一時每個星期二的午後,總在疑似打過坡尿酸且音調總是毫無起伏,永遠都在一個水平線上的教授之講授下,昏昏欲睡。
公院右側的教室,它那完全沒考量到使用者的便利性的座椅,也是每每讓我恨得牙癢癢的,總是會為那狹小桌面而弄掉自己的東西。
無數個夜晚老泡在二樓研討室,跟著我那群小夥伴們一邊不正經的聊天,一邊又為比賽進度絞盡腦汁。

再然後,
想到大一時與三個室友們的初次見面,想到自己老是會把睡覺抱著的布娃娃踢下床,然後還要下舖的友人幫我丟上來。
想到大二時我那對印度文化著迷不已的室友,
想到大三時我那隨便一句話都會逗我開心的室友。
還有最後一個學期,曾經一同打過排球的數位室友。

就像走在時光的長廊,校園裡每個角落都承載了我四年的學生回憶。
有的人,因為理念不合,再也沒有交集。
有的人,則是因為生活圈的不同,漸漸淡離,見了面,也只剩你好,最近過得好嗎的問候,既客氣又疏離。
更有的人,直到現在,依然保持穩定聯繫。

太多的形形色色,每個人每件事全都串連在一起,在我的心理紮了根。

畢業後,回到最熟悉的家,開始了新的生活。
日子十分單調與乏味,沒有朋友,沒有聚會,每天只面對家人與書本,過著圖書館、補習班與家的三點一線生活。
退去學生的身分,不再能天真也不再能耍賴與撒嬌。
不是沒羨慕過其他同年齡的人的上班生活,但一切只能怪罪自己太晚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所以,我總認自己是沒資格歡樂的。
時常要賞自己一巴掌,然後告訴自己好好專心,別胡思亂想。

再然後,
不知何時染上的壞習慣,自己其實也沒什麼感覺,是一直到大概九月底的某一天,被家人發現我的皮膚上有無數個傷口與疤痕。
被問到怎麼弄的,當下,我只能隱忍幾乎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冷冷的回,自己用手摳的。
自己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被扒開來時,那種赤裸裸、宛如失序的感覺令我內心難受不已。是因為這樣而哭。

只要不摳皮膚,不弄出傷口我就渾身難受,但它們一流血,那種滿足感便在心底膨脹發酵。
真的很爽很爽。
我知道自己是病態的,這樣是不正常的,但就是無法克制。只要一停筆,手一閒,便開始到處亂摳亂挖。
每天流血結痂摳痂,日益循環。
爾後被拖去看了醫生,定期服用藍色膠囊以及抹藥,直到現在,我已漸漸能擺脫心魔,皮膚上也早已無痂,只剩深褐色的醜陋疤痕。淡化,只剩時間問題。

現在症狀改了很多,上次回診也被醫生誇有進步,儘管心煩仍舊存在,壓力大時仍會躲起來偷哭。
每天看著日益年邁的父母,總對他們很抱歉,因為自己的無能,使得他們還得耐心多等候。
其實很常質疑自己,每天都在苦惱為何書永遠唸不完,為何釋字判例法條總是源源不絕,已經要2017了,怎麼感覺每天都很忙很累,但腦子跟時間就是不夠用。
更多的疑問則是:我到底能不能考上?
考上考不上考上考不上考上考不上考上考不上考上考不上考上考不上考上考不上
猶記得大四某天室友問我,你不會擔心考不上嗎?
我那時候不願多談,淡定地說沒什麼時間想這些,拼就對了。
結果現在自己真正開始當個全職考生時,面對這些永遠唸不完的書本,我才開始害怕與擔憂,變得老愛胡思亂想。常常被惡夢嚇醒,然後安慰自己,這些都不是真的,別怕,別怕。
雖然老是在否定自己,但幸好讀書對我而言,是愉快的,並且還挺樂在其中。
很愛自己的考試科目,也看到自己的明顯進步,所以日子雖然乏味但其實也不是不開心,只是潛意識壓力在作祟罷了。

新的一年,實在沒什麼太大願望與抱負,只希望家人身體能夠健康平安,希望哥哥能夠事業穩定,看到我最重視的家人能過的幸福,我也幸福。還有,更多的希望是期許自己能夠在新的一年成功上榜。

If not you,then who? If not now, then when ?
送給2017的自己,堅強並且認真,好嗎?
真的不想當個沒用的人。


2016.12.31 寫於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