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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理子》

01.

那是在我,夜野智智子還算正常的時候的故事。
如果說要從後往前推理,夜野智智子這一個人的人格變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這個話題的關鍵字便不會脫離這個名子。

她的名子叫,日野見理子。

我和見理子是在大學認識的,如果要細分對一個人的認知程度,更正確的說法是,我在高中時就早已聽說過日野見理子這一個人的傳聞。

所謂的傳聞又可分為好與壞的區別,而日野見理子的部分,則在這兩者之間。
單說好的部分,起碼在傳聞中這些事情,並不是由日野見理子本人所引起的,這些被他人認為不好的成分,大多不是建立在日野見理子這個人身上。
如果說壞的部分,發生在她周圍,那些令人感到恐懼、不可理喻的詭異現象所引發的事件,不置可否是眾人所忌諱的主因。

而這些龐大的事件,則一併用『日野見理子』這個名子包裝起,成為恐怖事件的代名詞。

各種被鎮上的人們流傳後成名,而有了專有名稱的事件,其中有俗稱的怪談、也有實質發動過警力仍未有所獲的真實案例,這些環繞在日野見理子這個普通的高中女生身上,如果再往前推論她的國中至國小的經歷,那可能是另一個更可觀的紀錄。

我喜歡聽故事,尤其是自己無法親身遭遇到的故事。

在日常的教室中,不經意的從同班同學口中聽到日野見理子這個關鍵詞時,我會下意識豎起耳朵特別注意聽起周遭的人用各種誇張或著懸疑的語氣,闡述著她又遇到、經歷了怎樣迷離令人不解的事件。

然而我對日野見理子這個女孩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並沒有任何興趣,因此就算她與我的距離不算遙遠,我也從來沒去探查尋找過她,對於長什麼樣子、性格又是如何,這種針對個人基本需要了解的東西,並沒有特別的探究。

但為了使故事在想像的核心上有個鮮明的主軸,我靠著這些故事編織著日野見理子基本的形象,儘管這個形象是否正確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這天是升上大學後第一天上課的日子,而現在的時間已經到了下午的最後一堂課的時段。

雖然新學期剛開始的堂課,通常都只是由每堂課的老師做簡單的介紹與說明整個學期的課程大鋼,不會馬上就開始正式的課程,但教室中已經有不少的新生就坐,擅長融入他人的個體,在短短幾堂課便相互吸引,並快速的組成了不同的小圈圈。

對於這樣的現象不以為意,我習慣性的挑選了倒數第二排最後一個位子,百般無聊的等待著老師進入教室。

而此時原本該一成不變的時刻,在聽到了一個陌生卻讓我下意識有所反應的聲音進入終止。

「大家早。」

那是一個清脆的女聲,原本吵雜的教室陷入了片刻的寧靜。
沒有人回應她方才的問候,想想也是,現在的時間已經完全不早了,如果每逢進教室、便會向全班打招呼是這個人的習慣,那代表這個人從早上到現在之前的課堂上,都沒有出現過。

面對班上冷淡的反應,她也不太在意,左右觀望還餘下的位子後,便往物色的方向移動,無聲的教室不時迴盪著她的腳步聲與背包碰撞桌椅的聲響。

在她選定位子,將包包以及手裡拿著的熱飲放置桌上時,周遭的議論聲又開始從四周慢慢熱絡起,從稀疏清晰的字句可以捕捉到,其中有許多言論是針對『日野見理子』這一個人物為話題而來。

對,就是現在準備坐在我旁邊的這位。

她像是習慣了身旁的氣氛,將自己的物品大概整理到她想要的位置後,輕飲了手中的飲料,從她打開杯子後散發出的味道,我判斷那是一杯甜的要死的熱巧克力。

她在吞嚥後輕呼一口氣,隨後備起微笑,往她的右手邊,也就是我的方向打招呼,「妳好,我叫⸺」

「日野見理子。」未等她說出完整的字句,我便開口說出了答案。

轉頭看著略帶驚訝的她,我不以為意的接著道:「我知道,妳很有名。」

她很快的恢復原本的笑容,輕聲地笑道:「這樣啊,這麼說妳已經看過我了?還是只是聽聞過我的事情?」

「就算我看過妳,也不會對妳的臉有太多印象的。」我用手指輕敲打我的右眼旁,看到日野見理子的視線從我的臉轉移到我掛在帽領上的眼鏡,知道她大概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

「夜野智智子。」基於最基本的禮貌下,我說出了自己的名子,在不想做其他多餘介紹的情況下,快速的將話題轉移到其他地方。

「承接上一個話題,我是第一次見到妳本人。」我停頓了下思考後補了句:「雖然根據傳言,對妳做過預設的形象。」

她撥了撥滑落遮擋住視線的瀏海,笑了笑:「那我本人的感覺和妳原本預想的樣子是否切合呢?」

「至少我想像中的妳,不是個會刻意向隔壁桌打招呼的傢伙。」我誠實地說出對她的初始觀感,她表現出要我繼續說下去的樣子,於是我接著道,「簡單來說構成的要素大概是.....」

漫不經心的抓著腦海中的見理子細數著她給我的感覺,一項一項的脫口供出。

「陰沉、孤僻、話少、邊緣、沒朋友、討人厭、討人厭跟討人厭。」

「噗呵。」日野見理子將原本還牢牢壓制的笑意宣洩了出來,儘管她用右手抓著臉抵擋著,左手仍誇張的摀著腹部大笑道:「妳根本就是把自己的形象代入到我身上了嘛。」

見我不悅的挑了挑眉,她邊笑邊補充道:「會特意挑倒數第二排最後一個位子的人,大多都是陰沉、孤僻、話少、沒朋友的邊緣人喔。」

我維持著挑眉的表情,「我覺得妳至少符合了我印象中不討人喜歡的形象。」

「別這麼說。」她止住了笑意,「對於惡意的言語反擊是基本的本能,我相信妳也有。」

對於她這句話多少算是默認,我不多做回應的將頭轉向了黑板的方向,看起來應該是老師的人物也在這時走進了教室。

教室裡的所有人都有了新的聚焦目標,周邊的話題不在有日野見理子,同學們將興趣放到目前在講台用幽默的語氣與大家自我介紹並閒聊炒熱著氣氛的老師。

而對於現階段眾人集中的焦點物沒有興趣的我,單單只用視線往眾人焦點的方向,表現出自己也同樣在關注的模樣,然後將意識放飛到這個空間以外的地方,儘管在放空著,仍多少可以感受到日野見理子不時往我這飄過的視線,當然,沒多久這些舉動也不存在我有興趣的意識範圍內了。

脫離了時間流動的意識許久,我是被極大的聲響驚醒,才發現自已沒有意識到已迴響許久的下課鐘聲。

而驚醒我的來源,是從原本坐在我左手邊的日野見理子,她快速的走到我的桌前,大力的用雙手拍向我的桌面所發出的聲響。

「妳還是沒戴上眼鏡。」她面色凝重的說道。

「蛤。」我發出不明所以的疑問詞,「...這很重要?」

見理子表情認真、理所當然的接著,「很重要啊,至少妳這個位子看前面,會連老師的樣子都看不清楚吧。」

好不容意反應出她言論的重點,我無所謂的回道:「我眼前的人長什麼樣子,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

「對我來說,他人的長相是什麼樣子,和這個人是怎樣的一個人這件事,都是我生活中不必要的資訊。」我表現出不用她多管閒事的態度,準備收拾起自己的物品。

此時,她的聲音在沉默了片刻後隨即落下。

「至少啊,」她快速抽起我掛在帽領的眼鏡,將眼鏡的支架展開後用力的扣在我的臉上,「要知道跟妳對話的人長什麼樣子吧。」

眼前原本像糨糊般的輪廓轉為清晰,說的上算清秀的面容清楚的隔著鏡面印在眼前,在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這個面容被強制性的栓進我的記憶裡。

意識到這件事後我回神,迅速地摘下眼鏡。

「媽的,要妳管。」視線恢復到原本模糊的景象,右手很自然習慣的伸進抽屜,握起放在鉛筆盒裡的美工刀。

這時我才注意的看向四周,教室裡已經沒有其他的同學,在最後一堂課,大家都很有默契的在聽到鐘聲、得到許可後便一哄而散,了解到周圍現狀的我,這時可以理解她為何敢做出大力拍桌的明顯舉動。

「嘿嘿。」她明顯有聽到刀片被推出鞘外附著節奏噠噠噠的聲音,但仍面帶微笑不為所動的說道,「我要跟妳說一個故事。」

忘記提起現在的季節了,冬天的期間天色暗的特別快速,今天又是較為陰涼的天氣。
窗戶傳進來的涼風將窗簾微微吹起,幾扇未關閉齊全的玻璃窗發出了不詳的鳴聲。

「這是今天早上發生的故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