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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artbeat 01

葛雷夫有點頭痛,雖然他知道自己部門的下屬辦事效率極高,但也不用高的連孩子都有了,而且目測那男孩約有八、九歲大。
他離開辦公室到樓下的咖啡廳喝杯美式咖啡享受一下短暫的悠閒,哪知道一回到辦公室就看見男孩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臉冷靜的看著自己(當然、他同樣的冷靜地看著男孩)彷彿男孩才是這間辦公室的擁有著。

他走到男孩旁邊扯下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問道:「男孩,是誰帶你過來的?」他沒有蹲下來與男孩的視線平視,反而是居高臨下的俯視。
「先生,我是自己過來的,」男孩挪了挪自己的小屁股,好讓自己可以離開那張黑色真皮辦公椅安穩地踩在鋪有毛毯的地上,他仰著頭看著高大的葛雷夫,「媽咪曾經跟我說過,這裡是他交稿件的地方。」
葛雷夫挑起一邊的眉,他對於這種把孩子放在一旁只專心工作的大人特別沒有好感,他認為孩子成長的期間必須要有父母的呵護以及照顧,而不是一顧地埋頭工作養家活口。
「那你的母親呢?」
「這幾天媽咪離開家裡外出考察期間請蒂娜阿姨照顧我,我一小時前放學在學校等不到蒂娜阿姨,所以就自己走過來了。」
葛雷夫看著男孩,思考了一會男孩的話,他記得蒂娜有個妹妹在收發室上班,「⋯⋯所以你的媽咪是奎妮‧金坦?」
「不是的,我媽咪是──」
葛雷夫看著魁登斯晃著小腦袋正想回答的同時,他辦公室的門被粗魯地撞開了。當然,他看見男孩口中的蒂娜阿姨慌張地衝到男孩的身邊,一臉擔憂地查看著男孩是否有受傷。
「魁登斯!」
葛雷夫看著現況,他想他必須找個時間來好好地來提醒自己的下屬進入他辦公室的時候是否還記得要敲門這項舉動。
「天吶、你簡直嚇死我了,我去學校接你結果藍登老師跟我說你早就離開了。」蒂娜摸了摸魁登斯的臉頰,男孩臉頰通紅地是被冷風給凍傷的,「下次不管怎樣都要等我,知道嗎!」
「知道了,」魁登斯摟住蒂娜的脖頸,「對不起,我讓蒂娜阿姨擔心了⋯⋯」
「所以、蒂娜,能請妳解釋一下眼前的情況嗎?」
「葛雷夫編輯長我很抱歉,我不知道魁登斯會跑到你這裡來。」蒂娜連忙站起身,「魁登斯的爹地,外出幾天託我照顧他。」
魁登斯拉了拉蒂娜的手,「是媽咪才對!」
「好、不是爹地是媽咪。」蒂娜也不糾正,反正孩子喜歡就好。
到底是爹地還是媽咪,葛雷夫都有些混亂,但這不是重點,他現在必須處裡他自己的工作,男孩的出現已經讓他少了至少十分鐘的工作時間,「OK、好,那麼把孩子帶出去吧,我希望在下班之前妳沒有因為這孩子的原因而忘了自己今天必須完成的工作部份。」
「好的。」蒂娜一手拿起放在葛雷夫桌上的書包,一手牽起了魁登斯,「走吧魁登斯,你想不想來一杯熱牛奶呢?」
「想。」魁登斯看起來對葛雷夫的辦公室有點依依不捨(裏頭的東西總可以讓他探險至少半天),但是熱牛奶的誘惑實在是讓他抵抗不了,雙瞳中都閃著亮光臉上都露出該有年紀的天真笑容,腳步快速跟上蒂娜的腳步,離開了葛雷夫的辦公室。

葛雷夫將手放在門把上,他看著走廊上蒂娜與男孩的背影,直到他們轉了彎消失在走廊的轉角處才把門給關上,繼續他未完成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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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雷夫將桌上的文件分批放好,拿起一旁的馬克杯,想喝上一口美式咖啡才發現早已沒了。他移動著腳,將椅子往後推,拿著馬克杯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手上順便帶著一份文件。
他其實可以按下室內通話機請希西莉或者是露比來幫他弄上一杯咖啡,但是他沒有。他有份文件要交給亞柏奈西,其實並不是什麼急切的事情,但他就是想去看一下編輯室的狀況。
看看他們是不是因為男孩的到來而疏於工作。

很顯然的並沒有。
當然他也沒有失望,因為他不是肥皂劇裏頭演的那些只會刁難下屬的上司(偶爾會有一些遷怒,但他從不承認這些)。他走進編輯室將文件交給亞柏奈西,路過蒂娜的位子時他看見男孩乖巧的坐在椅子上喝著熱牛奶。
他與亞柏奈西討論之餘,聽見男孩又向蒂娜要了一杯熱牛奶,蒂娜也沒有阻止,起身往開水室替男孩準備下一杯牛奶。

「你請對方將這部分改過,如果對方不同意修改,那麼就請他交出另一篇更好的文章。」
葛雷夫經手的文章、書籍從來都沒有不大賣不熱門的,他眼光獨特,只要他有興趣的,通常都是暢銷作,就拿那位奇幻作家紐特‧斯卡曼德來說吧。
紐特‧斯卡曼德是葛雷夫最看好的作家(也是最喜歡的,雖然他沒有公開說過),他筆下的劇情有驚心動魄、也有會讓人揪心的部分,文字流暢間總是撥弄著葛雷夫的心,他每次拿到紐特‧斯卡曼德的稿子時總是要將自己關在辦公室,免得讓下屬看見自己的糗態,尤其是金坦姊妹。
「我知道了。」亞柏奈西在文件上頭寫下需要修改的部分。
「很好,我希望周一可以看見已經修改好的稿子放在我的辦公桌上。」
亞柏奈西對於葛雷夫只給三天的期限習以為常,「明白。」

葛雷夫拍了拍亞柏奈西的背,意指對方繼續工作。
他轉身剛好看到蒂娜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馬克杯遞給魁登斯,還囑咐男孩慢慢喝不要燙到舌頭。他走近看著魁登斯,男孩也停下了因為拿到熱牛奶而開心晃動的雙腳看著葛雷夫,葛雷夫沉默了一會,還是開口,「牛奶是不能拿來當果汁和開水喝的,一直喝會鬧肚子疼。」
魁登斯抬頭看著葛雷夫,嘴唇上有著一圈牛奶鬍子,看起來滑稽又可愛,「可是我在家裡不能喝牛奶……」
很好、非常好。
葛雷夫又一次在心底給男孩的母親打了個叉,孩子成長期間必須要有健全的生活,連牛奶這一點小東西都不讓喝的話,那簡直是虐待。
他皺著眉頭對著一旁的蒂娜說道:「蒂娜,妳是不是該說一下妳妹妹。」
蒂娜有點納悶地停下在鍵盤上面打字的雙手,「呃、葛雷夫編輯長,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的母親不是妳妹妹奎妮‧金坦嗎?我記得妳妹妹不是已經結婚了。」
「噢、編輯長我想你誤會了……」蒂娜帶著尷尬的笑容,「奎妮新婚才剛滿三個月。」
「先生,奎妮阿姨不是我媽咪,我媽咪是紐特。」
大概是魁登斯的發音不太正確(又或者是故意),葛雷夫將『紐特』聽成了『妞坦』。葛雷夫在腦中迅速地閃過幾位作者的名字,他沒有搜尋到,大概不是他經手的作者,所以他也漫不經心地回答:「是嗎。」
「媽咪對我很好,而且蒂娜阿姨和奎妮阿姨都會照顧我、還有雅各叔叔總會做好吃的麵包給我吃。」男孩說到自己的母親,雙眸總是充滿著亮光,「我媽咪很棒,他會用點小稱呼讓我記住許多人。像是住在隔壁的雅各叔叔,媽咪總說雅各叔叔是個細心的人,就像熊寶寶一樣讓人安心。」

稱呼,這就讓他有點興趣了。
他想起大學時期他給了同組報告隊員瑟拉菲娜取了個『黑魔女』的稱號,他只不過是在返校舞會的時候看見瑟拉菲娜穿著黑色禮服,然後還戴了頂黑色禮服帽,就是那種把頭髮纏起來放在帽子裡面,帽子上頭還多了許多蕾絲和一些他根本不知道的東西。
雖然之後這個稱號還不小心被瑟拉菲娜發現,對方也不甘示弱地直接稱呼他『眉毛人』。
直到有一次的實驗瑟拉菲娜差點燒了自己的頭髮和他的眉毛之後,他們倆就決定將這個稱呼永遠地藏起來。

他將回憶收起,問魁登斯他口中的媽咪是怎麼稱呼他的同時,小男孩眨著雙瞳不敢開口。
「沒關係的孩子,我不會生氣的。」
「真的嗎先生?」
「是的。」
魁登斯舔去自己上嘴唇的熱牛奶泡,說:「媽咪說你是魔王。」

葛雷夫很肯定地聽到蒂娜無法忍住從嘴巴縫隙溜出來的憋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