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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那股冷冽的風幾乎穿透了衣服,直接侵向皮膚。稍早一片一片紛飛的薄雪,轉瞬間已成大塊的雪片群,欲將天地融成純白一體。梟撐起了傘,口吐出一團白霧,如果可以,他可真不想出雀閣一步。

雖如此想,他還是必須出去執行任務。在前腳剛踏出一步,「梟哥哥!」隨即聽到女孩一聲叫住他的名字,梟不急不徐的轉身,便看到萌萌跳著腳一下就到了梟的面前。「梟哥哥,天氣寒冷,你帶上這個吧!回來再還給我喔!」萌萌那雙小手高舉起手上的皮毛,而高度剛好到梟的眼前。

梟只是對著萌萌眨了眨眼,頓一下後嘴角揚起一點幅度,伸手揉了揉萌萌的頭,得來了她可愛的笑容,「謝謝妳。」梟接下那黑色的皮毛撫摸一下,確實溫暖。順手披在肩上,梟覺得心情好了些,便轉頭直接出發去了。

「梟哥哥,路上請小心。」萌萌高舉著手左右揮動,而離開的人頭也沒有回僅微揮手,消失在雪霧之中。



約三日過去,情報蒐集的完整,然而這雪還是沒停的跡象,這天氣都要能凍死人了。稍早將旅社的房間退了,往回雀閣的路上,沿路的積雪將道路給掩蓋不見,梟將傘收起來,這風勢不好可會直接將傘給吹壞。

而循著路走,發現有些腳印,順著往源頭一看發現似乎是從另一個山頭上來的。這麼冷的天還出門去哪?梟暗自想著,但也沒想太多,就是繼續往妖界去。

沒走多久,梟蹙眉,腳印沒有再向前延伸,而是停在一個位置……梟知道這是發生什麼事,但他可沒這麼好人。於是他繼續向前走,沒有打算停下來,經過時僅是低頭一瞧,才發現竟是同族,而且還只是個女孩。

銀色的髮絲、以及被冷冽的氣候摧殘的蒼白身體,看了令人心疼。梟確實無情無義,但是放著女孩在這總不是辦法,他想了想,將萌萌給的皮毛就往她身上一放,想做個好狐大概就這麼樣子,接下來也不打算管。

但她那赤紅的瞳子可能是迴光返照,抬眼望了一下梟。而好巧不巧,梟與她對上了眼,但沒過多久女孩兒就失去了意識。梟從眼神接觸的半秒中,看到她想開口卻無法表達的話語。

「我不想死。」

梟無奈的抓了把頭,左顧右盼之下也沒看到其他人,他深深的嘆了口氣,脫下羽織將女孩裹在裡頭,嘗試為女孩保留一點溫度,抱在懷中,往剛離開的村落回去。

「這位客官,您回來的可真快。」在櫃檯的老板望著將拉門拉開的梟,傻愣愣的說著,此遊子今早才付清了銀兩離開,沒過幾時又回來啦,還以為是忘記拿什麼東西,哪知梟又走向了櫃檯,那低沉的嗓音輕道:「早上那間房,沒問題嗎?」

老板點了頭,同時察覺到男子懷中的少女,正要開口提問時就被梟出聲打斷,「有袪寒藥嗎?可否幫我買一些。」會選擇原旅館的主因就是因為這老板人好的很,客人不多便會來噓寒問暖,關切客人,不消半晌老板果然裹足了外衣向旅舍外離去。

梟熟門熟路的走向了伴自己三日的房內,便將女孩置於床上。細察一下才鬆口氣,雖不是大夫,但看來女孩除了挨餓受凍以外無其他大礙。梟不知道自己何必犯這佛心,想著想著還是將被子給拉好,輕輕的摸了一下女孩的頭,轉身走出門外。

才將拉門給打開,就看到那老板探出小小的腦袋瓜似乎想往裡面偷看個幾眼。梟疾步走出來後就馬上將門給關上,「您準備好了嗎?在這倒是悠閒。」梟不客氣的詢問,只見老板笑嘻嘻的拿了包藥袋,也讓梟沒法多說什麼。掏出荷包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梟頓一下隨而開口,「可否借我紙筆?」不留下些什麼字只是將人送來這感覺怪詭異的。他將手藏在衣袖內,羽織沾上了雪在室溫下化為水,濕漉漉的一片反而更加寒冷,只好脫下擺在一旁,只剩單薄的和服更沒什麼禦寒功能。

「行、行。」老板笑嘻嘻的帶著梟到檯子,拿出了一張普通的紙與看來有些粗劣的毛筆。梟皺眉但沒多言,只是沾了墨,提筆卻腦袋空白。他當真不知道該留什麼話給那女孩兒。這老板也是壞心的笑了笑,提點了幾句類似當心身體之類的話。

梟也沒別的法子,只有隨著老板的指示寫下了幾句慰問之詞,「喔,大俠的字挺漂亮。」梟有注意到老板對他的稱謂有些許改變以及讚許之詞,但梟不以為意,只是在一句結束後抬頭望著老板,像是在尋求著協助,兩人這樣一說一寫馬上就寫到了末行。

直到最後一筆勾勒的漂亮,老板半支著臉,帶著皺紋的指頭指向紙張,「大俠,您沒留下署名呢。」他老邁的聲音感覺不像是提醒,而更多是看笑話的諷刺。梟定眼望了一會,確認墨乾了後將紙張捲起來,走向了房間,留下輕聲一語,霸道又恣意,「囉唆。」

梟輕輕拉開拉門,進入之後單手關上。將袪寒藥泡了溫水,梟坐在床邊,輕巧的扶起女孩的頭讓她喝下了這藥,再輕輕的托回枕上。按時吃藥,再多加些餐飯應該過幾天就會好轉,但梟沒辦法在這照顧她,已經拖延了一些時間,再晚一些會令閣眾擔憂起疑的。

梟又想了一下,沒錢,哪來的餐飯?順著越想越多,他就越沒法坐視不管,最終還是從袖口拿出了錢袋,撥些銀兩置於書信之上、藥袋旁。看著女孩抱著那皮毛睡的安穩,取回來驚醒她可不好,不如就直接跟萌萌道歉罷了。大概將事情準備好了,梟便走出房間,看到那老板似乎用打量的眼神望著他。

「呵,大俠可真是好人。」稍微經過點思考就知道來龍去脈,老板支著臉望著打了個哆嗦的梟。而梟只是回以死板的眼神,「囉唆。」他冷哼了一聲,上前付上了幾夜的訂金,隨後執起了放在一旁還未乾的羽織披在肩上,頭也不回的就拉開門離去。



梟前腳才一踏入雀閣,一抬眼隨即看到一個女孩在門口迎接,「梟哥哥!你這次可真晚!萌萌還想著要出去找你呢!」萌萌略帶歡喜的笑著。定眼一瞧,萌萌正著一身皮襖,看來倒不像胡說八道,不過都幾歲大的狐了還要女孩子人家在外找,就外人聽起來多丟臉。

「有事耽擱了。」梟冷冷回應,無意間打了個哆嗦,半身濕整路實是冷的受不了。但這也讓萌萌發覺少了些什麼,開口提問:「梟哥哥!…我…借你的皮毛呢?」她偏著頭,在梟身邊繞了一圈,仍然不見自己皮毛的蹤影。

經過了漫漫長路,梟也無力再多說,僅是往雀閣裡頭走去,經過萌萌時輕拍了一下她的小腦袋兒,「抱歉,弄丟了。」聽起來多麼的不負責任,但是他確實不想解釋,多麼麻煩。還得給燁華呈上報告,到底什麼時候得以休息啊?

被拍個頭的萌萌只是愣了半晌,「誒?!」萌萌馬上轉身,還以為這梟是在與她開玩笑,然而梟頭也沒有回,玩笑不說,居然連點悔意也沒有。萌萌鼓起了雙頰表現她的憤怒,但罪魁禍首卻連看也沒看一眼。

此事過後,梟一整個月好酒都被萌萌給沒收。直到梟詢問了黃泉叔的意見,再陪萌萌去買個皮毛與一些小食才得以讓她氣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