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下雪了。


如同柳絮一般,緩緩地從天空中飄盪而下,他卻沒心情欣賞,雪看著挺美,但是它所帶來的寒冷會讓灌木叢下的一窩小狐狸全都斃命。

他踏著柔軟的雪地飛奔而來,與雪地同樣一身銀白,讓他不容易被其他狼群發現,叼著一隻奄奄一息的兔子,他回到灌木叢下,剛踏進窩裡,三四隻灰黑色的毛球就圍了上來,爭相撕咬著他尋回來的食物。

待幾隻小家夥吃完,他為弟妹們順毛,隨後以鼻子將他們拱進窩的最裡面,安頓完一窩毛球,又踏出灌木叢覓食。

食物不夠。僅僅一隻野兔不夠弟妹們成長,他無暇去管自己越來越瘦的身軀,因為母狐也是如此養育他,後來母狐沒有回窩,就換哥哥姐姐覓食......現在是他。寒冷的天氣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他還算是幼狐,捕食的能力不夠強,亦不足以對抗狼群。

前些天他聽見狼的嚎叫,等待弟妹們一覺醒來,他得帶著一窩的小狐狸趕緊搬家,否則等狼群找上門,他們都得死。

「唉、小狐狸?」

他瘦小的身軀被一把撈起,掙扎著揮舞爪子,卻被件大衣給蓋了個緊實,人類金色的眼瞳貼近他的臉,雖是笑著,眼底卻只有冷森森的寒意,他漸漸安分下來,任由人類抱著。
「小狐狸,你生的可真好看,不如你來給我做皮草吧?」

聽不懂人類發出的音節,他趁著人類不注意,後腿一蹬的跳出人類的懷抱,跑了許久,確認人類沒跟上來,他才回到灌木叢下,確認弟妹沒事。

「唉?這就是小狐狸的家?」

驚恐地跳起身,他豎起全身的毛,擋在一窩小狐狸前面,戒備著眼前皮笑肉不笑的人類。

「小狐狸,這樣吧、我來餵養你的那窩小小狐狸,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我可喜歡你了。」
望著對方的眼睛仍是一片敵意,人類撇撇嘴,站起身走回馬車上。

「刑天,把這群小崽子抓回去,白色的那隻關我房裡,其他的......不弄死就好,留著長大再宰來做皮草。」

冷冷的聲音響起,身邊的手下應了聲,他護在弟妹前方,卻依舊不敵人類的摧殘,多日不曾進食,他在人類手裡掙扎了幾下,便昏了過去。

※※※※※

「小狐狸,不如我來教你修練化人吧?你看看你這人漂亮的白毛,哎、這雙大眼睛也可愛,不知道化人之後會是什麼樣。」

人類抓著他的尾巴,笑嘻嘻地將他翻過來又翻過去,他沒有再抵抗,這個人類很危險,弟弟妹妹都還在他手裡,大意不得。

人類似乎是修仙的,在修仙的空檔時教他修練化人,他不懂的化人有什麼好,只是乖乖聽話,後來人類久久沒有回來,他看著自己酷似人類的掌心發呆。

房間外一陣騷動,他趁著混亂跑出了宅子,卻沒找到弟妹,只好先逃再說。跑著跑著,耳邊響起一陣陣尖叫聲。

「妖怪!」

沒聽懂那群人類的尖聲驚叫,他嗅見有食物的香味,便在攤位上抓了一把食物,那些食物的樣子很奇怪,不過他沒有顧忌這麼多,只是抓了就跑。

他要吃飽,吃飽了就有力氣回去救弟妹。

又下雪了。

他在那名人類的家裡不知道待了多久,不知四季,不知天黑,他只是裝作聽話,討人類歡心。

他還是被擒住了,一名身穿青色長袍的人指使眾人將他綁在木樁上,人類大叫著,他們所喊的那幾個音節——「妖怪」,他沒懂,也不願懂。

「道長,您看這妖物該如何處理......?」

「這隻狐妖方能化人,目前危害不大......但是狐狸精各個奸詐狡猾,他要化人,必然不是為了什麼好事。千萬不能看他的眼睛,別被迷惑了,妖怪都不是好東西。用火燒了吧!軀體成了灰燼,再以我的三昧真火焚燒其魂,得除的乾乾淨淨。」

眼睛被白布矇著,他聞見自己身邊有木柴的味道,後來周圍的喧囂愈大,雪還下著,將他的腳埋進白雪裡,凍得生疼,漸漸沒了知覺。

時間緩緩前行,那青衣道長一聲令下,木柴開始燃燒,融化了腳上的雪堆,麻木過後激烈的疼動襲來。

「啊啊啊——」

他甚至沒有意識那是自己的慘叫,稚嫩的嗓音尖叫著,混進了鼻音。有些人類看不下去而離開,因為若是忽略那毛茸茸的耳朵及尾巴,他們在做些什麼?焚燒一個約五歲大的孩子。

隱隱約約的,他好像看見自己的弟妹,他們窩在灌木叢底,睡著的樣子甚是可愛,可是他們現在又在哪?

淚水劃過臉頰,隨後被蒸發,他聞到自己的毛髮被燃燒,蒙著眼睛的白布被焚毀,他閉著雙眼,感受到烈火在身上蔓延,他張嘴,卻叫不出聲。

「放肆!誰讓你們動本宮的孩子——」

一陣強風夾帶著冰雪襲來,火熄滅了,他睜不開眼,又昏了過去。

※※※※※

「教主,那一黨人已收拾好......不過這、這滅了一村莊的事,朝廷早晚是要追究的......」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聒噪了?刑天,把他帶下去。」

「教主——小人知錯了——」

「嘖!」一把將木桌甩在門上,木門不堪負荷,垮了。求饒的聲音到了院子便停止,只有重物落地的悶聲。

沈如墨不高興,走到床榻邊拎起病懨懨的小孩,就想往地上扔,才剛將手舉高,他身形一頓,又把孩子放回床榻上。

孩子大約已昏睡了幾個月,自那日火刑之後,身上皮毛盡毀,他毫無猶豫地將師傅臨走前給他的丹藥餵給孩子,才勉強保住性命。花了許多銀子,買來藥品給小孩,皮膚和毛髮終於漸漸長回來,但是最關鍵的人還是沒醒。

戳了戳孩子柔軟的臉頰,他俯身吻上蒼白的嘴唇,鮮紅的舌頭將小小的口腔探盡,因為長時間吃藥,孩子的嘴裡還有藥的苦澀。

他在後院養了不少與小孩同齡的男孩女孩,但是他們的年紀都大了,滿臉的阿諛奉承,他不喜歡。他記得第一次見到那隻小狐狸,還是第一次有動物敢對他放出敵意,其他的投降都來不及了,小傢伙眼底的倔強讓他喜歡得緊,也不怕人說他戀童。

敢情小傢伙還不是人類呢,戀童算什麼?他喜歡的範圍可廣了,就算是剛出生的小狼崽,只要生得漂亮,他照樣硬得起來。

只是小傢伙這會兒昏昏沉沉的,再怎麼欺負也沒反應,要是他知道自己無聊對他做的那些事......罷了,知道也沒什麼不好,小傢伙還不一定知道他那些舉動是不好的。

百般無聊地走出房門,喚來刑天,讓他照看好小傢伙,便又進房閉關了。

※※※※※

睜開雙眼,他緩緩爬起身,望著自己如同人類的身軀,眼底一片空茫,他該是死了,又為何坐在這裡。

「別動。」

一名墨衣的男子坐在床榻邊,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緒,他知道男子時常跟在那名人類身邊,便也不敢吭一聲,乖巧地坐在床上。

一會兒,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墨衣男子起身,剛走到門邊,木門便被大力推開。

「刑天,關門,離開。」

墨衣男子望了一眼剛甦醒的他,黑色的眸底映上了什麼,他在很久以後才知道,那是同情。

他仍迷迷糊糊的,那人便提著他的衣領將他拎起來,金黃色的眸子微微瞇著,道:「你還知道醒來?嗯?」

他嗅到危險的氣息,迴避對方的視線,淡紫色的眼瞳望著一旁,那人念著一些音節,是他聽不懂的。

「也罷,你是聽不懂。但是一年的樂子,你總得還給我,是不是?」那人笑著,放手讓他摔落於床榻上,他吃痛地蜷縮起來,一隻手伸來,掐著他的脖子讓他不得不躺平,任人宰割。

他看見那人將衣襬撩起,亦將褲子褪了一半,雙腿中間掛著屬於男性的器官,尚未充血便有些長。自己身上的衣物隨隨便便就給扯下來了,那人僅用一隻手便將他的兩個腳腕擒在一起,將他的兩腿拉直了,那人欺身而上。

「想不想知道你在睡覺時,我是怎麼玩的,嗯?」

俯身,那人在他瘦弱的胸膛上吻了下,隨後慢慢吻上去,到了鎖骨的地方,改為吸吮。

「我忍了許久,都只用你的股間發洩......」那人像是想到了什麼,笑了,一手沾上自己的口水,而後將手探向他的臀部,在小穴附近按了按。「你說......若我進去,你的內臟會不會被我貫穿?你那麼小,而我......呵。」

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他開始掙扎,卻死死地被壓在床上,男人的笑意愈深,終究是將指頭插了進去。

只剩下疼痛。

※※※※※

「教主,雖然您高興是好,但是還是得懂得節制......孩子的腸壁尤其脆弱,弄不好其一生的便溺都有問題......」

「反正有你不是麼?治不好,換一個大夫,你的妻小也無須活命了。」

聞言,大夫噤聲了,垂著頭緩緩走出去。他躺在床榻上,意識模糊,身上很疼,卻已麻木。記不起昨日發生的事,看了看身上的瘀紫,仍是沒概念。

「小狐狸,知道我是誰麼?」沈如墨在床邊坐下,見小傢伙的眼底沒有懼色,便知他下的藥已起了作用——忘魂散,一種讓人容易忘事情的、媚藥。忘魂散不是立即見效的,起初會先讓人忘了近一兩個時辰的事,而後是一兩天、一兩個月......隨著服藥的日數增加,服藥者的記憶只能維持半個時辰,並且漸漸變的癡傻,同時增加了身體的敏感程度。

前幾年,忘魂散還在青樓中大為流行,給拐來的、騙來的小姑娘定時服藥,小姑娘不吵不鬧,只遵循自己的身體,來買的爺開心,老鴇自然也就開心,只是這藥毒性甚強,通常活不過二十歲,官府查緝下來,便被禁用了。

沈如墨在床邊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回覆,便起身離開。而後幾個月,沈如墨開始教他武功,日日夜夜與他同處,身體學會了,就算沒有記憶也能有本能,偶而煩悶了便將他押上床發洩一翻,只要事後不提起,他也只能望著身上的傷痕,徒有疼痛,而沒有想法。

沈如墨一邊給他餵少量的忘魂散,一邊以內功驅除毒性,留下自己想要的作用。然而沈如墨不懂的是,他漸漸的不笑了,眼神也總是空茫,有時在行歡時,淡紫色的眼底會染上一絲蒼涼,看起來像記得全部,事後又什麼都不知道。小小的身體怎麼餵也餵不胖,反而變瘦,大夫說的是——心絞力瘁,他的靈魂正在放棄生命。

沈如默不信,一刀砍下了大夫的頭顱。又過了幾年,沈如墨亦如往常的將訊息寫在他的衣服內側,便將匕首以繃帶綁在他的手上,讓他出任務去。

他成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稚嫩的臉龐沒有一絲生氣,沈如墨也不怕他會記不得要回來,反正任務完成了再派人去接回宅子裡,他的感情乾淨得像是一張白紙,不懂得背叛、信任,也不記得。

只是那次的任務過後,手下沒有把他帶回來,只空有一把染血的匕首,說是朝廷的人把他帶走了,一名姓李的將軍。

沈如墨笑了,手指摩擦著匕首的刀刃,流出鮮血。敢搶他的人,他也敢搶回來,就算要將他還回來也沒有用,搶了就要付出代價,例如,這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