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 入れ替わった世界で﹝上﹞ 試閱一 啵答、啵答——無機質滴落響音於周遭繚繞不散,斷續刻劃毫無起伏的生硬涼冷。 疊加空氣層層血腥雖活化衝動本質,現下如同不淨氣息般撩撥知覺,大幅提升難以忍受的不適嘔吐之感。而蔓延於黑暗深處絲絲赤紅並非加諸勝敗交界,更沒有促使戰意高昂的動盪利益,純粹降下一道殘酷結局幕簾。 曾經看來遼闊無際優美世界,漸漸失序脫離繁華生息,被單調色彩腐蝕、墜入褪淡構成的虛無沉寂。任何存在輪廓變得朦朧模糊,彷彿伸手觸及即會輕易崩毀消散,如同沉靜水面泛起隔絕現實接口的波紋,所有一切竟是過分飄渺而不穩動搖。 這是即將踏上背離祈願的旅程?抑或早已成為既定命運環節一分子? 經歷戰役琢磨的堅韌意志未曾沾染暗色,僵持界線仍舊逐步退至不利邊緣,僅存微薄意志支撐活生肉體。噗通、噗通,臟器跳動頻率越加清晰、緩慢壓迫倒數間隔,理應輕鬆揶揄笑意傾瀉部分逞強,薄軟雙唇微微蠕動打算啟口,無法得知溫度的吐息流露艱困,乾澀嗓聲吃力串聯隻字片語。 「我應該早點發覺、才對……」 「發覺又能如何?已經太遲了。」 虛弱口調飽含明確懊悔之意,喘息頻率遭受苦痛侵蝕而繁亂急促,一絲冷卻汗液由側額悄悄勾勒蹤跡,進而滴落衣料加深原有顏色。鮮明劇痛持續沿著知覺線路緊密攀附,表露他人本貌的銀亮鋒銳貫穿核心,由無情填塞的切口滲出生命源流,不僅滋潤刀鋒長久以來乾渴、甚至劃開深厚信任壁牆;那張熟稔面頰被栗色髮絲遮掩,毫無破綻地封鎖全數探知空隙。 沒入血肉的利刃不等半點返答俐落抽離,伴隨支撐重心瞬時崩潰無存,柔韌軀體宛如脫離控制的人偶般跌落地面。 一頭柔順青碧長絲無比散亂,無瑕肌膚烙印不少綻開蹤跡,深靛戰鬥裝束部分破損不堪;不可否認致命危機緊迫追逐,他卻陷入無法起身抗衡的無助窘困。男子難以分心顧及整體儀態,僅能微微蜷縮捂住傷處不適淺咳,沾黏唇角乾涸色澤再次覆上相同黏膩——持刀之手握拿力道悄然加重一分,不肯放棄意識最終支持防線,深怕輕率闔眼便會與「機會」擦身而過。 「對我來說、還不算太遲。只要你願意接受的話……」 「是『他』帶給你如此天真想法?明明是把歷練之刃還不明瞭嗎?」 「欸——?一直以來……被孤獨矇蔽的你、又看清什麼?」 異色眼瞳與那道身影目光相交,秘紫色調並非蘊含往常柔和慈悲,而是一昧追求腥色殘酷冷淡。 那份稱之為「歷史」詛咒枷鎖擴張負面領域,無從割斷承襲前主深厚羈絆,平時認知那只良善面具早已剝離,留下底層赤裸渾厚殺意;要以實質字彙完整表明變化,「鬼」是此刻立場極為恰當的形容輪廓。一條簡潔界線分割相異二端結果,依附物品存在性質本就不甚安定,一個舉止、一個習性反覆穿越中心水平,遭受眾多變數拉扯滲透,這在世間定理之中絕對無可避免。 僅存反抗力氣帶動微弱掙扎,剎那間二度迎來刺痛表露犀利言詞相等回禮,徹底令最後一縷期望化為四散的虛無碎片。濃重血腥噴灑而出讓希望覆上絕望色彩,平日喜於染上他人顏色的口癖成為生冷嘲諷,而烙印腦海深處逐漸模糊的那抹上揚弧度,那是……至此至今不曾望見,極為生疏愉悅神色。 「石、切……」 § 啾、啾,清脆鳥鳴交織的旋律美妙迴旋,微風吹拂木枝編織不定擦音,和煦日陽透過細縫灑落室內,溫暖點綴平穩一日的起始時分。 蜷縮被褥身影倏然睜開異色瞳眸,彷若沉陷前刻莫大震撼而急速坐起身,雙手遵循思緒到處探摸藉以確認,不論是平實胸膛、均稱四肢、面容輪廓皆毫無缺損異樣,獨留如夢似幻餘韻恣意延展。無謂騷動持續片刻隨即回歸寧靜,輕柔微風夾帶的純淨清新竄入鼻腔,搭上平面疊蓆與擺設格局編織之淡雅乾爽,全身彷如沉浸一片空靈自然,促進緊繃精神緩緩鎮定放鬆。 那是單純擾人的惡意夢魘?還是未知意義的警示告知? 冠上「笑面青江」名諱的他輕闔雙瞳,壓制大肆延展範圍的複雜思路,壓抑尚未完全平復的不安波瀾。 自從在本丸擁有實質肉身與自在心思,名為「夢境」的深眠物語並非首次清晰成形,大部皆是私自妄想、強烈意念或是過往經歷交雜的記憶產物。不論最終是否交疊於現實層面、是否與虛幻假象交錯而過,著實為生死相交的日常生活製造額外分歧。 仔細回想那抹駭人景象,赤色、紅色、絳色;一滴一滴、一灘一灘、一抹一抹,周遭被單一忌憚色澤無限染遍,佈滿冷冽生贅與強迫犧牲意味。不是綻放引路意義的整片曼珠沙華、也非吸取屍身血液的整株垂櫻,宛若深深墜入未有盡頭、未有半點生息之迷途地獄。不否認那份貫穿感受一時難以忘懷,活絡呼吸似是被凍結本能作用,作為實戰刀刃的他初次感到陌生顫慄,不、或許應該稱之為……「畏懼」。 ——似真若假、相近又相遠的身影,假若這場夢魘並非疊映真實,那將是最完美的結果。 他順從平時習慣伸手於身側被褥隨意探摸,沒有柔暖體溫、更沒有眷戀的厚實形體,面對無機質涼冷空洞無非深感失落。 因為體恤疲累而擅自頂替內番?或者臨時身負出陣事宜而離去?揣測理由無法滿足質疑窟窿,略帶無趣的修長手指移至對側再次滑觸。只是……這回專注力全被傳遞而來的意外觸感吸引,微軟又略瘦、缺乏鍛鍊輪廓與認知有所偏差。恣意萌生的好奇心態催促他抬眸確認——一名纖感男人以端莊跪坐之姿正向他,撇除本身既定熟識程度,手指恰巧滯留對方腿部與下身之間曖昧地帶,而彼此沉默互相正視突顯此刻窘境。 「這裡是我的……房間吧?」 「啊啊、沒錯。」 「那身為天下五劍的你怎麼擅闖他房?是準備親自替我服務嗎?我說的是喚我起床喔。」 擁有天下五劍稱號榮耀,出自相同刀派刀工之手,擁有同等家族意義連繫的兄長——「數珠丸恆次」。 墨黑雪白相間長絲淡然披垂後背,相近樣式的靛藍裝束披上雪白外掛,那張理應未有情緒起伏穩重面容,現下唯一變化是含帶不解細微挑眉。伴隨那隻右手微微抬起示意手中本體,配飾身上別有涵義的珠串細碎輕擦,本應冗長解釋也縮減為精確理由。 「我僅是遵從指示罷了。」 指示;不是刀劍同士之間重要請託,便是身為主上「審神者」下達的嚴謹指令。 到底是何種指示呢?數珠丸恆次是配予佛道之者的護身聖刀,作為維護宗教崇高領域以外,便僅是用以抵禦外敵一途。這道指示難道建立於保護因素之上?還是……為得徹底殲滅何物?在意戀人去向忐忑心態擴增存疑幅度,隨之而來搖頭回應解開現實深處的部分孔鎖。 「我並非違背理念之者,他不在此也是事實。」 「是出陣?遠征?還是內番呢?離開房間之前不告訴我也太冷淡了吧。」 「都不是。目前雖然不是時候,但是你想見他的話,我也不會阻止你。」 話中有話的沉著語調撩撥違和心弦,順勢藉由中斷交談保留事實容納空間。縱使遭受虛幻軼話、相異史實琢磨、甚至是數百年毫無交集接口,未曾展露猶豫的起身舉止示意領路意願,表明兄弟之間不需多餘的見外懷疑。 笑面青江思慮不久毅然跟隨起身,打理套穿於身的簡便素色衣裝,梳理披散肩側青碧長絲,跟隨本性直覺從刀架取下本體刃器。轉身數步滯留隔絕外側素雅障子,探手拉開聲響似是揭露秘密前刻莫名深沉,間接催促雙足朝前邁步走去。 一步又一步,輕盈步伐無疑揭露浮動不已情緒,他沒有將重心置放前行腳步,腦海自動反覆流連睡眠前刻最後記憶片段。 隸屬本丸任何刀刃僅會存有一把,本應不變既定制約在那天被徹底破壞。他親眼望見二名相等定位存在,其一是與之締結深厚情誼的「石切丸」、其一則是聲稱由動亂戰地攜回的「石切丸」。彼此個體雖是各自分開,所有一切卻是互相共感連繫,因此在對方提出交合索求而決意破例迎合;看似美好平靜包藏可怖動盪,究竟在他休憩這段時間發生何事?整件事情的起因在於他嗎? 「本來是不想讓你知道的。」 「喔呀喔呀,這麼精心替我設想,真令人萬分感動。」 二人一前一後停留於某間房間前方,障子敞開間隔顯露的內側景象雖是相差不遠樸素格局,緊貼於周遭不少符紙瀰漫奇妙氛圍。 純色二組被褥安置一模一樣之者,薄軟眼簾遮覆秘紫瞳色,而意識深深沉眠沒有半點醒來趨勢。除此之外……存於房內另一名短髮男子跪坐邊角,恰似保持精神密切監控整體情況,費心為突發進展作預備應對。撕扯靜謐水平的單調來訪讓金黃目光轉移標的,數珠丸恆次早一步對上視線點頭示意招呼便逕自離去,留下佇立門側的他獨自面對。 「名字……嗯、我記得是那個、啊、笑面君?還是青江君比較好?」 「青江便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要緊,目前沒有任何大礙。」 溫和微笑與柔質嗓音隱匿刀刃殘酷天性,優雅氣質與衣裝柔化僵硬氛圍,這名時常展露自我步調、又傾瀉怡然自得態度之者名為——「髭切」。 轉為溫和金黃色調飽含催促入內意思,他踏入房間關閉障子維護私密領域,選擇另側邊角位置隨意落座。現下立場彷彿停留遙遠外緣、滯留濃厚迷霧邊界,等待明言解釋的靜默維持許久,僅存從未交集陣陣生分吐息,有時沉默無語更加令人感到無比焦躁。 「不過真的是千鈞一髮,再晚一點就變得棘手了。」 「那是什麼意思?」 喃喃自語淡然緊縮真實領域,進一步消減詳盡解釋,但、似乎為得堵塞緊迫追問而先行透露粗淺過程。 石切丸考量他疲累狀況擅自頂替田當番位置,中途作業因意外不適而暈眩昏倒,另一人也受到波及昏迷不醒。原以為氣候過於炎熱導致中暑,最終推測是敵勢箭矢的毒性蔓延全身所致。縱使緊急與藥研藤四郎研議相關對策,尚未明瞭病症起因無從下藥,毒液也需要大量知識與時間解析;尚無適合藥物以供使用基準之下,這是臨時最佳處置方式。另外經由繁雜討論也得到詭譎質疑,本質屬於治癒能力強勁的御神刀,毒性竟然無法自行中和消解,反倒釀成嚴重發作後果,無論使用何種假設皆難以符合論點。 「御神刀也真是辛苦呢。雖然主公認為我有幫上忙的可能性,空有名號也不易行動。」 「據說你的名諱是由試斬罪人首級時,連鬍鬚也一起斬除而來的?」 「嗯?你的說明非常正確呢,雖然對我而言叫什麼都沒有差別,名字根據時代推移也可能有所改變。……只要念頭一動,說不定幽靈我也能輕易擊退喔。」 擴展強烈挑釁的發言自主激發冷淡視線,他並不否認尚未完全摸透髭切底細,每一把刀刃並非主動好意闡述過往,也非擁有掌握每一人來歷的閒暇興趣。 軼話在世間口耳相傳僅是增添傳說色彩,在刀刃之間卻是烙印存在的刃生靈魂。言詞無可避免拉牽緊湊界線,儘管隸屬同一陣線平和戰友,跟隨人類身側悠久時光紀錄於歷史洪流,長久遭受性情浸淫而心懷叛逆也無可厚非。 「不要緊、不要緊,嘴上說說不等於輕易行動。那是屬於你的因緣,連石切丸都能全然理解,我又有何種理由對你出手?」 「那只是御神刀大人對我的揶揄厚愛。」 「哈哈,可不是嗎?但是、就因為他是神體,遭遇不測無法自保之時就會更加棘手。倘若自作主張將神斬殺,那會讓主公受到後果牽連吧。」 起初溫潤語調逐漸轉為平靜慎重,不時露出的銳利尖牙猶如貫穿核心深意警告,像是闡述一段深藏黑暗許久的禁忌詛咒。 笑面青江努力從中捕捉關鍵字詞,極力消化內容拼湊關聯片段,不知為何首要映入腦海是虛空夢境那道身影。不像石切丸的石切丸、最後不完整的呼喊語調、刺穿芯鐵難忍痛楚、裸露冷冽愉悅笑意;就差那麼一些些,再靠近一點或許就能抓住主要核心——啪、房間唯一出入口此時硬生敞開叨擾思緒,擁有煤色短絲的男人毫不客氣冷冽出聲,面容明顯累積厚重煩躁不悅。 「笑面青江,原來你在這裡。我不是交代數珠丸要把人看好,怎麼還跑到這裡來?」 「找我?欸?我可不記得跟你有親密約會。」 「你這傢伙!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咳,算了,主上方才下達緊急命令,還是由你去最適合。」 命令?適合? 簡易二個字彙濃縮難解疑慮,他轉頭凝望發號施令的壓切長谷部,配戴雪白手套之手拿執一只神秘符紙,附著上面豐沛力量與周遭完全相異,不是強烈排斥異端、也非硬性隔絕封印、更不是柔軟神聖淨化,近似灑落林間的薄薄日光、又像潺潺細流的清水。 「果然還是決定這樣嗎?肯定不是一趟有趣的旅程。」 「我該怎麼做才好?」 「從外表無從解決問題所在,唯有深入內心找尋源頭,主上是這麼解釋的。」 「真是殘忍啊,這種事原本交給其他神刀或是三条之人處理再好不過,不過神與神之間還是不互觸底線最好,這樣也才突顯我們的必要性。青江君,要去嗎?不去的話我一人也能夠替你處理喔。」 思緒一口氣盈滿艱深意味訊息,間接產生過多矛盾混亂,一方急躁不耐、一方冷靜自在,雙方皆在等待謀和交叉點。 既然事情原委牽扯處處為他設想的戀人,又有何種原因推託婉拒呢?他吞嚥一口唾沫沉靜點頭,隨後遵從口頭指示起身接過符紙,來到二名石切丸之間的狹窄空間跪坐。笑面青江不自覺觀望二張相同不變面容、二席相等不差衣著、二頭同等柔順栗髮,主動各執雙方一手緊密交扣,理應溫熱體溫變得如同刃身冰涼,進而撩動心底哀傷情感,一絲抽疼殘酷折磨數倍意志力。 「別勉強,遭遇困難就回來吧。」 「不要只想著結果,盡你所能就好。主上也希望你平安無事。」 「最後那句難得非常動聽呢。」 「你這傢伙在說什麼?!」 啊啊、希望能夠無事回歸,一同返回這個共織記憶的本丸;相等感情毫不偏頗忠實傳遞,動搖波瀾成為沒有神靈傾聽的孤獨祈願。 符紙受到啟用大幅發揮作用力量,竄流全身心靈的違和輕盈彷彿脫離現實時空,全然進入一個未知陌生領地。眼前擴展永無止盡濃密深黑,他猶如微小存在到處漂移不定,正當想要探手仔細捉摸、甚至想要嚐試以雙瞳看透,背後有股渾厚壓迫直逼而來,令人深感驚愕的話語隨後竄入耳畔,心臟剎那間停止跳動、氣息一瞬間中止流動。 「かごめかごめ 籠の中の鳥は いついつ出やる 夜明けの晩に 鶴と亀と滑った 後ろの正面だあれ?」(竹籠眼竹籠眼 籠子裡的小鳥喲 什麼時候能夠出來 在即將天亮的夜裡 鶴與龜跌倒了 在背後的那個是誰呢?) ——在「你」背後的那個「是誰」呢? ——【試閱完】—— |
Direct link: https://paste.plurk.com/show/24945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