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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哼著破碎走調的小曲,用微薄的靈力擺弄著房間裡層層疊疊起的紙燈。
香山很期待今天的客人。
——期待得、期待得不得了。


穿著一身西式褐色大外套的男子敲響了空宅的大門,雖說無人回應,門卻搖搖晃晃地自己打開了。
竹田吞了吞口水,把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才緩緩走進宅院內。
也許是午夜的漆黑帶來的不安,或是純粹的心理壓力,竹田總覺得乾乾淨淨的宅邸流露著一股衰敗的死亡氣息。
但不論如何緊張焦慮…這都是他自找的。

他嘎拉嘎拉地拉開拉門,昏暗的室內只有一盞燭火搖曳著火光,跪坐在一旁的則是一名面容半毀的男性。
他的身影宛如透明,微光毫無阻礙地穿過他的身形。
——幽靈香山對來訪的客人揚起俊秀又可怕的笑容:「歡迎來到寒舍,記者先生。」

——這是一場勝負毫無懸念的比賽。
僅僅由兩人組成的百物語,以江郎才盡的一方為落敗,若是雙方都堅持到了九十九則,則也是香山敗北。
並且由香山開局,也就是必須多輪一回。
竹田自知佔了一些便宜,但他也深知獲勝的機會渺茫。
「那麼、那麼,就讓我們開始吧…」百物語之鬼,彎著嘴角恬靜地笑著。

竹田為了此事準備了約莫一周,收集了五十五條鬼物語,但依舊在第二十九輪落敗。
原因無他,就是眼前笑臉盈盈的幽靈。
——香山說的故事,恰巧截去了他所準備的所有物語。
香山從生到死都以此道為樂,心力與時光相距太多…不過在竹田認輸後,香山卻是依然故我地——用時而清亮時而嘶啞的嗓音,折磨竹田似地獨自完成了百物語。


「……」竹田氣若游絲,也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做為輸家被凌虐的。
「那麼,按照賭約,若是竹田君你贏了,我就透露一些一般人所不能知的、政界高層的暗料給你;但是既然你輸了…」
「--我就得與您去話題正盛的廢棄醫院探險…」竹田頹喪的垂著腦袋,把帽子抓的皺巴巴的,「就是不想去那種危險的地方,我才來找您的啊…」
「喔?這是在質疑在下身為幽靈的危險性嗎?」香山摀著嘴輕輕的笑了,溫溫和和的樣子卻讓竹田看的心底發毛。
「--我什麼話都沒說,請放過我吧香山先生。」像是凍壞的蔬菜一樣蔫了起來,竹田老實過頭的對著香山咚地土下座。
「哈哈哈,好孩子、好孩子。」香山爽朗的笑了起來,半臉上的傷疤愉快的扭曲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