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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ke Aim》1

年輕的男子交叉著手臂枕在腦後,腳上的尖頭皮鞋似乎被打磨得十分光滑,陽光照在上頭而反射出的光影落在了牆角;這頂樓真是個不錯的地方,他心想,若不是這棟商業大樓的進出控管森嚴,他實在是想每日都來這裡打混乘涼。

倒數兩分鐘,他抬起手將遮住右眼的幾縷髮絲塞進帽沿,又撕下剛才在一樓喬裝成公司職員而貼的假鬍子,不禁皺起眉,提醒著自己下次一定要將這劣質的黏著劑換掉;倒數一分鐘,男子動作熟練地從身旁的袋子裡拿出黑手套戴上,將雙手的袖口往上捲到手肘處,防止弄髒白色的襯衫。

在秒針“答”地歸零的同時,他立即翻面,手肘出力、撐起了上半身,將自己高出頂樓的圍牆半個腦袋、以及露出那冷鋼色的槍管,他把臉靠在狙擊槍的槍托上,微調了兩腳架的高度後,緊握槍把,往瞄準鏡內一看,賓果,目標人物如他預期般出現的分毫不差。

少了圍牆的阻擋,風颳得更加猛烈;男子瞇起眼睛後緩緩的勾起唇角,好似這陣風會對這場狙擊造成的不利因素根本不值得一提,更像是有些勢在必得的挑戰,畢竟,他可從來不是什麼等閒之輩。

把準星對準目標人物的額頭,右手指流連在扳機之間。

目標人物定位,倒數三秒。

接下來的一切就與人們所知的沒什麼不同了。


1

位於市中心的警局今天一改平日井井有條的景象。

現在是下午一點鐘,在接到報案的那通電話後,辦公室內的每支電話分機都爭先恐後響起,內容不外乎就是那些,「聽說這個月之內,已經是第三起被狙擊槍殺的案件…….」、「……能透露一下案件的調查進度嗎?」、「人民都開始感到害怕,請問警察有在著手進行調查嗎?」之類的記者問話。

金髮的刑警把腳翹在了辦公桌上,像是沒聽見他桌上那吵得令人頭疼的鈴響,他悠哉地翻閱今天的報紙,在預告氣象的那欄上停住視線,留意到幾天之後氣溫會開始降到零度以下,再瀏覽一下剩餘那些無趣的報導後,起身去茶水間為自己到一杯熱騰騰的紅茶。


「走了!快點跟上,不要給我拖拖拉拉的!」

隊長通完電話後,用力地將話筒扣回主機,抓起深藍色的制服外套及桌上的檔案夾,跺著腳步往門口去;天知道明天的報導又會被下什麼聳動的標題,然後在內文把市內的警察批評的一無是處,那些混蛋記者。

香吉士放下手中正冒煙的紅茶,暗自可惜自己沒時間品嘗,就開始收拾東西,嘴上還不忘調侃幾句,「火氣好大,昨天去賭場又輸了?」

「噓,你小聲一點!抓不到那狙擊犯,隊長當然火大。」鄰桌的騙人布用眼神示意隊長的腳步可能還沒走遠,也邊將一盒一次性手套塞進包包內。

他從菸盒裡抽出一支菸刁在嘴上,打算等會兒一出警局大樓就把它點燃,「也是。我們要再加把勁,可不能讓淑女們受到威脅!」

「但說真的,死的那些都是列在我們通緝錄裡面的人,說不定這殺手是,那叫什麼來著,正義的殺手!」
警員們陸續動身到停車場,穿過一段又一段的長廊時,大伙討論道。

「管他正不正義,殺人就是不對,讓法律裁決一切才是正確管道。」

「咦——好古板!」

「魯夫,閉嘴。」

2

聳立在眼前的飯店大樓金碧輝煌,門上方的招牌被刻上醒目的集團名字,一切都被裝飾的刺眼、又俗氣;進出口的旋轉門前已被拉上黃色的封鎖線,周圍被人潮佔據,到處都是攝影機、以及記者們陳腔濫調的報導說詞。

逃離了一連串的快門聲跟閃光燈,搭上電梯,踏入1802號房——簡易又好懂的編號,第18層的第2間房——的房內,越過一群拿著紙筆紀錄些什麼的刑警們看去,一具屍體躺在了那處的地板,身下並沒有怵目驚心的血泊,周遭的家具亦沒有被破壞的一片狼藉,只留眉間的窟窿在昭告死亡;案發時間明明不到三小時,安靜的死灰色卻早早就遍佈了整個人。


金髮的刑警蹲在屍體旁,看了幾眼致命的傷口就站起身,開始環顧這個房間;門位於西側,而他在東側的第三扇窗戶找到了狙擊的軌跡。

打開落地窗後走到陽台上就確定了兇手發動攻擊的位置,對面大樓的頂樓、玻璃、及剛才目測受害者的身高,正好呈現一直線,看來狙擊手找到了一個絕佳的地點,太陽恰巧也提供了充足光線。

窗門又被拉開來,香吉士確定他從來沒見過這個人;單就那頭顯眼的綠色短髮而言,就算是在一年只開一次的全國刑警大會上,如果有看過,他一定會記得。

他回頭看了綠髮的刑警一眼,對方似乎完全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他也就轉身繼續抽著剩下半支的菸,無趣……又沒禮貌,香吉士心想。

「……七毫米口徑的狙擊步槍……SSG69。」

羅羅亞‧索隆在親眼確認了對面大樓與這處的距離時,推測地低喃;直到左手邊的白煙飄到自己眼前,他才轉頭看去,似乎沒料到會與對方對上視線,索隆下意識皺起眉。

這舉動讓香吉士莫名窩火。


街道上車輛的喧囂、及高樓呼嘯的風聲,並沒有讓他漏聽了剛剛索隆那句低沉、卻篤定的自言自語;先前兩起案件與這次的手法並不一致,躺在裡面那具屍體比前兩次來的“乾淨俐落”,傷口保持原大小,子彈也沒被取出,所以在此之前,警方都只是憑猜測列出兇手可能持有的武器。

而他口中那槍支的型號,正是其中之一。

「你哪位啊?……綠藻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