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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往常的，在激戰過後，褚冥漾躲進了結界裡待著。

但這次只有他一個人，顯得結界裡特別寂寞。

力量和負面情緒像被打開水龍頭般傾洩，他努力靜下心，想辦法找到關上水閥的訣竅。

這次，他必須靠自——

一個熟悉的氣息闖入了結界，體內的躁動瞬間如鯉魚群般在水面上翻騰，意圖躍出水面吞食來人。

「你怎麼還是來了？」褚冥漾艱難地開口。

西瑞盯著他，沉默了很久後直接往地上一坐，「言靈？」

「嗯哼，」為了不讓自己再犯下錯誤，他用言靈暫時封住了自己的行動，「不走？」

「你現在什麼狀況？」西瑞沒有回答他的疑問，反而一副打算要和他在這裡閒話家常的態度。

他嘆了口氣，隨手把往西瑞那流去的黑暗緩緩拉回來，「我去問過黑王了，他說應該是因為我剝去半個血脈，雖然力量變純但其實我的身體並不穩定，導致我的神智跟著被反噬，就算現在把白色部分放回來，我也會因為失衡掛掉。」當初那個憎恨果然是在搞，可惡。

「所以我現在在練習如何收斂，你確定你還要待在這增加我的練習難度？」

褚冥漾見西瑞依舊像個監考老師一樣坐在那跟他大眼瞪小眼，對方很顯然還是不打算要離開，而他現在也沒那個餘力分心把西瑞攆出去，迫於無奈只好讓西瑞留在這裡了。

「所以你最近在幹嘛？」他隨口找了個話題，不然氣氛實在太尷尬。

「在家療傷。」這次西瑞倒是回答他了。

「療什麼傷？」

「情傷。」

「……」好吧，就某方面而言也不能説西瑞錯，「那療好了嗎？」

「呵，怎麼可能會好，大爺本來打算來強上這個渣男報復他的，不過現在看他這麼可憐還是算了。」西瑞冷著臉把他狠狠嘲諷了一遍，褚冥漾也只能尷尬地笑。

「如果那個渣男跟你道歉，」他看著西瑞悠閒地撐住頭，「你會接受嗎？」

「你會接受嗎？」西瑞挑眉反問他。

他……不會。

可是——「那你為什麼要留下來？」

「因為大爺還有很多帳要跟渣男算。」眼前的獸王瞇起了眼。

他覺得背脊有點涼，「你要怎麼算？」

「你想怎麼被算？」西瑞又反問他，這反而比平常西瑞對他威嚇還更令他不安。

「我……你決定就好。」

「喔？」西瑞勾起了嘴角，握了握沒撐著頭的那隻手，「大爺決定嗎？」

「呃、不能改天決定嗎。」他現在還在被定身，如果西瑞一爪拍過來，他完全沒辦法閃，只能乖乖受死。

「哼，你虐待本大爺時倒是很爽快——」

「我哪有！」褚冥漾立刻反駁，要不是他不能動，不然他可能整個人都跳起來了，「我哪裡爽快了啊！」

「你哪沒有！」西瑞瞇起眼，狠瞪著他呲牙罵道，「你之前用手指把大爺傷口當屁眼督得那麼爽，你敢說沒有？」

「我、我那是——是因為你不治療就跑來，所以就……有點生氣嘛……」越講越心虛的褚冥漾把將眼神緩緩移開。

「喔？所以是大爺的問題？」

「不是！是我——啊我那個狀態下就腦子不正常齁！」

「那你拿刀把大爺手釘住也是大爺活該？你手掐在大爺脖子上也是大爺該檢討？」

「……抱歉，」他承認，他的確對西瑞動手了好幾次，褚冥漾垂下了眼，「但我真的不是為了爽才欺負你的……」

「……除了掐脖子那次。」他小聲補了一句。

「……蛤？」

「那個是我偶然看到，覺得好像很爽……然後就不小心對你用了……」他越講臉越熱，雙眼完全不敢看向西瑞，連手邊的黑暗都因為他的尷尬而捲成了一團。

西瑞過了很久都沒說話，他悄悄望過去，發現西瑞臉也紅了，撐著下巴在看遠方。

體內那些有的沒的又開始躁動了。

「漾我問你。」西瑞突然平靜地開口。

「嗯？」

「如果換作別人，你也一樣會幹那些事嗎？」對方瞥了他一眼。

「我……」他將目光移到自己還沾著血和髒汙的雙手，「我不知道，應該還是會吧。」

「不如說是……我沒辦法選，我也不想選。」

他感受到了對方直直投射過來的視線，但愧疚的他不敢抬頭，控制不住的淚水滴落在衣服上留下水痕。

「我本來就不想對任何人做出那樣的事，包含你！但、我當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腦，不管那天是誰來，我都很有可能還是會出手……」

他並不是誰都可以發生關係，而是誰都不願意，他這麼想變強是為了守護他身邊的人，可是力量失控讓他的大腦變得瘋狂，為了滿足自身慾望扭曲了他所有良知、編造出各種洗腦自己的藉口，誘導他去傷害他想守護的人。

這才是他哭的真正理由，他不想傷害西瑞，也不想傷害任何人，可是他卻阻止不了自己，反而還把西瑞當浮木一樣繼續抓著。

「我是個自私的爛人，明明可以早點收手，我還用我扭曲的愛綁住你……」

西瑞好心來幫他，他不但沒選擇逃脫，還因為貪圖溫暖把西瑞拖進痛苦當中。

「我早該去求助的……對不起……對不起……」

「你剛剛說什麼？」

「……嗯？」他看向西瑞，發現對方瞪大了眼，「你是問『我早該去求助』？」

「不是，再上一句！」

「呃……『用扭曲的愛綁住你』？」

「你喜歡我？」

「我——欸？」褚冥漾這才意識到自己講了什麼，臉也跟著漸漸泛紅。

西瑞也愣住，嘴巴開開地瞪著他。

連空氣都隨著他們靜止了。

「等一下，所以你到底喜不喜歡大爺？！」幾秒後西瑞整個人跳起來衝到他面前質問。

「我、我不知道啦！你先不要過來！」西瑞一靠近，他體內的黑暗立刻興奮地湧出想朝西瑞撲上去，他趕緊把它們都拉回來。

「漾！」一雙溫熱的手拍在他的雙頰，西瑞清澈透亮的金眼正緊緊盯著他，「你！到底！喜不喜歡！大爺！」

「我——」

他的心臟跳得又大聲又急，展現慾望的黑色力量正對著眼前的人虎視眈眈，如果這代表了他的心意的話——

「我喜歡你——唔！」

西瑞用力吻上他的雙唇，和以前的那些吻不同。

——很暖、很甜、很幸福。

他閉上了眼，感受著來自對方的暖意包覆住自己的心。

西瑞退開後，朝他露出了久違的燦爛笑容，「沒暴走欸！」

「是啊……」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體會過內心澎湃著滿滿正面情緒的感覺了，他突然有很多話想要、也應該和西瑞說。

「雖然這麼說可能有點過份——」

「但，幸好當初遇到的是你，謝謝你都沒放棄過我。」

「辛苦你了，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抱歉啊。」他也給對方一個溫柔的微笑。

西瑞的笑容在他說話的同時漸漸抿住，眼眶也開始泛紅，在褚冥漾講完後看著他欲言又止，最後選擇撲上前抱住他。

「西瑞，你這樣我會控制不住的。」他輕聲提醒。

對方沒有放手，反而還把他抱得更緊。

「西瑞……乖啦。」他無奈地安撫，他也很想拍一拍對方的背，但言靈還沒解除。

只是沒想到西瑞突然坐到他身上，渾圓的臀型貼在他腿上，對方還在他的頸側用力吸了一口，他瞬間繃不住讓黑暗全溢了出來，「你幹嘛？！」

西瑞在黑暗撲上去前立刻靈活地跳開，「漾～你繼續加油啊～掰掰！」朝他做了個鬼臉後，西瑞直接丟下他跳出結界。

「喂！等等——西瑞．羅耶伊亞你給我回來！」


略微沙啞的呻吟和肉體相撞聲在房間裡迴盪。

這次不是在粗糙的野外，而是在褚冥漾房間柔軟的床墊上。

不是為了排解暴走的力量，也不是因為情緒失控，單純只是情感升溫使然。

這也是他第一次在理智在線的情況做。

總感覺一切都不一樣了，生理感受、西瑞的反應、他的心情，全都不一樣。

有點害羞，但好開心。

隨著西瑞悶哼一聲，他們一起達到高潮，是一場很平凡、但他們錯過太多次的性愛。

「不哭？」西瑞又拉著他親了好幾下後，刻意揶揄了他一句。

他輕咬對方鼻頭一口，「不哭，以後也不會了。」

「那～」壞笑的西瑞拎了一個全新保險套到他眼前，「再一次？」

「……好啊。」

他張口咬住包裝的一角，揚起了興奮但滿是愛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