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Tautology 同義反覆〉*1

那是數年前的相遇交集，像海浪無預警地靠岸後又離去。

當拿鐵在學院的禮堂上看見那張臉，那道遙遠的唇正流暢地釋疑著魔法領域的專業研究。

記不清是哪一年的夏季，她與泡芙並肩走在走廊。廊外的大樹縫隙引進金黃色的陽光，流瀉在泡芙的髮尾。
不夠成熟的臉，像寶石也像潮汐的眼睛。握著厚重書籍的手指，強韌而纖細的背脊。

為何整個故事戛然而止。過往當然無可溯及，也不再必要。



海岸逐漸漲潮，防波堤尚能頑強抵抗。半撩開的裙擺間，咖啡色的肌膚，拿鐵以一種幾近透明的力道觸撫自己的腿。在數次來回後漸感浪潮的升漲與氣味。她轉而輕撫衣衫早已半解的身體，有些低溫的秋季夜間空氣代替從未接近的吻。

那雙寶石眼睛，說是澄澈未免太過簡易。那是比海面倒映陽光還深深，深藍的去處，而且發亮。

拿鐵閉著雙眼，手指輕觸自己的臉頰，鼻尖、下唇。她只能想像那些觸摸不是來自自己的溫度。喉嚨已然有些乾渴，她不自覺地微張了唇，呼吸逐漸揚帆而起。




泡芙說話的聲音，她叫喚自己的語氣。是可愛的故作姿態的青澀如溪流，不斷重生而煥發。


拿鐵撫過自己的每一寸皮膚，像雙手浸泡在永不停歇的溪流，分明觸摸到了無形的柔軟，至上的線條。再度潺潺流下，她回溯了溪水的源頭，曾經被寶石眼眸悄悄窺看的胸口處。拿鐵的拇指反覆擦過尖端，感受肌膚細微的突起與震顫。快感就是漲潮時分的浪花層層堆疊，碎成千萬片後再次交錯，再次融解。




當然那說是悲傷也太過籠統。畢業典禮上，泡芙緊閉的雙唇和她尚且讀不透的眼神。那是一段被剪掉的錄音磁帶，一切都陳舊無法重頭再來。

拿鐵的手指迫不及待地滑落，抵達此刻比愉悅更深邃的濕潤方位。指尖沾染既非眼淚也非汗液的初始渴望，她輕揉著已然清醒的慾望核心，甚至顧不上褪去裙子與內著。



你無法準確預測海浪的來臨與離去。
拿鐵渾然想起曾經告訴過自己的一句話。一句毫無理由的辯白。



禮堂的演講結束，泡芙與她在走廊上擦身而過。

「再見了，老師。」

拿鐵耳邊驀然奏起的淡漠言語，比影子更快消逝。清甜氣味變調成木質菸草的苦澀，前調像丁香又有海鹽與鼠尾草的餘地。寶石眼睛是一樣藍的，然而也許喚不回的更迷人。



拿鐵的手指探進不斷召喚的深處，那是自己的手與自己的飢餓，如此完美又失魂落魄的組合。夜晚的玫瑰理應要緊閉而萎縮。此刻的她卻無法自制地因為那轉瞬即逝的眼神與話語而開放。


同義反覆，又再次被束縛。手指越深入，飢渴像無風吹拂且占據足夠蠟燭的火苗，持續發酵與累積。拿鐵的身體不可制止地濡濕、被自己摺起來。她強迫自己取出手指的運作，顫抖著感受空虛處無法化解的熱度與飢餓。當手指因夜間空氣而變得冰涼，慾望尚未化解的空虛也使她咬牙顫抖時，她才讓手指再度進入。

更濕熱更發散，秋季夜晚的冷空氣已經悄悄退場。拿鐵的呼吸太滿了，慾望卻還沒消散。


清醒後，清醒後請忘記這個樣子。*2





*1-〈Tautology〉是法蘭黛一首很早之前的歌，收錄在《受寵若驚》這張專輯
*2-引自法蘭黛另一首歌〈心事〉的歌詞：清醒後　請忘記我這個樣子。這首歌收錄在《隨波逐流　我不介意》專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