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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過五師姐後的第一個假日,疆言訣便出發前往荒原找人。雖然只要在五師姐出獄前找到人就行,他還是想盡量在五師姐的假期結束前找到四師兄,讓兩人見上一面。
  基本上四師兄可能出現在冥土的任何地方,但依據五師姐所說,他出現在荒原的機率還是比較高。想到這點,疆言訣便果斷決定前往荒原。要說其他的線索......他思考了下,發現自己對四師兄的瞭解實在很少。
  他們的人數不多,和其他兄弟的互動還算頻繁,但四師兄算是比較特別的一位。從疆言訣有記憶以來四師兄就是瘋的,生活全由他們這些排行小的師弟妹負責打理。除了四師兄以外,像這樣因為特殊原因被軟禁的還有九師姐。照組織的規矩,雖然他們特別了些,但在逐出組織前就都還是師兄姐,必須以禮相待的。雖然大家都明白這點,他們還是常為了誰去服侍四師兄而吵架。要知道四師兄發起瘋來可是見誰都打的,就算暫時看起來清醒點,脾氣也古怪的很。
  也不知道為什麼,疆言訣有整整一年的時間都被指名去服侍四師兄。一開始他也被陰晴不定的四師兄整得死去活來,不過沒多久他就抓到了和四師兄相處的要領。反正每天必要照三餐給他送兩壺酒、只要他問話或甚至是自言自語都得回應、開始怪叫了就趕緊逃,就算四師兄真的突然發難,疆言訣當時的實力勉強也能擋上幾招。兩人就這麼還算和平地共處了一年,之後疆言訣的任務便越來越多,伺候四師兄的任務也交給了底下的師弟妹們。
  雖然相處了一年,疆言訣對四師兄的印象還是只有「酒鬼」和「與五師姐交情不錯」而已,頂多再加個武功高強,完了。就這點線索,他實在很難思考到底該怎麼找人。
  將船停好後,疆言訣來到幾乎面目全非的荒原。他最後還是決定描述四師兄的特徵,慢慢問人。他打算從「酒鬼」這點下手,和樂樂問到了荒原裡有賣酒的店之後,他便先從最近的地方慢慢找,幾乎是見人就問。
  然而他從一開始就不太順利,去的店不是倒了就是沒開張,四周也冷清得要命,勉強拿四師兄的特徵能見到的幾個路人,都說沒見過。疆言訣望著地圖上他踏過的點,無奈地繼續深入荒原。
  時間很快地到了傍晚,就在疆言訣打算放棄、下次再來的時候,他看見了穿著卡隆制服、戴著面具的高大身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在想起對方名字的瞬間便出聲喊住了對方,接著在那名獸人族青年回過頭後,有些不知所措地問出他今天一直重複的問題。
  「你......有看過一個大約三十來歲的亡靈嗎?體型和我差不多,披頭散髮的,滿臉都是鬍渣......他身上的衣服應該又髒又破,渾身都是酒氣......」
  即使他說了一大串描述,希拉也只是在聽完後,做出疆言訣今天已經見過無數次的反應:搖頭說沒有。
  「我想也是......」他嘆了口氣,正想離開卻注意到對方仍面向他站在原地。
  「要找人的話,我可以幫忙。」
  也是,獸人族的話,嗅覺似乎會比較靈敏,但是在他目前的情況下並不適用。
  疆言訣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半點沾上四師兄氣味的物品,又道:「你願意幫我的話,能帶我到這附近人最多的餐館嗎?」
  希拉沉默了許久,也不曉得是在考慮什麼。最後她點了點頭,逕自在前方帶路。疆言訣靜靜地跟在對方身後,只見希拉左顧右盼地在找路,似乎對周遭也不太熟。正當他想拿出地圖協助時,對方便在一間餐館前停下。
  他看了眼那間餐廳,人的確不少,不過獸人的比例似乎更高了些。他隨口邀了對方一起用餐他請客,希拉卻偏了偏頭,換上畫著一個問號的面具。
  「不找人了嗎?」
  「......總是要吃飯的嘛,我也餓了一天呢。」找人的事其實是不急的,純粹是他自己想在今天找到,如果找不到頂多下次再來了。
  希拉點點頭,便歡樂地拿了菜單找到座位坐下。疆言訣掃了一眼菜單,指了幾道讓希拉幫他劃之後,便由著他隨便點,他則趁這機會向其他的客人打聽四師兄。
  「等等菜上了先吃,涼了就不好了。」
  在餐館內問了一輪,疆言訣終究還是一無所獲。於是他回到座位,望著滿桌菜和已經拿下面具開始大吃特吃的金髮青年發了下楞。希拉已經將他的餐點擺在他的座位面前,他便拿起碗筷開始用餐。
  雖然吃得多,希拉還是在疆言訣吃完飯前就放下了碗筷,心滿意足地抹抹手擦擦嘴,接著琥珀色雙眼轉了轉,又好奇地看向還在吃飯的疆言訣。
  「等等還找人嗎?」
  「我可能會再晃一下。」他還是不想放棄,反正現在也還不太晚。
  希拉「喔」了一聲,一手撐著頭,又問:「是很重要的人嗎?」
  重要嗎......對他說重要的人或許只剩下一個了。疆言訣想了想,這麼回答:「對我來說不重要,對某些人來說可能是吧......」
  這回沒等對方問,他便逕自說了下去。
  「他是我的四師兄,不過從我認識他以來,他就是個瘋子,平常就淨會說些牛頭不對馬嘴的話,有事沒事就會對人動手。從來沒人提過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或許一開始大家也能體諒他的處境,但長久下來要照顧他還是挺煩人的。」疆言訣放下了碗筷,拿起茶杯。「當時會認真搭理四師兄的人大概只有五師姐,再來就是我了。」
  他想了想,喝了口茶後,又講了段往事。
  那時他還在負責服侍四師兄,有次在任務中犯了不小的錯,不僅任務失敗還連帶拖累的其他師兄的任務,害怕被追究的他竟然大著膽請四師兄收留,讓他在他住的小樓裡待一晚。四師兄答應是答應了,卻將他關進了房裡,扔了幾顆饅頭進去便不再理會他。
  整個晚上疆言訣幾乎都不能睡,四師兄在隔壁房裡大吼,時不時還會拍打他的房門。他沒敢出聲,只一直守在門前緊戒,生怕出了什麼意外。他突然有些後悔住進來,待在四師兄身邊整晚簡直是變相的懲罰。
  那晚最後還是沒出什麼事,疆言訣見時間到了便出來照著先前的作息行事,卻在給四師兄送酒時遇上了緊皺著眉的五師姐,接著五師姐便板著臉帶他見四師兄。
  「你們到底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他和四師兄像犯了錯的小孩一般乖乖坐在五師姐面前,讓疆言訣驚訝的是,無論五師姐說什麼,四師兄幾乎都沒敢回話,也沒怎麼發作。彷彿在五師姐面前他就能和正常人一般......雖然答的話還是有些混亂。
  「小十五太可愛了嘛......嘿嘿......」
  這大概是疆言訣聽得最清楚的一句了,不過他基本上當對方在發瘋,五師姐則嘆了口氣,領了他出去。
  「唉......我到底講這些做什麼......不過我對他的回憶也只剩這些了。」說到這裡,他杯裡的茶也已經喝完了。「五師姐以前待我不錯,我還算欠她了人情,更何況找人也不是什麼難事,還有......」
  「我明白有情人無法相見的苦,所以想盡量幫幫他們吧。」像是想起什麼,疆言訣鹿出淡淡地苦笑。「謝謝你聽我說話,時間也不早了,你就先回家吧。我再試一下就回去。」
  「我可以再陪你一下。」像是覺得吃了人家一頓只帶路到餐廳過意不去,希拉這麼說道。「不過是往我家的方向走,出市區前你就要先回去喔。」
  「好。」他點點頭,起身結了帳後示意對方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