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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

承子易對於這個詞從來都是抱持著困惑,即使身邊少數的好友都用羨慕的語氣對他說:真好呢!你擁有一個很棒的家庭。

知道父母長姊待他極好,但是溺愛就等於是親情?

他不懂。

所以他在畢業足以自給自足的時候抓住了機會把自己隔離,遠離家也遠離家人。

或許是出自叛逆的心態他試著讓身體感受到痛覺,那是家人不曾也不願讓他感受到的。

一次又一次,從痛楚中他能看見母親哭泣的臉龐,父親難得的哀慟,姊姊少有的暴怒。

難以忽視的是看見那些畫面自己的心痛。

『痛』是他染上的毒癮,危險卻令人欲罷不能。

他把這些體會寫成了文字彙編成冊,而每一次都會有『感同身受』的詞彙出現在讀者回函,承子易只是聳肩回以不在乎的幾句話,他不在乎。

這次的故事大綱是男主角潛入深潭為了將女主角早已化為白骨的遺骸打撈出來,途中卻被水潭裡的冤魂扯著拖往深處。

他想嘗試溺水。

承子易一如既往並未告知家人就背上行囊,照著網路上查詢到的路線前往位處深山的隱密水潭。

他在山的入口處下車,同時在附近找了個公廁把胃裡能吐的都一併吐了出來,濃烈的酸臭充斥鼻尖口水沿著唇角差點沾上衣角。

周圍的人對他投以各式的眼神,關切的、好奇的、嫌惡的,他沒有多加理會只是將洗手槽的穢物惡氣沖洗乾淨再從口袋裡頭掏出濕紙巾簡單擦拭了嘴角,然後嘆了口氣。

還是不能適應長途的車程。

記憶中那天的天氣晴朗陽陽光尤其熾熱,或許是這樣來登山的人遠比他預期要少了多,也更加方便『作案』。

沿著迂迴曲折的山路走往目的地,漾起爽朗的笑容大聲跟路過的幾名山客打招呼,即使他緊張到手心冒出的汗足以浸濕整張地圖。

「喔、到了。」承子易將身上攜帶的物品隨地放下打量起眼前的景色,靜謐中襲來一波波的蟲鳴聲,涼爽的水氣透著風撫過臉龐,溫煦的陽光投射到水潭面折射出光點閃爍著,為一片安詳帶點生氣。

「好舒服阿...。」瞇著眼享受著未被人為影響的環境,邁開雙腿緩步走入水潭,直覺到水的位置已經到了他的胸口,他睜開眼輕笑出聲接著憋了一口氣往下潛。

刺骨的涼意透過衣服包裹著他,衣服下擺在水裡頭飄盪掃過他的肌膚,他將呼吸進的空氣緩慢吐了出去一點一點他的五感逐漸沉入黑暗當中,窒息感逐步襲上,那不像是將自己埋入枕頭中的缺氧,那是被滲透進來的不適感,水分正取代體內的空氣,窒息感伴隨著嗆悶開始讓他感受到痛苦,下意識的他掙扎了起來。

他用力的蹬起水大口的張開嘴試圖呼取更多空氣,水更是迅速的灌入他的氣管,刺痛感更是強烈。

『完蛋過頭了!』

腦內一片空白,他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當中,其實不然,腳下正被水草纏繞住,下意識只得不斷的掙脫。

最後恍惚當中他喊了什麼他也忘了。

似乎是...

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