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狂歡節啊......什麼都不能做嗎。」不過平時也沒什麼事可以做就是了。

阿玳爾了無新意地在水中打滾，比起打滾，更像是用魔法在海底形成不應存在的暗流，讓海水帶動水龍流線型的身軀朝著固定方向旋轉流出，游回來、再旋轉流出。

薩格列特利斯看著這頭姑且算是鄰居的年輕小龍，四周的水晶因為注入魔力的關係散發出各種光芒，阿玳爾的鱗片在光線反射下呈現出各種深濃淺淡的金──順帶一提，在陽光的照耀下會是非常漂亮的奶金色。

「你平常的活動也不怎麼具有攻擊性。」黑色的龍說道，分明是同族自己體型卻比對方大了許多，相較之下、在視線前方翻滾的阿玳爾就像是墜入深海底的黃金飾品。

「可是用水槍噴那些魚，有時候力道不對就死了──」然後索性變成了一頓豐富的大餐，「隨便吧，我也不知道。」

接著是好一陣子的沉默，如同牠們相遇以來的尋常日子，各於一處、各有所思，而後偶爾一小段的對話，接著繼續沉默。



「你可以到南邊的矮人礦坑，他們會提供你些礦石。」好一半晌，薩格列特利斯再度打破沉默，「如果你餓的話。」

「我不吃石頭。」

金黃色的水龍停下動作游向對方，薩格列特利斯沉於海床，龐大體型似座海底火山，阿玳爾對待牠的同族就如同牠對待海底的每種無生命巨型物體──爬到黑龍頭頂，蜷起長形身軀，一副唯恐天下不亂模樣。

薩格列特利斯也早已習慣自己被當作海底休息站，閒適地收著翅翼，龍鱗間透明處的熔岩流光閃爍，寧靜、卻極具爆發力。

「也不過一天。」想起頭上的小東西至少持續了剛剛的打滾動作一整個上午，牠改口說道。「更正確來說，只剩下半天。」

阿玳爾眨了眨那雙似乎永遠提不起精神的藍眼，「大概吧，不過狂歡節，是要狂歡什麼......」

「或許是為了慶賀那些將死之物。」巨大的黑龍回應。

「將死之物？」

薩格列特利斯偏了偏頭，巨大的晃動讓阿戴爾不得不游離那座黑色小山片刻再回到上頭，「龍的壽命非常長，對於其他種族，幾乎等同永遠。」

頭上的小水龍沒有回話，牠接著答道，低沉卻字字清晰的聲音迴盪於海谷當中，「那麼那些生活在對龍的恐懼下的物種們，這樣的節日也許能讓他們感受片刻的安寧、放下所有恐懼，就像活著的時候感受死亡的安寧。
「一日的苟延殘喘，接著繼續生活。」


「一天就夠了？」阿玳爾的聲音幽幽地傳來，難得地運轉著平時懶得連動都不想動的思緒。

「對於龍族，一天吐個息就過去了，但對壽命短暫的種族──例如人類──而言，足以改變許多事情。」

金黃色的小龍拍了拍背上的翅膀，繞著對方頭頂突起的角游動：「隨便他們吧，可是龍也是會死的、是吧。」

「那麼也許在那個時後──」薩格列特利斯雙瞳無聚焦地望著遠方，海水最深之處沒有亮光，一如黑龍的鱗片，黑得彷彿潑上任何色彩都會被吸收，除了岩漿流過的細微光芒，在黑暗中晦晦閃爍。

　
「在龍將死之日，我們也能真正替自己辦場狂歡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