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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犯罪者
任何事情發生前都有點預兆的吧?
一開始是家裡的信箱被塞滿了裹得鼓囊囊的各色信封包裹,沒有寄件人資料也就是說是本人親自過來投遞的,因為覺得詭異所以通通扔了;不久後在下班回去的路上開始覺得到有人跟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在離自己有一段距離的地方跟著。
然而,當意識到這樣不行而想要向家人求救時,接到了似乎是對方偷偷裝設在老家裡竊聽器中發出的嘈雜聲音,和那人粗重的鼻息聲。
倒吸一口氣並臉色發白,墨香顫抖著手將電話話筒用力掛上。
在這樣的情況之後幾天,她如往常一般睜開眼醒過來時,突然發現自己已經不在每天生活的那間幾坪大的小房間裡了。
不禁發出了短促的尖叫聲。

02.歌聲
最近她居住的住宅區內偶爾會聽到有人哼歌的聲音,那嗓音總是隱隱約約飄盪在空氣中,仔細想去追尋是從哪裡傳出來的時候,卻因為那迴盪在大樓與大樓之間的回音而判斷不出方向。
墨香在很偶然的一次經過某戶人家時,突然聽到了那個聲音。
她靜下心來沿著住宅走動,終於找到了歌聲似乎是從一個地下室氣窗裡傳出來的。
注意著左右沒人經過,她鼓起勇氣趴下去將臉往玻璃窗上湊過去。
那是個普通的低矮水泥空間,本來用來堆雜物的地方卻完全清空只放上一架精緻的巨大鳥籠;金黃的欄杆,紅色的緞帶,還有大片正怒放著的美麗玫瑰花,就連欄杆上都似乎雕刻著花紋。
在那鳥籠之中,有人背對著她坐在地上,她聽到那人輕輕哼唱著歌,那嗓音如同小珠子般清脆,曲調卻哀婉悲戚,像是帶著濃濃化不開的絕望。
就在她張著嘴想向她詢問些什麼時,卻突然被人觸碰了一下肩膀,對方在她看過來時比出了一個安靜的手勢並微笑著。
在這之後墨香就逃跑似的快步離去,過了幾天就聽說了那戶人家搬走的消息,那樣優美的歌聲也再沒有出現過。

03.水
認識的朋友前陣子迷上了美人魚的故事,除了大量的收集畫冊周邊之外,還會趁著假日去有人魚傳說的地方朝聖。或許是羞於身為男性卻喜歡這種夢幻故事的因素,他總是只找墨香討論這些事情,再這之後也總是會再三要求她不要說出去。
這樣的朋友在一個禮拜前突然辭職了,辦公桌上甚至還留有他的私人物品以及和女友的合照之類的東西,打電話給他卻都推說讓自己全部丟掉就好,似乎沒有想要再來公司的意思。
墨香將他的東西裝成一箱後,想了想還是決定親自送到他家去,順便看看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真是、我不是說不用了嗎!」朋友過來開門時有些不耐煩的抱怨,但仍然將東西接過去。
他們坐在客廳聊了一會兒,朋友突然神祕兮兮的說要給墨香看一個東西,引著她前往後院倉庫的方向。
「因為是妳才特別給妳看的。」朋友這麼說著,一邊小心的推開了倉庫的門。
幾坪大的房間內突兀的放置著一個巨大的水缸,透明的清水底還堆著漂亮的白沙和珊瑚礁,翠綠的水草隨著水波搖擺著;在那水缸之中,有一個女孩子表情詭異的浮在那裡。
那個人,是朋友交往了好幾年的女朋友,她頸邊似乎有著小小的魚鰓在開合著,旁邊還有著粗糙的縫線痕跡,女孩雙眼呆滯的看著他們的方向。
像是突然理解了什麼,墨香驚愕地看向她的朋友。
「要幫我保密喔。」對方一如往常的朝她不好意思的笑著。

04.逃離失敗
假日時和幾個人一起去醫院探望一位其實不算太熟的女同事,對方似乎是因為騎車不小心才會受傷住院,腳上打著厚厚的石膏,臉上也有許多擦傷。
他們的到來讓她很驚喜的樣子,一邊客氣的道謝,一邊笑著聽他們說話。
因為不算熟識的關係,在說完公司的事情之後,氣氛很快就變得有點尷尬。
然而,當他們幾次要提出離去的要求時,對方卻很快就會提出一個話題,弄得他們也不好意思開口,只好接著聊下去。
探病時間就快到了,女同事的表情也越變越著急,她臉色慘白一片,雙手緊抓著被單,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
情況似乎不太對勁,他們對視一眼,有人便站起來準備去喊護士小姐過來,女同事卻在那人站起來時尖叫了一聲。
所有人瞬間都被嚇了一跳,離得較近的墨香連忙湊過去要詢問對方時,突然被那人抓著手臂緊緊抱住,她模模糊糊的在哭喊著什麼,卻沒有人聽得懂。在大家手足無措時,醫生護士才姍姍來遲,他們拉開緊抓著墨香不放的女同事,一邊將他們請離開病房。
事後他們接到的解釋是,那位女同事撞到腦袋打擊過大,頭腦似乎出了一點問題,但墨香卻對此有些耿耿於懷。
「她說了些、救命、帶她走,還有什麼有人不讓她離開之類的話......。」她小小聲的喃喃自語著。
這些讓人不安的字眼令他們也不舒服了起來,於是便約好了明天再過來看看,結果隔天來到醫院時卻只看到一張潔白乾淨的床單,醫院的紀錄上也只顯示了她今天一早就退院的資料,櫃台護士小姐溫柔的笑臉莫名的讓人感到背後一冷。

05.溫度計
木質端盤輕輕地放在桌面上發出扣地聲響,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向對方。
那人溫柔的笑著向她問好,貼心的端上煮得軟爛香稠的米粥,清水、還有退燒藥。
「還好嗎?似乎還有點發燒呢。」他拿出溫度計放入墨香嘴裡,接著舀了一碗粥放到桌邊。
冰涼的溫度計放入她嘴裡時讓她混亂的腦袋瞬間清醒過來,緩慢的靠著牆坐起來,警惕的望著對方。那人卻像完全沒注意到她緊張的情緒一樣,將刁在她嘴邊的溫度計拿出來,仔細的看了看上面的數字。
「果然還有點低燒啊。」他充滿歉意的朝墨香笑了笑,「抱歉,是我昨天太衝動了。」
青年伸手摸摸墨香的臉龐,全然不在意她往後躲了一下的動作,微溫的手指撫摸過她帶著熱度的頸邊,姆指在那上面的一道傷痕上摸娑了一會兒。
「但這都是妳的錯啊,怎麼可以、試圖要逃跑呢。」青年語調低沉,親暱的說著責怪的語句。
對此,墨香只能發出無聲的氣音。

06.時鐘
桌上的杯水因為沒放置好而歪斜的掉落地面,驚慌的站起來時不小心將旁邊的資料也一同揮落地面,幾張還畫著草稿的圖紙被水漬沾濕而模糊一片,正當她驚慌的想蹲下將紙張撈起時,卻又不小心將椅子弄倒。
木頭椅子倒地時磅地一聲嚇得她手一抖,紙張又再度落入水面。
墨香懊惱的嘆口氣,她用力閉閉眼,再次睜開時卻發現自己不知道怎麼了又重新坐回椅子上。她感到有點詭異而下意識地轉身想站起來,手腕動作間卻不小心碰到杯水,陶瓷杯子就像她看過的那樣滑落桌面,摔碎後在地上漫出一片水漬。
墨香心有所感的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那時針恰好指著十二點,但分針卻詭異的在一個小格子內反覆跳動。
她重新閉上眼,再次睜開時發現自己又坐回到桌子前面。

07.無形枷鎖
房間的電視總是只呈現著一個畫面,是用著斜上方的角度拍攝她家裡客廳的畫面。
早上總是先起床的大哥會先出現在畫面中,接著前往廚房準備早餐,然後其他人也陸續出現在畫面裡。拍攝用的監視器畫質並不太好,聲音也總是帶有雜訊,但墨香仍然目不轉睛的看著那普通平凡的場景。
那張餐桌邊自己固定的位置現在有了另一個人坐在那裡,那人與她的家人熟稔的聊天,互相傳遞著餐具和碗盤,用完餐後甚至還幫忙著將餐桌整理乾淨。他們收拾好廚房,接著又一個一個的踏出家門前往學校或者公司,那人噙著一抹笑容,拿起手機抬頭看向監視器的方向。
同時墨香身邊的手機也響了起來,那人透過電話,對她說了一句話,讓她越加恐懼的無法離開這間其實並沒有上鎖的房子。

08.失落的鑰匙
綁架她的人是一位看起來還算年輕的青年。他有著一張爽朗的笑臉,挺拔的身姿,墨黑色的短髮俐落服貼在他頸後。當墨香睜開眼睛看過去的時候,他甚至還朝著她露出乖巧的笑臉。
他嘮嘮叨叨的說了許多話,然而墨香卻因為被打了迷藥的關係腦子一片混沌什麼也聽不進去,在他說完了之後才小小聲地問了一句為什麼。
青年呆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了一聲,「因為愛啊。」
那張臉看起來既無辜又可愛。
墨香就這樣被強制關在這裡好一段時間,青年則每天都會進來找她說說話。這裡大概是地下室之類的,她根據現場的狀況判斷了一下,因為清楚自己逃不出去,所以並沒有採取什麼逃跑的舉動。
而這點似乎意外的取悅了那名青年,他經常念叨著墨香真是個好孩子啊什麼的,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他們聊了很多話,也一起看了很多書,不知不覺就越來越了解彼此。她在這裡越待越久,等到墨香注意到的時候,本來一開始還想著總有一天要離開的念頭現在卻都消失不見了。
這讓她感到既奇怪,有隱隱的有些開心。
於是,當那名青年某天意外的拿出鑰匙交給她想讓她離開的時候,墨香呆愣了許久後,忍俊不禁地發出笑聲,然後一把將鑰匙丟到窗外去。
那人吃驚地盯著她看,她則一邊揉揉笑出眼淚的雙眼一邊如釋重負的呼出一口氣。
「呀、真不巧居然一下子手滑呢。」

09.缺氧
青年在情緒低潮的時候,偶爾會歇斯底里的傷害她。
丟掉鑰匙之後的這幾個月來,她身上多出了許多傷痕,嚴重的刀傷、跌倒的擦傷、撞到堅硬家具時造成的瘀青,還有大片的大片的抓撓的痕跡。
那個人總是一邊哭著說對不起,一邊忍不住要毆打她。
一開始掙扎過,發現一點用也沒有之後,她反而冷靜下來,在每次受到傷害時盡力保護著自己的重要部位而不再哀求。
但是今天似乎是沒辦法了。
青年掐著自己的脖頸,手臂用力的伸直,臉上因為過度使力而變得猙獰,當眼淚鼻涕滑過那張臉滴下來時,墨香腦子裡還詭異的想著、這有點髒呢......。
被人掐住脖子後,她下意識的張著嘴呼吸,但對方卻越加施力導致空氣完全無法進入體內,因為急促的想要空氣而不自覺的發出了嘎嘎的聲響,感覺眼眶充血發熱,腦袋一片空白,手腳掙扎了起來。
在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青年突然放手了,他像是受到了驚嚇,一邊哭著道歉一邊縮到角落去。
墨香趴在床邊乾咳著,腦部缺氧而覺得頭暈目眩,忍不住嘔出了一股股酸水。
啊啊、真是,明明痛的是我,為什麼你要擺出比我還難過的樣子啊。

10.斯德哥爾摩症候群
這樣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墨香最近開始這麼覺得。
青年總是會帶自己喜歡吃的東西過來,陪自己看喜歡的電視劇,買許多的書送給自己,除了不能離開之外,墨香什麼要求對方都願意滿足。
所以當青年再一次哭出來並朝她伸出手的時候,墨香第一次自已主動靠了過去,她伸出手握住對方張開的手掌,整個人靠到那人懷裡。
啊啊、可以喔......如果是你,對我做什麼都可以喔。

11.思鄉症
在這段漫長的時間裡,她逐漸忘記自己本來的樣子。
被抓到這個馬戲團以來,已經過去多久了?每次表演時喊的名字明明就不是自己本來的那個,但最近也漸漸就習慣了。
她麻木的幫忙將新抓進來的小女孩綁上鐐銬,對方哀求的朝她哭喊的話語一點都沒有傳進她的耳裡。上鎖的時候感覺女孩的聲音太過刺耳,她不禁動手給了對方一巴掌,當其他孩子都因為她的舉動而倒吸一口氣停下吵鬧的聲音時,團長拍拍她的腦袋稱讚了她一句好孩子。
自己是從哪裡來的,叫什麼名字,有沒有家人,過去的那些種種她全都不記得了。
只是偶爾、偶爾睡著的時候會夢到一片老舊掉漆的牆壁,使用過度而磨損的桌椅,斑剝破損而反覆貼著膠帶的相框,夢裡還有著一個聲音,一直在喊著一個名字。

12.烈性毒藥
青年總是會在暴行之後幫自己上藥,他其實蠻控制力道的,所以除了皮外傷之外,墨香從來沒有斷過一根骨頭。
他一邊哭著一邊幫自己包紮,但卻絕口不說下次不會了、以後會改過之類的話,墨香也沒有不識趣的去向對方提出要求。
「為什麼啊?」不知道怎麼了,青年今天突然打破了他們之間默認的規則,沙啞著嗓音向她詢問著這樣包容他的原因。
墨香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她摸摸被打上漂亮蝴蝶結的繃帶,用著輕鬆的語氣說,「因為愛啊。」
明明這個維持著他們關係的愛情簡直詭異扭曲得像是喝了一口就會致命的毒藥一樣,但是他們卻還是義無反顧地喝下去了,就算要死,也得死在彼此手上才行。

13.瀕臨窒息
每天的行程、每天要與誰見面、每天要吃的東西,通通被人觀察記錄下來,房間內有著監視器和監聽器,手機被偷裝了跟蹤軟體,走到哪裡都會看到那道詭異的身影。
墨香是知道有這麼一個跟蹤狂存在的,對方豎立著名為愛情的名號,糾纏在她的身邊已經好一段時間了。
受傷之後不久就會在抽屜內收到OK蹦和消毒藥水;剛看過準備下次要去吃的餐廳,卻在隔天突然收到了已訂位的通知;心情不好時會有人送花、遇到值得慶祝的事情時就會準時的收到慶賀的簡訊。對方向是完全掌握了自己生活的一切似的,讓人不舒服到了極點。
回到家時突然發現房間又被人重新整理打掃過了,墨香開始覺得全身難受,她感覺自己像是站在某人的手掌心上似的,無法自由呼吸。

14.慢性毒藥
時隔多年之後,再一次見面卻是在籠子裡。
她發出疑惑的聲音,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那位在自己高中社團時候認識的後輩,詭異的穿著一身純白的禮服,滿臉笑容地看著自己。
「學姊。」她親暱的對她說道,「我們結婚吧。」
女孩子開始絮絮叨叨,從一開始對墨香的一見鍾情到後來發現她有交往對象後絕望到谷底的心情,從她反覆的自殺卻失敗到前陣子成功宰掉墨香高中時交往對象的事情,她一邊說話一邊拿出了銳利的水果刀,然後端正的坐到墨香面前。
「因為我愛著學姊,所以希望妳可以看著我。」她帶著俏皮的輕快笑臉,一邊毫不猶豫地往自己手腕上割上一刀。
或許是割到了動脈吧,鮮血以肉眼可見的方式從手腕上噴湧而出,瞬間就在地上留下了小小一攤。墨香驚恐的伸長著手臂想要阻止對方,但卻完全構不到那個人,只能發出無助的嗚咽聲。
女孩很快就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在血泊之中,而墨香則盯著那具屍體,在這之後兩天才被人找到並救了出來。
直到現在,她依然沒有辦法忘記那件沾滿了血的結婚禮服和那人浸在血泊之中的笑臉。

15.未曾存在的牢籠
啊啊、聽過巴甫洛夫的狗這個理論吧?總之呢,實際使用起來就是非常的成功。
墨香看著乖乖坐在自己面前一動也不敢動的少女,有些放空的想著,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
這個因為各種原因被自己帶回家的女孩子,一開始真是無法控制,讓她一度痛恨那個將少女丟給自己照顧的傢伙。聽說是從小被人遺棄在野外,聽不懂人話,也無法溝通,每天光是要阻止對方從陽台跳出去就是一場戰爭。
她被逼到了極點後喪失了理智,等到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已經把人塞進了狗籠子裡。
對方害怕的衝著她齜牙咧嘴,但卻膽怯的不敢伸出爪子,於是她就這樣,突然領悟到了教導的方法。一開始是打,細細的竹藤鞭子抽在對方身上,直到她懂得靠近窗戶就會被打的事情後,她再幫對方包紮,順便獎勵她好吃的飯菜;接著讓她學會站立,學會說一些簡單的話,如果她再次想要逃跑的時候,墨香就會毫不留情地把人關到籠子裡去,並且將溫暖的食物換成了水和冷硬的麵包。
就這樣一點一滴的,少女變成了乖乖聽話的寵物,聽到她的聲音就會條件反射的露出乖巧的笑容來,即使墨香已經把房間的門打開,她也不會再出現想要逃跑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