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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C/赤安］至死相隨


000
「如果組織從一開始就不存在的話，茫茫人海中，我們也不會遇見了吧。不曾相遇相識，我也不曾憎恨到想要殺死你，最終我們也不會試著原諒與相愛。」降谷枕在他的胸口，臉頰貼著他的皮膚，伴隨著語調起伏，溫熱的鼻息從他身上吹拂而過。
明明是這樣旖旎的時刻，說出的卻是這樣懷抱憂傷的話，赤井沒有抱怨，而是抬起了原本擱在對方光裸的背上的手，細長的指尖順進了降谷難得有些凌亂的頭髮中，沿著髮絲的弧度輕輕撫摸。
「不，就算如此，踏遍全世界我也會找到你，就為了和你相愛。」赤井閉上眼，低頭，在柔軟的髮絲從他的指間完全滑落前吻了上去。

001
赤井已經不記得當初為何會談論到這個話題，當時的他們實在是太忙，剿滅組織、隱藏行蹤用的日常身分、與公安的合作，還有不擅長戀愛的兩人間的爭執與磨合。
日子早在他們意識到之前就已經流走，想從中抓住一小段意義不明的對話根本是癡人說夢，但事後想想，他應該要有所警惕的，那就像是一個起始，時間的滾輪卻讓一切事情都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002
組織覆滅了。
但畢竟原本就是隱藏在黑暗中的勢力，對於一般的平民百姓來說，幾乎察覺不到任何改變，日子還是一樣過著。就像是原本就認知不到的東西突然消失了一樣，自始至終都不會改變什麼。
但那是過著平穩日常的死老百姓特有的權力，他們這群幕後人員累得要死，得到的卻是不符合付出比例的微薄獎勵，開完一連串的檢討會之後，也不過舒心幾個月，緊接而來的就是下一宗大型犯罪。
沒完沒了，日子怎麼這麼難過啊？
當他的同僚懨懨地趴在辦公桌上抱怨時，赤井只是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早已對這份工作沒有任何幻想的他，對於這些事早就習以為常了。
只是那時候的他還不知道，在組織覆滅的同時，也一並帶走了降谷零這個人。

003
一開始只是電話打不通而已。
赤井想那或許是為了讓臥底的安室透消失在歷史的黑暗中而做的處置，工作性質相似的他非常清楚，要是一忙起來肯定是天昏地暗，降谷換了手機的事忘了聯絡他也並非不尋常。何況赤井也有自己的任務在身，不可能時時關注對方的情況，等他回過神來時，已經是無論電話還是信件都無法聯絡到降谷本人的情況了。
詢問了公安那邊，得到的卻是風見模糊不清的回應，像是隱隱含著什麼苦衷。當赤井再深入追問下去時，對方卻在嘆氣之後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那段無聲的通話像是在譴責赤井這麼晚才發現異狀，沉甸甸地壓滿了赤井的胸口，讓他喘不過氣，卻也無論如何都不敢掛掉電話。
這是他目前所能夠掌握到的最佳機會。
沉默之後，風見仍舊沒有給他任何解答，只是要他循著任何可能的管道查下去，那他便能找到答案。但與此同時，風見也沉重的告訴他，那並不是任何人期望的結果，就連他的上司一定也是這麼想的。

004
就算被人這樣警告了，赤井放下電話後還是立刻聯絡了另一個人。
如果風見這麼說的話，那他也相信降谷並不希望自己追查他的下落，但是能理解並不代表他就這麼認同了。就算真是如此，他也希望降谷能親口對他說，能親口拒絕他追尋他的行蹤。
FBI當然有自己的情報系統，但赤井並不打算因為私事而依賴那些管道，所以他聯絡上的是自己熟悉的情報販子，價格是高到令人乍舌，但保密性和精確性也同樣有品質保證。
然而查到的結果卻讓赤井深深懷疑是不是哪裡出了錯，他瞇起眼，盯著交到手上的調查報告。
降谷零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無論是侵入公安的資料或是戶政系統都已經查不到這個人曾經存在過的證據。
像是曾經的那個組織一樣，消失的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005
嘿，別這副模樣，降谷零是死透了沒錯，但根據小道消息，最近情報圈倒是多了個新人呢。
抽著水煙的女人彎起紅唇，微微揚起的眼角沁著戲謔的笑意。

006
他無法從情報屋那裡問出更多的消息。那個一臉打算看好戲的女人，赤井忿忿地想著。
然而別無他法，他們有多注意情報就同樣有多注意個人隱私，赤井不可能親手破壞和情報販子之間的關係，就算那關乎降谷零，他也不能就此失了冷靜。
但總歸，情報永遠是流通的，他找不著人，只要順著情報遊走，赤井相信自己總有一天能夠窺看到降谷的所在。
他對降谷的實力有十足的信心。

007
於是他又一頭栽進了臥底生活。FBI的權力的確不小，但優秀的情報人員卻不是光憑權力就能壓制的，於是赤井花了很多時間在各個大小組織裡流轉，與不同的人周旋，藉由擴大關係網試圖捕捉到那抹記憶中的身影。
他知道自己好幾次與降谷錯身而過，像是命運的惡作劇。但是赤井並不相信那些，所以他更肯定那是降谷不願意被他找到所做的手腳。
許多獨自睡去的夜裡，他會回想起風見告訴他的話，空空落落的床鋪同樣跟著質疑他的舉動究竟是不是正確與必要的，輾轉反側之下赤井大多時候會睜著眼凝視日出，就算偶爾睡去，卻也總是被夢境驚擾。
他開始分不清自己究竟想不想見到降谷，想不想被他親口拒絕。
但就算如此，日出之後他還是日復一日沉默而堅持的尋找降谷的下落，好似他的人生只剩下這件事是重要的。
須臾也就是一個十年。

008
臥底生活並不輕鬆，他走過許多國家，經歷過許多危險，和許多人相識又分離。時間淬練了他，赤井變得更加沉穩，長年遊走在不法地帶也讓他的氣質滲入了難以抹滅的陰冷，偶爾對著鏡子時他會覺得對面那個人是那樣陌生，卻也從來不曾後悔過。
風見也曾經找過他幾次，隱藏在鏡片後的雙眼有著難以察覺的狼狽。
他問赤井為什麼不放棄，赤井想了想，記憶像是跑馬燈一樣倒回，最後停留在降谷直面著他，閃耀著堅定與執著的光芒的雙眼上。
他微微笑了起來，好似春風化了嚴寒的風雪。
當一個人對這個世界來說已經是個死人的時候，總還是會希望有個人能夠記得自己的模樣。他回答道。

009
赤井最後還是見到他了，那是在降谷死去，並且以安室的身份重生之後十五年的日子。
他站得筆直，看著用優雅的姿勢坐在沙發中的男人，臉上沒有太多變化，卻任憑胸口的情緒淹沒了他。
仔細看了看，降谷和以前似乎沒有太多變化。或許眼尾多了些皺紋，髮鬢帶上了白絲，卻無損當年映在他眼裡的美麗與氣勢。
像是在那裡，一直一直等著他。

010
你不應該一直追著我的幻影，降谷零，那個你愛著的人，早就已經死在歷史的黑暗之中。降谷抬頭凝視著他，蔚藍的讓人彷彿置身藍天之下的瞳孔有著譴責。
可是你希望我追上來，赤井安靜地說著，不然不會留下任何線索給我。
在黑暗之中摸索的日子，反覆著希望與絕望的追蹤，過程中，他看著降谷的成長，所以也越來越弄得清，究竟哪些是在操作上越趨熟練的情報屋刻意留下來的線索。
你知道我終究會追上你的腳步的。唯有你，就算失去了一切機緣，我終究是會用盡方法走進你的人生中。
他凝視著對方，將那抹身影深深的映在自己眼裡，直到再也無法除去。
彷彿他對那人的愛戀與繾綣。



後日談
道上總是不乏流言，而那個和黑白兩道都維持著良好關係的情報屋，其優秀的能力和姣好的外貌一直為人所關注。
然而最近關於他的傳聞，卻集中在那個總是獨來獨往，將情報玩弄於股掌之間，操控著局勢走向的男人，身邊突然多了另一個男人的這件事上。
當好事之徒問起他們之間的關係，總是高傲冰冷的情報屋會露出震懾人心的美麗笑容，說，他們不過是旅途的夥伴。
而在他身後的陰冷男人從來不多做解釋，卻有人注意到，當那翠綠的眼睛盯著情報屋的身影時，是那樣溫柔的彷彿要淌出水。

越過了千山萬水，赤井秀一終於還是走到了最想見的那個人身邊。耗費了多少力氣血淚，赤井卻從來不曾回顧，只是握緊了身旁那人的手。
他們會一直一起走下去，哪怕前方唯有地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