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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節賀文(瓶邪)

潔白的雙人床今日格外的空曠。
張起靈懶懶地掀開眼皮，身旁的位置早就失去了那人暖和的溫度．只有自己的手指還無意識地在那個空出來的地方緩緩摩娑著。
聽說是盤口出了些事情要吳邪親自去處理，大半夜的接了電話便急忙穿衣出門了。
明明就說好今天要在家裡一起包粽子的。
雖然吳邪在出門前再三承諾過今天一定會趕回來煮晚飯的，但他還是很不高興。
張起靈扁扁嘴，那張絕對面癱的冰山臉不知為何好像有著一點委屈的味道。
他從來都不知道等待人是一件這麼難熬的事情。

窗外金黃色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撒了滿床，以往的現在，自己總是會偷偷看著身旁人鍍著金邊的柔軟睡顏，直到他醒來，用睏倦的沙啞嗓音對自己撒嬌。
青年一邊想著，一邊起身下床，待他從回憶裡抽身時，才發現自己已經鬼使神差地站在廚房裡了。
我怎麼會在這裡？
平常吳邪是絕對禁止張起靈進廚房的，至於原因當事人也不是很清楚，至少他自認他用黑金古刀削出來的馬鈴薯還是挺好吃的。
張起靈在原地傻站了一陣，眼前默默浮現了吳邪平日做菜的樣子，菜刀和砧板撞擊的扣扣聲、總是忘了關上的水龍頭、因裏頭東西沸騰而飄著熱氣的湯鍋。
溫暖而美好。
傍晚時候在廚房裡忙碌的背影和外頭隱約傳來的歸家孩童嬉鬧聲交織成一幕幕剪影，在張起靈眼底慢動作播放著。
如果這部電影能在更長點就更好了。

回憶直到深處他才猛地想起，他是有看過吳邪包粽子的。
心裡有個想法緩緩浮現，不如今天的晚飯就交由他來處理吧。
隨著記憶裡的身影，張起靈拿出吳邪備好的食材，有些笨拙地模仿著。
炒米、包內餡、綁粽子。
張起靈擦擦額上的汗水，一顆顆飽滿翠綠的小粽子已經躺進了電鍋裡。
以往都是吳邪做菜給自己吃，如果今天吳邪回家時，看到我包好粽子等他開飯，應該會很開心地吧，他想。
青年心滿意足地坐在沙發上，仔細盯著牆上時鐘指針的移動。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吳邪甚麼時候才會回來呢？
指針已經走到八了，窗外的夕陽早已隱沒在黑夜裡，只剩幾顆星星孤單地閃爍著。
還沒回來。
張起靈心底有些空，手指也格外的冰冷，這時的吳邪早該躺在他懷裡，看著電視上撥出的沒營養連續劇才對。
偌大的客廳裡誰也不在，時間流動的滴答聲襯的青年越發孤寂了起來，像極了被困在墓穴裡的時候，狹小的墓室裡只剩他一人存活，一個人默默聽著機關運轉的聲音輾轉入眠。
也許不只是在墓穴裡的時候才是如此．每當他失憶後站在人流湧動的街頭，那種身在茫茫人海卻找不到與世界任何聯繫的感覺總是令他感到害怕，害怕他是否只是一個幻影。
甚麼張家，甚麼終極，全都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沒有人能證明自己的存在。
全世界都拋棄了他，只剩他一人在這既狹小又廣大的地方沉淪。
「小哥？你等我很久了嗎？」
直到那道光劃破了孤獨的假象，露出底下哭泣的自己。
「你怎麼一個人躺在沙發睡著了，小心感冒阿。」
和往常一樣柔軟的笑容，吳邪拿起毛毯正向自己走來，嘴裡還碎念著甚麼不好好保重身體就要把我怎樣怎樣的威脅。
原本冰涼的手指在接過毛毯的瞬間好像也變得溫暖起來了。
「嗯？小哥你居然自己把粽子包好了？！」
廚房裡傳來一陣驚呼，隨後是鍋碗瓢盆翻動的乒乓聲。
「廚房沒炸吧？碗摔了幾個？小黑金是古董阿你不會又把它拿來切菜了吧？」
「......」
張起靈用他冷漠到可以凍死人的眼神回答了對方的質疑，吳邪只好摸摸鼻子開始收起廚房裡用剩的殘骸。
哎自己不過就是有些驚訝嘛，想當年做馬鈴薯燉肉的時候小哥可是用黑金古刀把馬鈴薯削成一朵花，那時的胖子簡直快把他的一身肥肉給笑出六塊腹肌。
「好了好了，這就讓我來嘗嘗你的手藝。」
在把桌子清理乾淨後，吳邪美滋滋地打開了電鍋，他太期待張起靈為他包的粽子了！雖然味道可能不敢恭維，不過這都是值得紀念的第一次。
「......」
「......」
「小哥你是不是忘了按煮飯鍵了。」
張起靈不答。
得了，看來是只能當夜宵吃了。
吳邪撇嘴，他可是很期待的呢，偏偏搞了這一樁妖蛾子，看來自己還是先去洗個澡吧，說不定出來時就能聞到屬於粽葉的清香了。
「吳邪。」
「恩？」
「明年換你包。」
青年的眼神很認真，連抓住他衣襬的手指也用力到有些發白。
「不要。」
吳邪失笑，心裡不禁起了一點狡黠的心思，刻意裝出一本正經的語氣拒絕了他。
看到對方愣住的表情，吳邪覺得其實偶爾逗弄一下小哥也是很好玩的。
「明年、後年、大後年，我們都要一起包。」
他們還有很多個陪伴彼此的下一年。
張起靈突然想起他今天看到的那些回憶剪影，等到他們將來老的時候，就可以細數這些有些泛黃卻仍夾雜著淡淡葉香的每一天，互相調侃對方做過的糗事。
「你第一次包粽子的時候居然忘了按煮飯鍵，簡直要把在外頭奔波一天的小爺我餓死了。」
「你有次把鹽拿成糖了。」
「我就不說你的馬鈴薯雕花了呵呵。」
慶幸在上個十年，我能和你相知相遇。
只願在下個十年，我能和你相伴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