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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柔之道


『有誰規定路是不歸的？只是你勘不破，早說過如果你日後武功大成卻只專注於這膽識，可是會害了你的。』

『無論回頭也罷，追求也罷，你該做的事情絕對不是沉浸在迷惘裏頭，你的劍道也絕不能沉浸在這樣的泥沼裡，否則，很多事情會無法挽救。』

鐵揚歌鐵前輩在漁來港那日的警惕之語，至今仍時時環繞在耳，每次提起前輩所贈的鏽劍，楚若青的掌心便有如針扎般，而難以揮劍練武。

或許一日不解心中所惑與前輩之意，自己就沒有辦法靜心習劍，無法更加精進自己吧？

這樣的認知，讓楚若青日漸焦躁。
這日，他停駐在客棧本是想在客房內好好靜坐，並轉練心法，但那些聲音卻又反效果的更上心頭。

來回在房內踱步好幾圈，終於受不了的提劍奪門而出，一路像風似的直衝客棧門口，就連本來想問安的小廝也感受到殺氣似的紛紛讓出道來，不敢言語。
出了門，楚若青才發現此時已是黃昏，天空披著紗衣似的紅霞，映在歸家行人的臉上、衣上就像是覆了一層暖光。

片刻，看著天空愣了神的楚若青突然緊握手中的鏽劍，繼續向鎮郊的方向大步走去。




湘水鎮依水而生，鎮郊邊多是河川交流之處所累積的湖水，因為水氣豐沛，湖水不見乾涸，更是比起河水多了分寧靜無波。
夕陽映在水面上，比滿月的湖畔更加炙熱，有如那鐵前輩教訓的幾句話，在楚若青的心頭上灼灼燃燒。

因一路快走過來，在湖畔邊停下的楚若青有些氣息不穩，看著平靜的湖水，似乎是無法再忍受般，突然的他一皺眉一凝眼，將鏽劍狠狠的打在水面上，濺起了因應著夕紅，而呈現暖橘色的點點水花。

然而湖中的水之深，並不因這一劈而多起波瀾，反而傾刻之間便歸於寧靜。

察覺此現象，楚若青的神色難得帶上了一絲氣餒，以劍尖指著止水，像是嘆息般，他輕輕啟唇：
「此劍，為鐵所造，剛，為必然；此湖，為水所聚，柔，為必然。」

「我心...」仰頭望向天空，像是有什麼梗於咽喉。「我心，尤如此劍，而我被授予之劍道，卻期望我像這水，能屈能折，能退讓，能包容...」

「卻不知，要我心受此道，就像是拿劍劈水，總是無勞...」

「總以為是解答...卻只是更添疑問...我該...」

他面對著無盡的天、無盡的水：「我該如何是好？」






這時，想起了前幾日被授予的中階功法，劍訣，傲龍劍訣。

蛟龍為陽剛之物，卻依水而生。
也不知剛強俐落的劍法，也能如游龍一般，嬉遊於水流之間？

依水而生，憑水而游，而非強硬的與之碰撞...



「並非爭輸贏，而是共生...是嗎？」喃喃自語間，心頭似乎被什麼碰撞，使楚若青不禁脫下鞋襪，赤著腳，採過水邊泥濘，最後踏入淺淺水中。

若並非要在我心所向與所承劍道中擇一，而是使之相輔相成——該進時，仍然必須前進，毫無後悔，斬殺一切阻礙，但該退時...應該如這湖水，學習柔軟，學習包容...學習暫時的退讓。

「哈哈...」真難啊，真難...前輩真是...太看好我了。



提起劍時，方才的突然的無奈淺笑已消失，換上了一副認真嚴肅的面容，楚若青墨綠的雙眼映著夕陽而顯得目光灼灼，他俐落的起劍，直接在水間舞起了劍訣。



再難也只有一試了，
如此，才能變強！



真正的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