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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出診

「瑜兒，師傅相信你已經有所學成，也差不多準備出谷了吧。」

「是的師傅。」

「你也該看看這世界了，總不能一直讓你待在谷裡。」

「你也該去完成你自己想做的事了。」

那時，師傅對我說了這番話之後，到我出發的前一天，他就雲遊去了，我還記得桌上那張紙條，上面的字體是師傅常抄寫藥方給我看的娟秀字體，寫著，徒弟師傅出門去了，你自己保重。

然後隔天，我就離開了岐岭谷，從此久久才回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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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從那戶人家回來客棧後，先是招呼小二為我準備了盆熱水，再來就換去一身的髒污，解下髮圈，雙腳試探下水溫厚，就緩緩泡入裝滿熱水的澡盆裡。

每次泡澡，我都覺得能夠洗去身上一天的壓力及煩惱，使整個人毫無防備，脫了一層殼，就這樣沉入氤氳的蒸汽中，渾然忘我。

每次在這樣的氛圍中，我有時都會想起以前的往事，想起以前在莊裡的種種，還有出來莊裡之後的事，今天去看診的那戶人家，因為在前幾年附近的地區有流行病的關係，雖然爆發的那個地方病情早已控制住了，可是難保病菌會隨著風飄散，而且當時那還是個厲害的流行病，所以那家人雖然住在稍遠的地區，還是很不幸的，堂上的老奶奶得病了。

還好那時去看還不算嚴重，算是剛開始而已，老奶奶幸運得很，於是我開幾個藥方給他的兒女們看要怎麼抓藥，還有做些應急處理之後，就收拾東西準備回去休息了。

在回去的半路上還遇到了具屍骨，當下是有些吃驚的，覺得在荒郊野外怎麼會有這樣一具屍體且就這樣橫躺在路邊，無人發現，結果上前一看時，他身上的穿著讓我想起了以前一件，算是影響我大夫生涯的往事。

那是那個村莊的人，那村里每個人的穿著我到現在都還記得，而那個屍骨，已經死了大概有一段時間了，所以早已是一具白骨身上掛著件破舊的衣物，不過怎麼會在路邊被人放著而不被發現，這也許是人為所做，但還不太能下定論。

「到底是誰做這種事……。」覺得事有蹊蹺，但憑自己的力量並不能做什麼，所以就將他放著不管，繼續往下走。

我在回來這的路上不斷的回想著這具白骨及身上的穿著，都與那時那個村莊有著巧合，那是個外民族的人組成的聚落，所以那也算是個龍蛇雜處，而今天那位老奶奶身上的病，病原就是從那村莊傳出的。

不過那已事隔多年，而且那時全村的人都死了，屍體全部燒毀，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而那條路離那村落有幾里遠，所以這白骨……是巧合嗎。

沉在溫水中不停思索，不知不覺中也有些涼了，這才起身穿好衣物，招呼外面的小二把水收走，洗梳了下臉，覺得今天實在是累極，便也只是換上簡單的單衣，就躺在床鋪上，繼續想剛剛的事。

是阿，多虧那白骨，害我想起不好的回憶了，都已經過了多少年，也要怪自己當時真是笨的可以，怎麼會去混這淌渾水，最後是回來了沒錯，但是直到現在看到相關的人事物，還會直接想到當時的場景。

那火光沖天，四周滿是屍體的畫面，如果不是身為大夫的強大心理素質，應該會崩潰吧。

一瞬間逝去這麼多生命，自己卻一點事都沒辦法做，那時候挺讓人覺得難過的，明明自己這條命也是被撿回來的。

不過後來想想，多虧有那時的經歷，現在才能繼續我的行醫生涯，逝去的生命是無法追回的，大夫所能做的也只是盡力挽回，與閻王搶命而已。

想到這，時間也不早了，我便點上可以安神的香，熄滅蠟燭進入夢鄉。

閉上眼睛之後，原本以為會安穩的一覺天明。

但是我突然神不知鬼不覺的睜開眼，不再是客棧房間的天花板，是個擁有大片草原，但卻寸草不生的貧瘠之地。

那個記憶中的村莊就坐落在山腳下，一個簡陋的村門口招牌，上面寫著「無河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