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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因為海面反射了陽光，今天的雪彌看起來又比平時格外的閃閃發亮。

　　雪白的膚色、透著銀光的長髮、微微泛紅的耳根讓他看起來是在緊張，他卻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這些全都耀眼的讓人不敢直視。

　　似乎是注意到了成海若有似無的視線，雪彌帶著困惑的表情看向一旁的成海：「你在笑嗎？」

　　強忍著的笑意最終還是溢出了嘴角，成海語帶戲謔的答道：「因為雪彌看起來好像在害羞嘛。」

　　雪彌一下子露出被說中的表情，用手摸了摸頸子不發一語，顯然是想掩飾尷尬，手指勾住的髮絲滑落在肩上，又被海風吹佛的在空中微微飄逸。

　　「因為戴著這種帽子很丟臉啊。」雪彌拿下頭頂的鴨舌帽，一隻章魚，章魚腳還很逼真的垂掛在帽緣四周。

　　「來水族館就是要入境隨俗一下嘛，有什麼關係？」成海笑了笑，「而且這是我出的錢，就當我送你的禮物收下吧。」

　　「學長的品味還是一如既往的糟糕……」雪彌盯著章魚發直的雙眼低聲咕噥，音量不大，但其實是故意說給成海聽的，而實際上也確實的傳進成海耳中。

　　成海拋來一記狠瞪，氣憤道：「什麼糟糕！那是藝術！逼真的藝術！」

　　氣的跳腳的模樣看來惹人發笑，雪彌憋住笑，從背包裡拿出剛才趁成海沒注意時買的帽子戴到成海的腦袋上。

　　說是帽子也並非帽子，只是戴的人看起來像被鯊魚咬著頭。

　　成海透過一旁玻璃的反射看見自己的樣子，一改先前發怒的態度，眼神發亮的像個發現寶物的孩子。

　　「你居然買了！為什麼！？」

　　雪彌伸手拿起鯊魚又將它戴回成海頭上，拍拍他的腦袋：「只有我戴太不公平了吧？而且不管怎麼說這個絕對比章魚可愛。」

　　成海露出了孩子氣的燦爛笑容，開心的對雪彌道謝，看起來很開心真的太好了，不論是自己頭上成海為自己挑的逼真章魚，或者成海下不了手買的咬頭鯊魚，就算是這種微不足道的禮物，能讓他笑真的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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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先進去逛一下再去看表演不是嗎？」

　　雪彌笑著複誦了一遍剛才討論好的行程，先行邁開腳步，成海隨後跟上，嘴裡哼著水族館不斷廣播的主題曲，愉快的步伐有些小跳躍，依舊很開心的樣子。

　　太好了，雪彌又不禁這麼心想。


　　即使是在開館後晚點才進去，但人潮卻不比剛開館時少，人群擠在門口，排隊進館的移動速度非常緩慢，然而成海的興致卻沒被打斷，仍然非常亢奮的探頭朝館內張望。

　　「學長，」好不容易進到了館內，群眾各自朝四方散去，成海被雪彌一把拉住，「不要亂跑，會走丟。」

　　「啊，抱歉，有點太興奮了。」成海笑了笑，提議從左邊的淺海區開始逛起。

　　兩人並肩走著，一路的交談沒有中斷也沒有冷場，自然垂放在內側的兩個人的手也時不時會碰在一起，每每碰到一次，成海都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抹布一般被狠狠的扭緊。

　　那並不疼痛，只是心跳漏了好幾拍的感覺讓自己不太好受。

　　為了掩蓋住自己緊張的心情，成海不停的開口說話來讓自己停止思考這些無所謂的事情。

　　告白了又怎樣？交往了又如何？兩個男的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下親暱的手牽手。

　　更何況雪彌也不會想這麼高調吧，他看起來就是一副柏拉圖戀愛派的。

　　成海在雪彌注意不到的距離下拉開了肩膀之間的空隙，並準備將左手放進口袋，這樣一來就不會有剛才那些困擾了。

　　只希望雪彌不要對剛才那些狀況有所想像，雖然成海真的認為向來理性的雪彌絕不會這麼多慮。

　　在手伸進口袋前又不小心擦過了雪彌的手指，在成海回神過來時，雪彌已經又擅自的拉近距離並將食指穩穩的勾住了成海的小指。

　　兩人手的大小幾乎相同，手溫卻大有差別，雪彌順著成海的手指被勾住的勢頭，將手掌滑進成海的掌心，手心的溫度熱騰騰的，可能再差一點就會被灼傷。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成海一臉難以置信的抬臉看像一旁的雪彌，想說點什麼，話卻被梗在喉嚨裡。

　　雪彌困擾的表情代表他正感到害羞，「不喜歡？」，他問道，即便是昏暗的室內卻仍能看的出雪彌臉上寫著的羞赧，成海趕緊搖頭，並不語的看向一旁。

　　心臟好痛、好酸，心跳又漏了好幾拍，再這樣下去一定會死掉的。

　　剛才沒停止過的話題突然被強制中斷了，不重新講點什麼的話除了心跳停止至死之外還會尷尬而死的。

　　「笨蛋雪彌，會被別人看到。」

　　「沒關係，現在沒什麼人，而且光線很暗。」

　　就算是這樣也太大膽了點，成海忍不住想揍剛才還覺得雪彌不會做這種事的自己。

　　雪彌又加重了牽著手的力道，拇指指腹還有意無意的輕輕摩擦著成海的手背，成海沒有反抗，也沒有表示拒絕，只是默默的回握雪彌那節骨分明的手。

　　同樣的手的大小、同樣身為男生、踩著相同的步伐、鼓著幾近同步的極速心跳，好開心，這麼幸福的心情簡直不像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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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牽著手不曉得走了多久，兩人站在海底隧道中，深藍色的海折射著太陽的白光，波光粼粼的水影在經過的人們身上照出各種形狀。

　　成海的舉動明顯比剛才的畏縮，手指微微的鬆開，似乎是因為人潮接近而害怕被發現的緣故，雪彌察覺了成海的異狀，刻意又牽住了成海的手。

　　又是一記狠瞪，但強勢的態度很快的軟化了。

　　「討厭嗎？」雪彌在成海耳邊小聲的問，鼻息吐在成海臉上，搔的有些小癢。

　　「沒有，」成海的耳根泛著滾燙的紅，他低喃，把臉別向一旁，看著水中悠遊的魚，「很喜歡。」


　　我想成為魚，因為這樣就不會有每一個七秒前的記憶，這樣一來就會不斷的過著每一個全新的世界，我總是認為那樣的生活極其愉快、也極其美妙。

　　但是這樣一來我的世界就不會有一直以來關於你的回憶了。

　　如果僅僅是為了你的話，那我願意作為人類活的痛苦一點，就只是為了讓自己能多擁有你。


　　我想我會想活下去是因為你。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