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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低腰褲和人魚線

被初秋的太陽給騙了。

早晨吹進房間的風很涼爽，難得心血來潮帶著早餐到戶外享用。

伊勒枕著手臂躺在草坪上，將海軍藍的鴨舌帽下壓蓋住半張臉，消極躲避從雲後探出頭的陽光。

一大袋過分豐盛的早餐擱置在綠茵草地上，餐點的主人正被帶有熱度的微風吹得昏昏欲睡。

伊勒的壞習慣，肚子餓時看什麼都好吃所以亂買了一堆，敞開的袋子裡只有三層牛肉蔬菜潛艇堡和黑咖啡動過幾口，其他的東西原封不動待在塑膠袋裡。

坐在不遠處寫生的女孩對著畫板塗塗抹抹，同時無意識地吞了吞口水，天人交戰許久，手中畫筆停留在原處打繞，在畫紙被塗破前終於鼓起勇氣走向前。

她蹲在伊勒身旁，小心地開口。

「……那個，先生？」

沒有看錯，是煙燻鮭魚沙拉。

「這裡很曬。」

厚厚的水果三明治，奇異果、草莓、水蜜桃夾很多鮮奶油……

「樹蔭那邊比較涼。」

還有烤布蕾。

「太陽只會越來越大喔……」

伊勒聞聲睜開假寐的雙眼，緩緩抬高帽沿，入眼的女孩模樣清秀，眼睛水亮，說話的表情萬般認真，但旁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關心的是甚麼。

因為她，根本是看著食物說話。

「喂，擦擦口水，是肚子餓了嗎？」伊勒戴正帽子懶散翻坐起身，甩甩脖頸，咧著笑看對方手忙腳亂擦著根本什麼都沒有的嘴角。

「沒有沒有，」女孩頓時慌張，欲蓋彌彰地解釋：「我只是在想，那個袋子應該綁起來，草皮上很多螞蟻，爬進去就糟糕了。」

「哦。」伊勒毫無意義地應了聲，站在原地伸起了懶腰，合身的T恤緩慢地向上移動，露出一截精壯結實的腰桿，兩條深壑般的人魚線蔓延入低腰的棉褲裡，側頭打量女孩的視線居高臨下，卻不帶半點攻擊性。

他叉腰看了看對方手中因為緊張下意識攢得死緊的畫筆和不遠處那張畫板，沉吟幾秒後，沒頭沒腦地開口：「用過餐了嗎？」

「……趕著畫畫，還沒有。」女孩訥訥道，臉頰有些尷尬的紅，她很想移動腳步退回畫板前面躲起來。

「正好。」伊勒彎腰拿起整個提袋，把自己吃過的挑出再應人建議把袋子綁好，接著不容退回地遞至女孩面前。

「請妳吃早餐。」

然後朝寫生的位置抬了抬下顎，勾起嘴角。

「作為善意的交換，也畫一張什麼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