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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忘記說再見的永別〉出自悲傷色調三十題/著:犬藤

校園,被人貼上青春、活力的標籤,或許還有叛逆和幼稚。

似玄佇立在走廊上望著校舍後方的一名年男性和幾名學生。
那個男人是前幾日被邀請來的戲劇社的社團顧問,本職似乎是個配音員,但這些跟他沒什麼關係,只要對方不要幫他惹出麻煩事的話。

「似玄老師。」不詳的聲音。似玄聞聲轉過了頭,但這一轉差點讓兩個大男人迎頭撞上。他反射性地想往後退開,不過腳下一個踉蹌,他陷入了原地向後倒的窘境。
「嗚啊!」喊出聲的不是他,而是差點害他們撞上的男人——犬藤鷹一。犬藤伸手揣住他的臂膀,一個使勁讓人「立正站好」。
「……你這人可以不要像那些毛頭小子一樣,總嚇人好嗎?」心臟在狂跳,但臉上卻沒什麼表情,他伸手撫平西裝上的皺褶,衣著單純的黑與白,以及那天生稱不上溫和的容貌,不受大多同事、學生的喜愛已是常態,但眼前這傢伙就是那少數的幾個人,一見面就笑著要跟他握手,辦公室瞬間尷尬地氣氛也裝作沒看到——跟「那個人」完全不同。
「又在看他嗎?」犬藤的語氣不是疑問,這種被看透的感覺不是很好。
「你不用知道。社團時間已經結束了吧,你該走了。」
「好吧,下禮拜再見。」
就算被他冷言相向,也能保持著不變的笑容,這種人不是他擅長應付的。似玄抿了下唇,轉眼又將視線停留在犬藤所說的「他」身上,度過了這段下課時間。

似玄知道自己是個麻煩的人,無法放寬心地跟人交流,所以他不會在工作以外的狀態,跟「那個人」交談,至多一聲早安、辛苦了,就足夠了。

「似玄。」
又來了。接連幾個禮拜,在這個時間總能聽見犬藤的叫他的聲音,一次比一次親暱,連稱謂都捨去了。但今天似乎是這學期最後一次的社團課了,念在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見到對方,這次姑且理會一下吧。
「什麼事?」
只見對方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整個人笑開了——一隻大狗,他在此刻又更肯定了這感感覺。
「不說話,我就要走了。」
「我說我說!」犬藤趕緊閉上嘴,輕咳了幾聲。「下禮拜不是社團發表嗎?我想……」
真是假正經。他兀自在心裡數落對方,耳畔都是對方的嗓音,倏地,他一改面無表情的特色,皺起了眉。
「我拒絕。」
「為什麼?」
「不需要你的幫忙,我這樣就夠了。」
「這只是在幫社團的學生。」
「我拒絕。」沒有絲毫的考慮,似玄第二次拒絕了在戲劇社裡出演的請求,因為那個人也在。不懂得拒絕學生請求的那個人,被拉去飾演了主要角色,這事在同事間早已傳開,而犬藤口中說的飾演角色,他也知道——必須跟那個人演對手戲這件事,他做不到。
何況那個人是Alpha,身為Omega的自己就算平時裝得多像,就算連眼前這個身為Beta的傢伙都可以瞞過。
就因為喜歡,他的身心理都無法面對。
「好吧。」
看著犬藤第一次露出失落的神情,他不懂這跟之前的拒絕有哪些不同,今天的反應怎麼都如此誇張?不,或許他是知道的,只是他沒有將目光看向對方過。
「那我先走了。」
「好。」

距離那次稱不上快樂的交談也一個禮拜了,待會便是社團的發表時間。
如他所想,犬藤沒有出現。似玄佇立在禮堂裡的邊緣角落,目光在台上的那個人身上,但卻不時的漏了焦距。
「真是奇怪啊……。」他倏地蹲下了身子,一旁的熱心的學生靠了上來。
「老師你不舒服嗎?要不要去保健室休息?」
「沒關係,我自己去吧。」他需要一個整理思緒的空間。

似玄離開熱鬧的禮堂,走在無人的走廊上,只是隨著他前行的步伐,眼前的景象也變得熟悉。
原先是他拿來偷偷望著那個人的地方,現在在他腦中的畫面卻多了一個喜歡鬧騰的人。
他憶起最後對方向他說的話語,與之前交談結束後的道別都不同,因為對方總是自然地說著「再見」,他也漸漸習以為常,認為理所當然。

「難怪今天沒看到他。」

——他們都沒有向對方做出再次見面的約定。

END.


/加筆。

新的學期開始了,今天是星期三,時間正值下午兩點,是社團招生的日子。
被相中外表及平時的嚴肅氣質的他,成為了這段時間的巡邏老師。

就算額邊已經溢出了汗水,似玄的神情依舊沒什麼變化,一如往常,只有腦中的思緒在跳轉著。
犬藤那傢伙……「應該不可能出現吧。」
一樣的日子、些微不同的時間點,他卻已經回想起之前與對方談話的日子。
「出現什麼?」
「……我不是說過了,別像那些毛頭小子一樣?」話語前的停頓,是他沒有表現在臉上的驚訝。似玄轉過身子正對著眼前的人,犬藤的臉上還是掛著笑,讓他有種回到初次對話時的錯覺。
「先不說這個,我看你都待在太陽底下這麼久了,休息一下吧。」

兩人來到校舍裡,從這裡的走廊就能看見社團招生的攤子,但這裡也是他們時常用來談話的地方,如果對方一個勁的在講話也算的話。

「聽說那個人調職了?」
「嗯。」
「這毫無波折的語調,是在說你早就知道了?」
將不語作為默認,這是犬藤擅自理解出的交談模式,但的確很正確。
「害我耍帥,想讓你們在排演時好好的說說話。」
似玄不以為然,這點心思他還是能理解的,所以當時他才會拒絕。
「我在喜歡的人面前會變得不像平時的我。」
「這不是很正常嗎?」
「也是。」他還沒打算將自己真實的情況全盤托出,暫且是同意了對方的言論。

「那對我呢?」
「我現在看起來如何?」
「可恨得跟平常一樣。」
「對,因為我不喜歡你。」
「但這至少代表不討厭對吧!對吧?」
犬藤的話語從肯定瞬間成了疑問,但似玄只是擺了擺手,說著該工作了,便兀自離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