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主線#0.──Abstract Art.】

登場角色：不死／鴉也／湯姆／崔維斯／V


[2030​1231]
[新年前夕]

要知道，這時候大部分的警力都部屬在42街到47街之間，也就是紐約腐爛的心臟地帶，那個根據紐約時報而毫無創意就命名的廣場，不是什麼偉大的時光或時代之意，只不過是像這個國家最崇尚的精神，為資本主義服務的媒體扛壩子。

不死星的傢伙們聚集在離跨年會場隔了沒幾條街的地方，隱密的巷內有個沒掛招牌，只有行內人才知道的髒亂酒吧，除了灰塵和蛛網，酒瓶碎屑菸蒂甚至是毒品針頭保險套，這裡從沒人清掃過。

事實上也不是真的有業主經營，只不過有人定期會補充些酒類，來這裡的人都採取自助式的方式，沒人會來收費也不用付帳，一個黑交易的好地方，就這麼大剌剌地潛藏在最危險最森嚴的政商核心深處。

不死跟崔維斯在酒吧裡翻找了一陣子，沒什麼新鮮玩意，沒意思地帶著幾瓶酒出來，剛踏出店門的兩人臉上反映著交錯閃爍的紅藍色光，那色光來自路旁的一輛白色轎車車頂，車身黏著幾道藍紋，車門兩側寫著NYPD。

兩個身著制服剛才被鴉也放倒的傢伙被丟在後車箱癱軟著，嘴裡塞著幾劑針筒，眼神渙散並且全身抽蓄，嘴角和眼角流出的液體沾溼彼此的衣物，想也不用想這是不死幹得好事。

湯姆將仿聲器調整到跟在後車箱內比較高的那個傢伙同個數據，不時回報了幾聲類似「毫無異狀，一切正常」的屁話，順手調閱了許多在廣場上的監視器影像，除了集中在最好視野中心的人群，外圍有些零散的已經喝掛了，是幾個黑皮膚的傢伙，節奏感分明地唱著奇怪的歌、喊著聽不清搞什麼鬼的口號，突然就被一旁身著制服的人開始找碴，強伏在地上。

V看著那些景象，垂下了濃密的睫毛，看不出他思考著些什麼，只看見色彩從他的手上的噴漆罐裡綿延噴撒而出，從未知的幾何色塊，漸漸勾勒出剛才監視畫面的景象。

接著從那裏開始延伸，被壓制的男人反抗，反抗的陌路是承受毫無道理的傷害，縱使這個世界被宣稱重新開始，縱使新世界沒有死亡概念，男人和男人的孩子，仍然會一次又一次地被傷害，這些圖像拼湊成一個基因造型的紅藍莫比烏斯帶，像是在反諷那車頂的雙色色光，他守護的正義不過建構在無止盡惡性迴圈的廉價垃圾。
然而這只是其中一個微不足道的真實。

——Control All Reality Do Outrage Shit——
巨型的變異字體從V創造出的裂縫當中露出，像是再也不能掩蓋住而攀爬出來的衝動，對著世界大聲控訴那些「操控一切真實然後幹些混帳暴行」的廢物們。
每個字的字首拆開拼湊而成「CARDOS（樞機會）」，不管是戰前或者戰後，威權結構不曾改變，從來都是欺瞞與剝削，從來都是歧視與迫害，從來沒有平等，沒有真正自由。

說起來這景象總是讓人感到匪夷所思，能夠讓這群白癡閉嘴凝神的，一向都只有V動手的時候，即使從監視畫面傳來將要倒數的喧鬧，他們也依然目不轉睛地看著V從無到有地貫徹著他強烈的風格。
然而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各自從V的作品裡看到了什麼。

已經開始倒數了，煙火爆裂與群眾歡騰的聲響從不遠處炸開，像是漣漪波紋，更準確地說或許是地震帶——他們幾乎是同時發現V即將完成的作品裂痕開始擴散，出現許多並非他剛才下筆的痕跡，而那些裂縫就像是在回應V注入的精神，開始崩解、毀壞，從那裏噴濺出各種細屑碎塊，隨著強勁的風壓削過他們的四肢和臉頰。

久違地，他們感受到身體裡的血液真實存在，以及更加深切的疼痛。

建築物結構開始倒塌，不知道哪個部分引起物理爆裂反應，那兩個在車箱裡的衰鬼被坍方樓層埋沒，他們理應盡快離開，卻沒一個人移動腳步。

不死著魔地看著像是V的作畫引發的災厄，或者他真的這麼相信著，相信這就是V創造出來的東西。
他嘴角慢慢勾起，逐漸加深到讓人感覺病態的程度，眼裡輝映著火光。
他愛死這個瞬間和這種感覺！！！

他們誰都感染到了不死渾身散發出的興奮戰慄。

崔維斯仍然掛著輕鬆笑容，沒轍似地又吸了口菸，他嚐到從手臂滑落到夾菸指尖上殘留的腥味，有那麼一點期待。

湯姆粗糙的喘息洩漏了他的不安，卻又無法自己地受到吸引，他聽見自己心臟狂燥的鼓動，比周遭一切都還清晰。

鴉也犬蹲在火勢之前，看著V被黃光暈亮輪廓的背影和慢慢變形焦黑的畫像，雖然並不能完全理解那之中的深層涵義，本能卻已經嗅到微弱火焰將開始燒烈的味道。

作品與災厄融為一體的同時，V不禁思考著打破了那個紅藍交叉迴旋輪迴象徵的可能性，那是種至高的精神歡愉。

他伸手將不死剛才拿來的酒瓶扔進火堆裡，炸出更多火花，似乎是在褒獎這個能讓人類思考更多未來的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