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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怪物！快醒醒——」

敏克不喜歡那個新來的小傢伙。她比任何小嬰兒都要讓敏克感到厭煩，右臉上皺巴巴的燙傷實在是醜死了，還總是喜歡巴著他不放，嚇也嚇不走。小傢伙短手短腳，帶著憨傻的笑容在地上爬來爬去，髒兮兮的。也不知怎麼辦到的，每天早上都會準時出現在他懷裡，含著拇指睡得很香甜——他由衷地不喜歡這個軟綿綿的小怪物。

敏克早習慣一個人待著了。從前他還有家的時候……或許那不值得被稱為家，他每天待在老舊的閣樓中，父母曾經愛他，後來他們各自有了愛人，甚至有了其他孩子，只記得偶爾回來給他送飯。人類很自私，他從五歲就知道這個道理了。直到父母再也沒有回家，他從閣樓跳下，滿身傷痕地在街頭遊蕩，最後被送到這家孤兒院。

他不相信任何人。他知道孤兒院的老師們會自己躲起來吃大餐，然後給他們吃剩下的菜梗，還裝得他們自己也很窮困的樣子。那些來將孩子領養走的富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曾經在街頭上看到被領養的孩子們的屍體……他們這些被拋棄的孩子生命根本一文不值。

這個可笑的小怪物也是，她連被拋棄的自覺都沒有，還整天傻呼呼的跟著他，和他一起被欺負也是遲早的事情，看、現在就發生了吧。

敏克抄起拳頭，另一手抱著半邊臉都是鮮血的孩子，朝那些手執碎石子的男孩衝去。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得要幫這個小怪物出氣，敏克從來不和孤兒院的孩子發生衝突的，可是當身邊的小怪物被朝他砸的石子擊中時，雙手卻不由自主地攥緊。

他被罰了三天禁閉，躺在冷冰冰的床板上，敏克竟然睡不著。感覺自己又更討厭那個小怪物，醜就算了，還改變自己的生活習慣。不過想到那群男孩現在也和小怪物一樣醜，敏克的嘴角卻不自覺地上揚。

小怪物變得比以前還要更醜了，左額上多一條傷疤，從禁閉室出來的敏克看著小傢伙用肥肥的手掌抱著自己的手指，戳了戳軟軟的臉頰，小傢伙便朝他咯咯地笑。其實這樣也不壞，敏克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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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看！」三歲的小茉莉頭披白色床單，手上握著把白色野花，往老舊的電視機前一站，和方盒子內的新娘倒是有幾分相像。敏克先是一愣，隨即道：「小怪物，妳太醜了，沒有人要娶妳啦！」

「娶是什麼？」敏克沒有回答，一把將小傢伙抱進懷裡，任她在自己過長的頭髮綁小辮子。望著電視機裡的新娘，敏克突然有一陣危機感冒上心頭。小怪物以後要嫁人嗎？那可不行啊，她那麼笨，一定會被騙的，婚後會被婆家欺負，搞不好丈夫會外遇……想著想著，敏克晚上居然失眠了。

小怪物成長的速度就跟吹氣球一樣，要是她很快就長大了，哪天突然帶個小夥子來跟他說，他們要結婚……敏克保證那小夥子一定非死即殘。「小怪物，妳以後要嫁給誰啊？」

小茉莉趴在敏克胸前，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起來昏昏欲睡：「嫁是什麼？」

敏克不知道自己在問什麼，他的智商大概被小怪物拉低了吧，面對小怪物的反問，他答道：「就是和喜歡的人永遠在一起。」敏克對自己的答案感到無言，什麼永遠在一起，他的父母不就分開了嗎？

「那我要嫁給哥哥……」迷迷糊糊地回答，茉莉的呼吸逐漸綿長，敏克的嘴角止不住地揚起，這個答案最好一輩子都不要改變。拇指搓磨著孩子左額上的傷疤，敏克放心地聳肩，反正小怪物那麼醜，一定沒人要，就由自己來養她好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