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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出】


「所以綠谷...喜歡怎樣的類型?」

诶？什麼？

綠谷出久平視著單手托腮的轟焦凍，定格在那毫無變化的端正臉龐上，傻愣的同時腦袋也反應不過來，如果自己記憶正確的話不久前是討論學習的話題。關於這句突如其來的話語，他連當中的標點符號都覺得莫名其妙。
可是這問題從轟焦凍的口中托出，似乎帶了種特別的吸引力，眼底這個從自己進入雄英高中來就伴隨身邊的朋友，是自己信任的、憧憬的…


"喜歡的..."

綠谷出久微啟的唇面輕輕抖簌著，猶豫又恍惚地在心中重複。

"類型......"

他愣愣地看向對方，翠綠眼底的水光左右晃盪。

「我......」

＊

課堂間的自由活動吵雜奔波聲四起，綠谷常見的三人組拉開推門，隔閉聲音的板子一移走，教室內不避諱的談天內容立刻竄入耳中。

起初綠谷出久三人也隨意閒聊，直到經過班上同學身旁，被紛飛的話語吸引注意力，即便是雄英高中，對於大多數青少年來說戀愛話題的注目程度，仍舊跟英雄話題並駕齊驅。

「喂喂、所以你喜歡的類型是怎樣的？」
「當然是胸大腰細黑長直！」
「喔呼！你這描述真是精準！」

“喜歡的類型…”
綠谷出久經過時果不其然看了過去，同時也在心中複誦了一遍，雖然不是因為對班上同學的喜好感興趣，自己從小看的書籍、電視劇，甚至連做的每一個美夢都圍繞著英雄轉。
但是現在，總覺得有什麼在心底改變，使得自己對這類話題開始萌生興趣。
又好似現在，目光不自覺地往那人所在的角度飄移。

偶爾在某些時候，綠谷出久憑空乍現的回憶會自顧自竄入腦海，初遇對方時的緘默冷傲，在運動場上破冰嘶吼後晃入眼底，那冰山背後的灼目炎景，與對方互相幫助的絲絲縷縷，都沾染心中的各方水土，直到全部畫面都只存在這個人。
使得心中的一片森林以烈焰燃燒的速度失控，被捉不回來的酸甜想法縈繞。
漸漸地搞不清楚，對於這個人，自己到底放在心中的什麼位置、又是用什麼感覺在看待？


「綠谷？」感受視線洗禮的轟焦凍，轉過頭來回覆對方「怎麼了？」

不只腦海、連視野都是轟焦凍時，他才詫異自己恍惚的意識以及失控的心跳，都來自於心底有什麼改變了。看著對方伸出那厚實有力的手掌，用著極其輕柔的力道撫摸自己的頭髮，恰當的距離下，直視轟焦凍的淡然一笑後，他更確信。

改變。


唰──
飯田手指併攏擺著一貫的招牌動作，切下的瞬間也將世界劃分兩半，使得綠谷出久登時冷汗直冒的摔回地面。

「怎麼了？你們身體不舒服嗎？」來回巡視著沉默的兩人，身為好友的飯田急迫地慰問著。

「沒、沒事的！」綠谷出久趕緊搖頭向焦慮的飯田示意。
感覺到臉上騰升的熱度，他知道自己良好的血液循環又鬧事，瞬速將手臂交叉護在自己面前，在平復緊張情緒的同時，也悄悄使用餘光瞥向轟焦凍那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或許在其他人眼中，這副模樣象徵著冷漠甚至不易近人。

但是那外表看起來沉著、卻只是在發呆，看起來冷淡、卻是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這些都只有自己才明白。

站在轟焦凍的身邊，綠谷出久沒有察覺自己照著金黃光芒的臉龐，露出多麼柔和的微笑。

＊

進入隆冬時分後的光照時間縮短，幾乎是轉眼間日夜交替，下課後的眾人幾乎都是待在開著暖氣的宿舍當中，鮮少出現在寒冷的廊道。

綠谷出久單手拿著筆記本，出了電梯就看到轟焦凍已經打開房門等著自己，日來月往間這種模式已經成了生活，他笑了笑加快腳步。

「轟君，晚上好。」

「晚上好。」

下課後兩人經常為了作業或者訓練而窩在一起，也比其他人相處的時間來的更多、聊得更廣。多數次轟焦凍抵擋不住睏意沉沉睡去時，綠谷出久悄然替他披上外套，一臉無奈的同時也輕手輕腳深怕吵醒對方。每每在綠谷出久不顧自身又多了幾處傷疤時，轟焦凍就適時的提醒並監督他修養，略顯嚴厲的表情卻帶著不捨的意味。

性格迥異卻有著溫柔本質的兩人都沒有察覺，潛移默化間陷入這種照料起對方生活的相處模式。


「喔喔、原來這裡是這個意思。」總結討論後的結果，綠谷出久飛快在筆記上面落下註解，甚至舉一反三地揮毫在潔白的紙面。

安靜的日式和房內，只有著紙筆摩擦的沙沙聲，連呼吸聲都有共識的平穩沉靜。轟焦凍盯著對面專注的人，髮梢隨著寫字在空中輕晃，自己掌上甚至還殘留摸著那頭鬆軟綠髮的觸感，如此的令人愛不釋手。

「…吶、綠谷。」

「嗯？」他隨意回著話，等待著對方遲遲沒給出的下文。

轟焦凍注視著手不停筆的綠谷出久，思考數秒後還是開了口。

「你喜歡怎樣的類型?」

「诶？」轟焦凍最後的字都還沒丟完，搞不清楚狀況的他立刻棄筆抬起頭來。
在無預警的情況下與用手背托腮的轟焦凍平視，隨著秒秒鐘過去，察覺不出任何情緒的臉孔，很順眼卻也看得自己逐漸焦燥的坐立難安，特別是驚覺對方盯著自己有段時間後，更是有股尷尬感帶動著心臟不受控制的顫振。

瞬間頭腦發熱的他，立刻聯想到上午同學聊天的場景「…轟、轟君是指早上聽到的話題嗎？」


這下換轟焦凍定格住了。
雖說是由於早上聽到的關係，才衍生出這連他自己都愕然的問題，說到底他感興趣的人只有陽光正向的綠谷而已，不知道該如何敘述的他只默默回了個單音節。「…嗯。」

咚咚──
室內清晰地多出了自己的心跳聲，聲音大到他都害怕心臟要跳出喉嚨，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在腦中混雜一團，挖空心思的想著朋友間該如何用字遣詞。

…只不過是朋友間閒聊。
…只不過是話題牽扯到不擅長的戀愛。
自己的緊張感是鬧怎樣！？

「…我、我沒什麼想法，只想專心的學習…」他意在言外的給出最爛的官方說法。

「是嘛。」

綠谷出久乍舌半晌，還是開口說出疑惑「轟君這麼問…是…有喜歡的對象嗎？還是什麼類型的嗎、如果有的話…也可以跟我討論看看唷。」這話問的自己也亂害躁起來，但同樣的對於端正耿直的轟焦凍，他也想知道對方喜歡的類型。

就是…想多了解朋友的那種感覺吧？
對呀。
就在他為在意對方的原因下註解的倏忽間，被一句話輕易的動搖。

「哦…」轟焦凍低沉的拉長尾音，一改單手托腮的坐正姿勢。

「我大概喜歡…像你這種類型的吧。」

诶？

在兩人單獨相處的空間中，綠谷出久的眼底盡是轟焦凍，那害自己心臟咚咚直跳的莞爾而笑。

诶……..這傢伙是什麼意思呀？
冬日融融中，綠谷出久的臉頰涮下第一滴汗，以及暈染上遮掩不住的血紅。


＊


「早安，綠谷。」

在座位埋首預習的綠谷出久，對於那熟悉到用不著辨識的問早，第一時間回應並抬起頭。

「轟君，早…！」視覺衝擊遠大於聽覺，看見對方後，起初生動的笑容立刻僵硬在臉上，眼底轟焦凍的臉不到一秒的時間，隨即跟昨晚那句話、那場氛圍重疊，完美的還原現場。

…綠谷出久後悔，後悔昨晚沒有立刻吐槽對方！否則自己也不會尷尬得亂七八糟。
隨口一句”轟君，越來越會開玩笑”詼諧的打諢插科，或是”哈哈轟君的眼光真奇怪”揶揄的打牙撂嘴，都比沉默著臉紅還來的好無數倍。

但是那幾個類似告白的字眼，以及認真的視線，都讓自己心頭發熱。
甚至鼻酸。

「綠谷？」

「诶！？哈哈、怎麼了？」回過神來的慌亂搭茬，他只擔心著，自己應該有好好微笑吧。

「…你…..」

教室拉門開啟的聲音中斷談話，相澤消太手持著點名板步入教室，起初零散在各處的學生紛紛歸位，轟焦凍也是，即便遲鈍如他，也能感覺出自己在意的人那異樣的反應。

轟君有覺得我奇怪嗎？
綠谷怎麼了？。
座位間隔短短幾步路的距離，在自然而然間他們的心跡都會靠向彼此，彼此也都沒有察覺，這時雙方腦海中的畫面每一幀都填滿著對方。
也或許，這種既定的現象從很久以前都開始了。

＊


冰與火的相融、背靠背的信任、橫空出世的年少英雄。
大家都在奮力追逐夢想，不會有誰裹足不前，更不會有誰落於人後，這些事情，他都謹記在心，連同對於那無意間的相視而笑，對於那笑容中悄悄多出了一份期待，也都一併存於心中。

…英雄Deku

…綠谷出久

我…喜……

叮叮叮──聲音剛響起不久，就被手掌啪地一聲清脆地按掉鬧鈴。
綠谷出久抖擻著睜開眼，本來應該是神清氣爽的早晨，胸口起伏的像是晨訓喘回來。他坐起身望向緊閉的窗戶，隔絕了世界的聲音，卻檔不住象徵萬物初始的朝陽，光線貫穿玻璃後散成為茭白的光芒，直落在冰冷的地面。

綠如蒼鬱的眼底帶著光亮，但腦中揮之不去的是剛剛迷濛夢裡，那沉穩深情的呼喚，以及令自己傾心的懷抱。


距離上次的突發狀況過了幾個禮拜，轟焦凍的無動於衷都說明自己的多心，而自己卻被這多心弄得撥雲見日，逐漸釐清那改變的感覺是來自於什麼。

「早安。」
「早。」

越過聲聲問候，綠谷出久進到了教室，直到第一堂課的老師開始正常上課，都沒見到轟焦凍的身影，他傳了訊息給對方，也杳無音訊。

──請假。

問過身為班長的飯田同學，他才知道今天轟焦凍請了病假，雖然第一時間吐槽著轟君也會有這麼生活化的事情，但轉瞬間就被擔心的想法給全盤覆蓋。

靠窗的座位上，綠谷出久盯著始終沒有已讀的手機訊息，或許是多管閒事成了骨子裡的習慣，他的心中不斷忖思著，關於轟焦凍有沒有好好休息的事。

結束一日的課程後，綠谷出久開始行雲流水的連貫動作，跟同學們道別，並且趕在人群堵塞前離開，從最近的便利店買了些補給品來到熟悉的門口。
現在只差最後的敲門動作，他舉起手卻止於空中，如果讓身體不適的對方來開門貌似不妥，隨後他嘗試的拉了下門把。

──沒有鎖。

綠谷出久鬆口氣，輕輕地開啟了房門，裡頭是跟走廊相同的光亮，關上門後他貓著腳步向裡頭走去，單人房內一目了然，雖然室內安靜的像是沒有人在，但是被窩規律起伏的隆起立刻收入眼底。

隨著磨蹭塌塌米發出的沙沙聲，他慢步到對方的身旁坐下，細細地看著轟焦凍皺起的眉心，帶著微紅的好看臉龐，他伸出手想覆蓋上對方的額際，在指尖一落下時，對方恍若觸電般突然醒來，用過大的手勁抓住綠谷的手腕。

「痛…轟君？」

轟焦凍見到對方後，原先緊繃的臉部肌肉全鬆懈下來，鬆開了鉗住對方的手「…抱歉、弄痛你了。」用手肘支撐起疲憊的身軀，坐正姿勢，聲音比平時更為沙啞「…怎麼會過來？」

綠谷出久感覺被對方碰觸到的地方，很灼熱。連帶著自己胸口也燥熱起來，心跳沒來由地加快。他抬起頭來正視對方那有點迷茫的眼神。

「…聽說你請病假，抱歉、我看見門沒鎖就自己進來了。」
「哦..沒關係。」轟焦凍看著綠谷眉目擔憂的表情，回已難得的笑容「我睡一下就好。」

「有沒有吃飯？」
「……。」
果然！綠谷出久拍拍對方的手臂「我去買點東西給你吃。」

他才剛要起身，手腕又被相同的熱度揪住，轟焦凍向後一拉，綠谷出久重心不穩地倒躺在他懷中，剛開始退燒的溫熱從實實嚴嚴的接觸傳遞過來，讓綠谷出久的腦袋一團亂。

「轟轟轟轟轟君？」
轟焦凍硬是把對方拉進暖暖的被窩，調整好姿勢後，在對方頸窩上溫柔的蹭著。
「…你冰冰涼涼的..抱起來好舒服。」

綠谷出久完全像條沾板待宰的鹹魚，絲毫不敢亂動，也無法亂動。
「抱歉…如果你也感冒了，我會…照顧你的。」

近距離傳進耳裡，那來自轟焦凍低啞的聲音，幾乎奪走綠谷出久所有的注意力，讓他無法再去多想關於朋友間的分寸。

雖然被緊緊摟著看不見對方的表情，但他不討厭對方這樣依賴自己，反而覺得有種莫名的滿足感，綠谷出久瞇著眼睛也往對方胸口窩，聽著跟自己雷同的心跳速率，他有種說不定他們兩個一樣緊張的感覺。

到底…對方把自己當作什麼。

彷彿是受到高溫影響腦袋，他覺得自己快管不住滿頭的疑問，想知道為什麼會對自己說出那些話、做出這些事，胸口時不時抽痛的感覺讓綠谷出久下定決心，他稍小的喉結上下滑動，怯怯地說出喁喁細語。

「轟君…到底是怎麼看待我……」

遲遲等不到回應，心想說不定對方睡著了，他露出沒有人看的見的苦笑。
「一直以來這麼平凡的我，可以有你的認同跟陪伴，真的、真的很高興。」自顧自地說完後，想掙脫圈鉗住身軀的雙臂，卻突然被收的更緊密，轟焦凍低頭在對方的髮梢嘶磨。

「你呀。」
近距離傳來低沉的嗓音以及噴灑的熱氣，讓綠谷的腦袋更是沸騰到頂點，身體不斷緊張的顫抖。

「…你很好呀…很認真很努力，最喜歡看見你認真的模樣了。」轟焦凍覺得意識飄飄然的，想起最初多虧了這男孩的愛管閒事，以英雄之姿，來到桎梏自己的泥沼，甚至讓自己遍體麟傷也義無反顧。

回憶總是翻騰出過多的情緒，昏沉的感覺使他快克制不住那鋪天蓋地的心跡，他又增加環抱對方的力道，大到像是要填平阻礙彼此間的無形縫隙。

腦海中滿是他那帶著光亮的蒼鬱大眼、他那積極正向的開朗個性，以及偶爾在自己面前藏也藏不住的淚水。
想待在綠谷出久的身邊，想像這般合理的擁抱他。

原來，自己已經這麼喜歡這個人。
是朋友，卻也不想只是朋友。

轟焦凍稍稍跟對方分開了點距離，低頭看著滿臉潮紅的綠谷出久，用指腹描繪對方臉龐的輪廓，引起他沒什麼作用的小抵抗。
頭痛欲裂的感覺讓轟焦凍皺起眉心，頭腦無法思考也無法修飾辭彙。

「綠谷，畢業前如果你沒有對象的話…」

「…我們就交往看看吧？」
想法比筷子還要直的轟焦凍，對於綠谷說過現在想專心學習的事情，不疑有他也銘記在心。所以如果是畢業後，或許就能減輕對他造成的困擾。

綠谷出久猝不及防地面臨對方的跳躍式思考，對於事情的發展也徹底反應不過來，腦袋嗡嗡作響，思考能力都開始跟著耳邊的聲音變得遙遠起來。
這是什麼幻覺嗎？

轟焦凍再次將身形稍小於自己的對方擁在懷中，結實的身軀並不柔軟，抱起來卻給予自己從未有過的滿足感，這是認識綠谷出久以來，只有這個人才能帶給他的溫暖。

「不用現在回覆我沒關係…。」
這個擁抱。
「綠谷…。」
這個深情的呼喊。
都讓綠谷出久與先前的夢境重疊，現實中那個與自己齊肩而戰，總是溫柔的對待自己、肯定自己的人，說出只存在於夢中的話。

「轟君…是喜、喜歡我嗎？」心跳如雷的綠谷出久霍出全部勇氣，得到的卻是轟焦凍兀自呼嚕入睡的沉靜回應。

自己處在這個溫柔的擁抱當中，不是特別的難耐，卻叫人心慌意亂。轟焦凍的呼吸，急促且炙熱，他的體溫也有著同樣的熱度，而自己也逐漸融入對方的步調。

＊


「轟同學，有好點嗎？」課堂間休息時刻，八百萬看著精神仍然恍惚的轟焦凍，禮貌的慰問。

「嗯。」雖說是回答別人的話，視線卻是盯著前頭的綠谷出久。
他可以確定昨日對方確實有來探病，但是沉睡前的印象模糊甚至透明，導致無法從這些若有似無的記憶中，斷定說出多少真心話。

他起身，走向前去。

「綠谷。」

綠谷出久跟往常毫無二致的抬起頭，爽朗回話「轟君？怎麼了？」

「…」對方毫不扭捏造作的舉止，看不出半點端倪，使得身體反應快於思考的轟焦凍愣在原地。

「是…哪裡不舒服嗎？」

轟焦凍搖搖頭，真要說不適的地方，就屬現在身心都麻癢難撓，昨日擁抱住對方的觸感猶存，食髓知味的自己想再次感受。

「如果有什麼問題再請跟我說了。」綠谷出久微笑著。

……。
異樣感，看著綠谷出久無垢的笑顏，這突兀的感覺來自對方的全部，像是在致力隱藏什麼似的，用層層笑容掩蓋情緒，他曾經看過對方這模樣多次，也每次都一針見血的識破。

或許在其他人眼底，這樣的笑容光亮的鮮明，但自己不想看見任何由綠谷出久偽裝出來的表情。

「今天可以一起讀書嗎？對於昨天的學習部分。」

綠谷出久依舊笑容不減「啊、抱歉、今天我有安排些自主訓練。」他驀地想到什麼，從抽屜取出薄本「這是昨天的筆記，轟君先看看吧。」

接過那本筆記，轟焦凍直視著對方有意閃躲的眼睛，猶豫只停留不到一秒「我昨天有跟你說什麼嗎？」

話一出口，被戳到弱點的綠谷出久，顯然換了羞窘笨拙的表情，如此心照不宣的可愛模樣，轟焦凍已經不用管他接下來的回應是坦白抑或是隱瞞。

「痾！诶！轟君…沒、沒說什麼！」

「…是嗎。」他無奈的笑著，對於綠谷出久選擇忌口不談，仍舊有些失望。


＊

夕陽餘暉下，雖有著暖色的橘橙光芒，卻是冷空氣繚繞大地，驟涼體溫。綠谷出久打著哆嗦將脖子瑟縮至圍巾中，他沒有立刻回到宿舍，而是無意義地在校園徘徊。

他愣愣地看著自己被拉長的影子，正值一日課程結束之餘，身後有無數黑影魚貫穿梭。雖然用了自主訓練，推卻轟焦凍的邀約，但是現在根本無心去訓練，或者冷靜的跟對方單獨相處。
因為他終於理清在轟焦凍身上改變的感覺。
他回想起今早，對方問話的內容就像是做了場夢，而對自己而言的確跟虛浮夢境相當，說到底也欠缺勇氣去詢問對方，害怕得到”開玩笑”或著”怎麼可能”的否定，讓他連夢都再也做不成。
就在對方身邊以朋友的身分這樣過下去，也不錯。

看著地下細長的影子開始左右浮動，接著視野也開始模糊起來。溫熱的液體劃下臉龐，不懂為何心裡頭盡是委屈的感覺。
關於這自然而然改變的情感。
關於讓自己明白這感情的轟焦凍。


「喂、我說你。」

綠谷出久這時才驚覺自己的影子旁，多出條平行的黑影，他胡亂抹去臉上的淚水，鼓起殘存的勇氣，轉過身與聲音主人對視。

在綠谷出久的眼中，轟焦凍笑的溫柔至極。看著他短短的幾步路走向自己，直到止於面前，佔滿全部視野。臉頰的汗水、胸口的起伏，都說明這人早就看穿小謊言，並且找到了自己。

「該給我答案了。」他用指腹移去對方眼尾銜著的水光「討厭我就直接拒絕吧。」

綠谷出久被他弄的發癢，時時向後方閃躲，卻被對方的另隻手固定住行動，逃脫不得「…你是指畢業後交往嗎?」

在暗啞的黃昏、紛雜的人群喧嘩，唯一清晰的聲音只有轟焦凍的。

「不，我後悔了…」

轟焦凍莞爾一笑。

「現在就想跟你交往。」

綠谷出久也不再刻意閃躲這份感情，成為英雄始終是他堅定不移的理念，而現在他想與這個人一起茁壯、完成夢想，用彼此堅定的眼神，貫穿兩人磕磕絆絆的過去，連接著共享這個決定的未來。

轟焦凍看著笑逐顏開的綠谷出久，箭步上前，將對方拉入無人能夠窺視的校園暗巷中。狹仄的漆黑夾縫內，可以容下兩個人的方式，只有緊緊相擁。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