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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生日快樂
 
 
  長腿交疊擱在檯面,喬納森叼著麵包看艾蜜莉‧馬丁的驗屍報告,死者於2000年11月5日陳屍家中,身中十六處刀傷,頸動脈割開大量流血致死。近幾日有人報案於男友家中發現陳年舊案的兇器,當年就是因為找不到物證,線索中斷,被列入未解決事件處理。如今案件可重新調查,死者終於能沉冤得雪,掌握核心證據要破案很快,難不了調查科那班人。

  突然有個混蛋門也不敲就闖入喬納森的辦公室,熟悉的腳步聲和粗魯無禮的行為令喬納森猜出來者。軍綠色風衣襯起挺拔身高,韓式棒球帽戴得歪歪斜斜,一來就把檔案拍在喬納森的桌面,然後自己提腳勾來一張轉椅直接坐,大剌剌地翹起二郎腳,他極具存在感,即使他有所收歛。

  「你這個fishball,你不blueblueblue我就不用加班了。」

  「講什麼外星話,卡爾文,我幾時變成魚球了?」喬納森高聲道,理直氣壯望回去,毫無廉恥洗走那天坑對方加班的記憶,又施施然地問:「案破了?這些小案件不難吧。」

  「我想聽你的分析,你覺得是誰做的?」

  卡爾文的目光蘊含複雜難解讀的訊息,喬納森瞥了一眼移開視線,他放下狗啃似的肉鬆麵包,鋪開一張張令人食不下嚥的相片,死法慘烈,飽含怨恨的十六刀形成駭人的血窟窿,鑲嵌在玉體上呈現觸目驚心的美態──這是喬納森單方面認為。

  卡爾文瞪著相片狠狠皺眉,看完照片幾乎可以連早餐也吐出來,他捂著強烈攪動的胃,象徵性摀起眼睛:「行行行……別給我看。」

  「我覺得是喬蒂。現在哪有人把鎖匙放在花盆?」

  「我啊。」卡爾文左手遮住右手中指朝喬納森開嘲諷,「還有呢?」

  「因為愛啊,哈利。」

  卡爾文靜了一會:「莫名其妙。」

  「你還在想為什麼好朋友會害死自己的姊妹?你天真得像個孩子啊。前幾天情報科的小妹妹跑來送資料,我看了,黃色手帕有它的意義,那個款式只有女性才會用,她是第一個離開派對,她是唯一一個知道入屋方法,她是最了解死者的人,比死者常常公幹的丈夫還要熟稔,刀刃插入的力度沒有達到發狂男性的狠勁,她……咳,查查舊屋主的關係網,你會知道答案。」

  喬納森看見卡爾文的漸沉下去的臉色忽地住了口,卡爾文好像不能接受瘋子的世界。

  例如他的世界。

  「我沒查,我把嫌疑犯全部抓回來審,她都說了。」

  「她內疚所以說?」

  卡爾文勾起嘴角掀開一邊風衣,微微露出槍械便鬆手。

  「你知道我的辦事風格。」

  「真夠簡單粗暴。」喬納森低笑,「然後她怎麼說?」
 
 
 
  窗外一道乾雷貫穿古今,彷彿回到昔日月黑風高的深晚。歷過狂歡的派對,方知歸家有多寧謐。她在佈置溫馨的小屋等著她,只有老天爺知道她等了多少年月,一條拯救自己脫離荒謬世界的黃色手帕,攪動她人生的色彩,記憶深深刻在她的骨子裡,午夜夢迴愛慕和虛妄的噬骨之痛,反復折磨。然而對方對她這份愛意投來厭惡至極的眼神。為此哭著、低吼著、扭曲著、插著、噴灑著,停不下來,停不下來……

  只因一個理由。

  I'm still loving you.

  So sore. Too dee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