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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豪Stray Dogs同人文/By封帛
✽CP太中,中也瞳色採漫畫版,17歲背景
✽花吐梗,我流設定有
✽不是甜文



《Aphasia》03



「咳、咳咳——!」
喉嚨的搔癢三不五時顯示著存在感,不適的感覺隨著一聲聲咳嗽獲得些微舒緩,卻在下一波搔癢湧上時更加的令人難以忍受。
「最近常聽你咳嗽啊,太宰。」
坐在右手邊的織田作拿起酒杯轉過頭,我拿下從酒保那要來掩去花瓣的紙巾,支著臉,戳著杯子裡的球形冰塊玩。
「唔嗯……因為首領派了新的工作,我煩惱得一想到就咳嗽。」
「新的工作?煩惱?」
「是啊,首領說判斷該用什麼手段要就用,不能手軟——這種程度的煩惱喔。」
「聽起來是很棘手的工作呢。」
其實任務內容倒沒有特別複雜,在前一陣子也花了些時間鋪陳,首領收割的指令下來後也好好計畫了行得通的策略……但總覺得特別煩躁。我想。
織田作的表情寫著原來如此。
「根本不是因為工作吧。」
從通往酒吧所在地下一樓的樓梯傳來熟悉的聲音,混著踩在木板上的沉悶腳步聲,我直起身體,笑瞇瞇地朝走下樓的人揮揮手:「你來啦,安吾。」
所以才說和織田作說話就是療癒啊。我在心裡默默的想。
「你最近是不是開始抽菸了?太宰。」
安吾舉起一隻手向我和知織田作打招呼,在我左手邊坐定後將手上的公事包放到沒人的空位上。
「嗯,稍微抽了一點。」
酒保養在酒吧裡的貓咪嗚咪嗚輕聲叫著湊上去,尾巴一掃一掃。
「會咳嗽還抽菸?」
「想試試看嘛,不是有很多人因為抽了過量的菸死去嗎?」我說。
安吾向酒保點了杯烈酒,伸手揉揉貓咪的頭:「你會先把身體弄壞,然後痛苦的死去喔。」
織田作聽著他的話,在拿起酒杯準備湊上去喝的前一秒像是想到什麼那樣開口。
「啊,是呢,很多抽菸的人肺都是黑漆漆的,呼吸都會特別難過。」
難過……嗎?
酒杯裡的冰塊在指尖戳動下嘩啦一聲發出微弱但清脆的聲音,我端起杯子搖晃,酒液已經被冰塊給稀釋得光目測就知道走味,但我只是默默地盯著看,沒有喝任何一口。
再痛苦也不會比明明心裡痛得快死掉了還沒辦法好好的把心情說出來還來得難過吧。
我繼續盯著杯子裡的液體看。無關未成年不得飲酒,純粹習慣這麼做而已。
對,只是習慣而已。
我在心裡默默的又重複一遍。
「說說你們的事吧,從北歐那邊出差回來好不容易才約到的呢。」
「北歐啊……那邊好玩嗎?」
「一點都不好玩,很冷,事情很多,主管還是個跟屁蟲喔。」
「畢竟是出差嘛,工作比較多。有看到什麼嗎?」
「沒有,只看到堆滿辦公桌的工作,超無聊的。」我想也不想的鼓起臉頰,用誇張的語氣朝左右兩邊坐著的人抱怨。「好了好了該換人說了,安吾最近做了什麼呢?」
努力將話題從自己身上轉開,我伸手拿過酒單,左看右看,無視面前的酒還沒嚐過又點了一杯威士忌,酒保很快地將杯子送到面前,我盯著那杯散著香醇味道的飲料,發現自己竟提不起絲毫力氣拿起它。
「……。」
不帶一絲雜質的暖金色在暗黃的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像一塊上等的琥珀,也像那雙納入了滿天柔軟的綠色、專注看向我的眼睛。
啊,還有看到極光呢。那個安靜的夜裡美得令人不自覺跟著屏息、深怕驚擾的景色。
一陣衝動湧上,我連紙巾也沒來得及拿的在兩位好友面前大咳特咳。

「每次見到太宰先生都有種特別的感覺呢。」
坐在身邊的女性一邊說著一邊朝我坐得更近,幾乎是貼上來的那種,溫暖柔軟的身體帶著淡淡香水味。
「小姐覺得我怎麼樣呢?」
從善如流的伸出手環過纖腰,我跟著放軟語調溫聲詢問。
「覺得……」嫩白的手指摸上我環過腰的手腕,「總覺得先生每次都好溫柔,溫柔得讓人很想哭啊。」
「是嗎……讓女孩子哭了可不好呢。」我伸出另一隻手放上小姐的頭,慢慢的向下撫摸臉頰,「要笑,嗯?」
見我沒有拒絕,畫著精緻妝容的女性也主動靠上肩膀撒嬌:「你這樣說更放不想放手了呀。」
我輕笑兩聲給予回應,轉了轉眼,視線所及是昏暗的燈光,酒液在木質桌面上反射出水晶一樣璀璨的光芒,角落裡的樂團奏著輕緩的音樂,自己的坐位是在圈成半隱密空間的沙發區,稍稍挪動視角就可以關注到店裡的情況。
不是熟悉的酒吧,不是熟悉的酒保,連身邊一同喝酒的也不是熟悉的友人。
——即使身邊這位小姐是這陣子的交往對象。
比自己大了三歲,容貌與氣質皆溫柔,是組織裡派去鄰近城市黑幫的間諜。
原先只是轉達首領的指示,以及給予必要的策略指導而定期以約會名義見面,但約著約著這位比自己稍微年長的女性開始曖昧模糊地傳遞不一樣的情感,直到我收到來自她告白的話語。
——只是交往的話倒沒關係,反正哄女孩子不是什麼太難的事。
這麼想著,我接受了告白,假戲真做的一邊定期陪著人聊天調情,一邊透過她獲取其他黑幫組織的情報。
「每一句話都說進了心裡,也很有誠意的和我約會,但是啊……」
身邊人絮絮叨叨,溫軟的聲音用著訴說的語氣緩緩地乘著酒吧輕柔的音樂傳入耳裡。
「我總覺得這樣的溫柔不是你最真實的樣子。」
我伸手摩娑她的臉蛋,拇指掃過嘴唇,指尖很快地沾染上粉色唇膏。
「怎麼會呢?」
「那……你願意給我一個吻嗎?」

『太宰,這是……?』
『為什麼會有花瓣從你嘴裡掉出來?』
『嗯,我得了花吐症。』
『怎麼會這樣?對象是——』
『不要問……咳咳、咳……拜託了。』
『那你會去解決嗎?解決的辦法我記得是……』
『放下對方,或者接吻。』

『心意相通』的,和那個人接吻。

如果壽命只剩下不到半年的話,我很樂意在這樣唯美的病中安然死去,偏偏這樣的病像是審判那樣告訴了我某件事。
為什麼會患上這樣的病,為什麼會想起你就會難受地吐出花朵,為什麼心臟會像撕扯那樣的疼痛,為什麼當答案再清晰不過的浮現時我會感覺到慌亂。
為什麼——那個人偏偏是你啊。
我要徹底的放下你,還是吐露自己的情感呢?
幸運的話也許能……不,不會的。
我們之間不怎麼友好的相處,根本連未來都不會有也說不定。

「你在看什麼呢?」
不適合讓女性獨自在外行走的半夜時分,因為我的存在而得以漫步街頭。
「我在看……那邊的花開得很漂亮。」
「啊,真的呢,這是什麼花呀?」
身邊的人探出身子,往不遠處的花叢張望,我微微一笑,牽著她靠近。
「是椿花。」
一叢一叢艷紅的,粉紅的,純白的花朵在不大的花廊空間綻放。季節剛轉成仲春,正好是櫻花與桃花綻放前椿花盛開的時候。
「啊……真的耶,好漂亮呢。」
我折下一枝全開的椿花伸手替人別到髮際,順勢撫摸她的頭,意料中的收到溫柔的笑容和羞紅表情。
「正好是帶香氣的品種,和妳的氣質很配哦。」
一陣風拂過街角撩起面前等身高的花叢,花朵在這猛然一颳的夜風裡搖曳出帶著香的波浪,枝葉裡隱約透出一個影子。
黑中帶著深紅,柔軟的橘色微微晃動,一朵盛開的椿花和滿地鮮紅色的花瓣。
「吶,那邊是不是有人呀?」
身邊的人發出遲疑的聲音,我環過她的腰替她將圍巾攏好。
「有嗎?我沒看到呢……時候不早了,我送妳回家吧,夜裡很涼。」
手裡牽著的柔軟小手一路上都沒有放開,直到主人打開了家裡的門。
我垂下眼,在手背上烙下一吻再輕輕地放下,彎起眼睛朝人無奈地微笑。
「這次約會的時間也過得很快呢……真想和妳再多待一會兒。」
「那,要不要進來坐坐呢?」
「……這樣好嗎?」我放輕語調,瞇起眼睛。
「沒關係的。」柔軟的身體將我環抱住,溫柔的又重複了一遍。
「沒關係的,如果是你的話。」

依依不捨,以退為進,接著是——
大腦一瞬間湧出數以千計的念頭,卻通通撞在一起碎成心慌的空白,只剩下那一道平靜的聲音迴盪著提醒。

『太宰,判斷該用什麼手段就要用哦。』

我看著自己的手慢慢地回抱住面前的人,從腰際到後背,再從後背到指尖插入後頸一帶的髮根——就像慢動作那樣——
我在那雙全心全意望著我的眼上烙下一吻。

接下來是什麼呢?我在心裡問著自己,腦內浮現無數個計畫。
篩選,比對,最後得出結論。

褪去衣服,愛撫,最後極其自然地將人推倒在床上,女性柔軟的身體在我眼前展露出最妖嬈的樣子,就像盛放的花朵。
我的手指撫過細膩的皮膚,滿足渴望被碰觸的每一寸,甜膩的呻吟和喘息在安靜的夜裡格外地清晰,一聲聲疊著心跳催促著我。
多一點,再給多一點,怎麼樣都沒關係的。熱烈的期盼隨著放肆的撫摸和挺進此起彼落,不停地敲打鼓躁。
我還可以繼續思考著計畫的每一個環節,但在計畫之外我什麼都沒辦法思考了。
情慾,情緒,情感,通通都溺在了腦海裡。不是被慾望支配,只是冰冷空白又混亂的麻木。
只點了一盞夜燈的房間昏暗,那枝被我折下的茶花就放在床頭,依著那盞燈,雪白的花瓣末端染上曖昧的粉色,如同我身下花一樣嬌弱的人。
沉浸在快感裡的人緩緩地摸上我的臉,我緩下抽送的動作。
「嗯?」
一個詢問的單音,身下的人只是搖搖頭,望著我的眼睛透著與聲音相同的溫柔,像是要將我整個人連同靈魂都映照出似的透明澄澈。
「太溫柔了啊。一切一切……幸福得像是假的一樣、像是一場很美很美的夢境,不想醒來,也不敢相信……。」
悄悄話般的細語呢喃,夜風緩緩地撩起紗簾送來淺淺的花香,聞起來跟不久前聞到的茶花香極為相似,眼角微動,我撩起眼皮往未關起的門縫輕輕掃了一眼。
佯裝不經意,卻看透了門外那片蟄伏窺伺的黑暗。
「那麼我要怎麼做才能讓妳相信呢?」我收回視線溫聲詢問。
「吻我。」
渾身赤裸的女人這麼對我說。
「給我一個吻證明你愛我。」
「……。」

用一個吻……來證明愛嗎?

『你想找你吐花的那個人接吻嗎?』
『萬一他不愛我呢?』
『也是,那你要選擇放下對他的感情嗎?』
『或許吧……或許我能夠放得下。』

那個對我只有不耐煩與厭惡的人,會與我心意相通地接吻嗎?
如果一個吻就能夠證明愛的話,那麼為什麼還會吐花、還會有花吐症呢?
談情說愛從來,就不是一個人的事啊。

幾秒的沉默後我繼續著身下的動作,細軟的呻吟像是潮水那樣拍打著夜風漸起,隨著我刻意加快的速度與力度帶上泣音,幾乎是浪蕩的混著水聲與肉體交合的聲音迴盪在房間裡。
一下快過一下,一聲大過一聲,每一聲刀一樣落在心上最柔軟的那處,直到將她推上頂峰釋放的那一剎那。
我毫不猶豫地低頭吻上她的嘴唇。
視野裡女性長長的睫毛像是羽毛那樣抖了抖,我吻著嬌軟的唇瓣,一遍又一遍,將上面的唇膏舐去,伸出舌頭鑽入牙齒間的空隙。
胃裡猛地翻捲起酸澀的味道,眼睛裡也有,胸腔裡早已酸澀得麻木,微弱得只剩下一顫一顫的頻率。
喉嚨好癢。
好想咳嗽。
心臟好痛。
有什麼東西在身體裡瘋狂叫囂著想要爆發。
我環著人繼續加深這個吻,左手插入她的髮際,從後頸滑過脊椎,指尖觸摸著肋骨一根根往下數——

然後,將短刀捅進懷裡的身體。

「只要是妳所想要的,別說一個吻,我什麼都會給妳——除了愛。」
我貼著嘴唇無聲地吐出話,溫柔而認真的。每說一個字就從喉嚨裡湧出一片花瓣,右手沿著骨間縫隙旋轉著刀鋒,劃拉出更大的口子。
「——!」
所有的痛都融進了這個帶著鐵鏽味的吻裡。
我的,她的。

直到那雙比熟悉的暖色再暗一階的深橙色失去光芒,直到所有的彼岸花都被渡進了吻去唇膏的嘴裡我才鬆手。懷裡的身體依舊溫軟,只是再沒呼吸心跳。
我抬起眼,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大開的門邊站著的人。
黑色的褲子與鞋子,黑色深紅邊的上衣,黑色的帽子,暖橘色的短髮,琥珀色的眼,手上握著的短刀滴著鮮紅的血,身後的走廊隱約倒著幾個人影。
「……。」
夜風又撩起窗簾送來淺淺的花香,中也站在門外,雙眼與表情平靜的望著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