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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新聞01與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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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好不容易掙扎著爬起，傅立葉稍稍用力的揉著臉趕走還留著奮戰的瞌睡蟲，昨天奔波了一整日非但沒有比較好入睡，相反的還花了更長的時間才入眠，今天晚了半小時才起床，幸好該作的工作並沒有很多，傅立葉把通訊裝置拿起來放進口袋，感覺一旁的床陷了下去。

想起前天才差點被做了些不可名狀的事情，今天早上琉璃應該是已經聽進了指令沒有作出什麼可怕的是，傅立葉換上衣服回頭問：「你醒了嗎？」

「恩。」依然是很可愛的少年聲音回答了傅立葉。

不過在床上的琉璃一絲不掛，薄被子隨著起身的動作滑下。

很顯然琉璃的舉止還有很多不能摸透的地方，傅立葉搔搔頭把自己剛穿上的衣服脫下扔給琉璃道：「為什麼要不穿衣服的就躺在我旁邊？」

「因為我是情趣指向的機器人。」琉璃雙手抓起傅立葉的上衣，把那件洗得乾淨的棉質Ｔ恤抱在胸口，回答得理所當然。

人造人畢竟不是人類，這點是清楚的，傅立葉還是感到心裡頭有股說不上是生氣還是無奈的感受，琉璃作的事情都只是因為他是買來的，他的記憶體裡面已經刻印著名字和影像，還有核心的理念都是被設定好的，琉璃的一舉一動都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需求。

傅立葉很順手的從衣櫃裡拉出一件件衣物拋給琉璃，想起來琉璃是可以進食的機種，因為自己本來就沒有吃早餐的習慣，不知道琉璃會不會餓，看著他穿衣服等待的同時也問：「早上還沒吃東西，你想要吃什麼？」

「…。」琉璃只是跪坐在床上安靜的看著傅立葉。

「等一下買給你吃，快穿好衣服走了。」沉默了一下，傅立葉知道得不到回應，便先一步出房間盥洗等著琉璃準備好出門。

一路上琉璃相當安份，坐在副駕駛座繫著安全帶，偶爾會對窗外移動的物體豎起耳朵表現出專注的模樣，那個樣子其實有些可愛，猛一看就與一般的動物很類似，會警戒附近的生物然後作氣味辨認，這可能也是人造人行為的一部份。

傅立葉打方向盤讓車子停靠在空地，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的綠地和水池，迎面而來的風帶著草味還有一點潮濕，這是這座都市裡面少有的綠地，傅立葉看了時間，低頭與站在身旁的琉璃說：「佐伯小姐說好在這裡等著的，我們一起在這裡等著吧。」

「好。」琉璃聽完話便點頭回答，跟著站直身子等待。


今天會來公園都是佐伯小姐的安排，這裡有醫院護理人員發起的小型園遊會，有很多的病童與家屬會一起在這裡度過開心的一天，更重要的是，琉璃可以趁著這個機會與很多人交流，不要求要馬上學會買東西，或是與人群應對，自己如何和他人應對，也會被琉璃記住，這是琉璃累積經驗成長的機會。

「不好意思，傅立葉、琉璃，今天晚了點。」佐伯小姐一邊打招呼一邊揮著手從一旁的人群裡鑽出來，他拉下頭巾幫琉璃綁在頭上。

印著商徽的頭巾在琉璃的頭上顯得有點過大，還蓋住了琉璃的耳朵，琉璃伸出手調整了一下頭巾的鬆緊，一邊站直對著佐伯小姐喊了一聲老師。

「那今天的功課是這個。」佐伯小姐拉著琉璃和傅立葉的手一起踏進人群，他不時的露出笑容與附近的攤販老闆打招呼，或是他的熟人說幾句簡短的話，一直到他的攤位前的大桌子才停止，鬆開手拉起圍裙擦汗說：「今天請琉璃和其他的孩子們一起捏陶土吧。」讓琉璃先坐在位置上，把傅立葉帶開小聲說：「我想和你聊聊。」

「傅立葉，你還好嗎？」把人帶到攤位的後面，佐伯小姐先開口問了傅立葉的狀況，又笑著說：「你怎麼看起來很意外的樣子？」

「我以為你會問琉璃的狀況。」傅立葉老實的問了心裡的話。

「琉璃的狀況確實很讓我在意，但我還是想要了解你對人造人的看法。」佐伯小姐從圍裙裡面拿出一張摺好的傳單，「這個給你，我希望你也能關注一下最近和人造人有關的議題，因為你也要開始和琉璃生活了。」他說。

接過傳單，傅立葉快速的掃過上面的字樣，是有關法案連署，「所以，單純人造人構成的家庭，不可以扶養人類小孩，除此之外只要是因為夫妻離散而失去原生家庭的小孩，也會被轉介到其他新家庭，或是由政府機構照顧至成年。」傅立葉把傳單收進口袋，看著佐伯小姐問：「對法案的理解是正確的吧？」

「對，你怎麼想呢？」佐伯小姐回問。

佐伯小姐這麼問，傅立葉閉上嘴露出複雜的神色，他走出帳篷後看著和病童一起捏製陶土的琉璃說：「佐伯小姐，我買了琉璃真的好嗎？」

琉璃此刻正專心的捏著陶土，偶爾會有小孩子和他說話，他也歪著頭和小孩回話，雖然不清楚在說什麼，至少看起來情況是和樂的，但是這樣的景像，原因都是自己還有佐伯小姐對她下了指令，要他作什麼。

說實話這樣的琉璃，在某種程度上確實和小孩子很像，一個口令一個步驟的，這並不是壞事，可傅立葉心裡藏著更深的不安，他轉頭面對佐伯小姐說：「我贊成這項法案，不過不是因為我不喜歡人造人。」他歛著眸道：「我發覺人造人還是有與人類不同的地方，琉璃，他幾乎…不，他不曾違抗過我任何命令。」

或許正因為佐伯小姐是這方面相關的技術人員，傅立葉也一五一十的把這兩日來感覺到得不對勁都說出口：「不會開口說想吃什麼，醒了也是呆呆的在我旁邊躺著，就算我的命令可能對他不公平，但他從來都不曾違抗過我，就好像…他沒有自己的想法。」

才說完，傅立葉馬上發覺這句話是廢話，人造人本來就不是人類，也不可能有自己的想法，人造人沒有心，行為舉動全部都是依靠著內建的程式碼作計算，根據環境的變化作出反應的，然而最大的弱點就是只要有主人，就一輩子都受到主人的牽制，充其量說是人造人不受控制，其實反過來說，真正的原因應該是…。

「加油，傅立葉。」佐伯小姐用力的拍了拍傅立葉的肩膀，「你應該清楚人造人運作的原理，而且你以前還在孤兒院的時候…恩。」她又說：「只是現在角色翻轉了，琉璃雖然可以視作一個個體，可是他還新生，需要你帶領熟悉環境，我相信等到那個時候琉璃會更情緒豐富一些，你也會對這個法案有不同的看法。」

「謝謝你，總覺得心情很複雜呢…。」面對佐伯小姐疑惑的目光，傅立葉瞇起眼笑道：「先不管一開始為了什麼，現在琉璃就好像我的孩子一樣，我知道我該怎麼作了。」

那個答案就是珍惜。

人造人的行為單純，只會為了主人奉獻，而且也不會做出傷害主人的事情，而受到保護的我，必須要付出的義務就是保護人造人，當然價格是其中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我現在正享受著琉璃賦予我的權利，我要珍惜琉璃。

看著傅立葉的背影還有表情，看樣子傅立葉比想像的還要快掌握狀況，不過可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佐伯小姐捏著手走近傅立葉和他站在一塊，還沒站穩腳步就看見傅立葉衝了出去。

「哇！你捏了好大的雞雞！」

佐伯小姐一聽見孩子們爆出笑聲喧鬧，臉馬上紅了起來，她不敢看琉璃到底捏了什麼，但是看傅立葉的反應一定是很可怕的東西。

「走開，不要看了，我要把這個東西沒收！」不顧佐伯翔的攔阻，傅立葉馬上把那個可怕的創作收起來，一邊幫忙琉璃把圍著喊雞雞怪人的孩子支開，「琉璃，以後不可以在別人面前做這個。」好不容易孩子在佐伯翔說要發糖的時候一哄而散，傅立葉得以彎下腰喘息，現在這樣冷靜下來才發覺自己也是滿臉通紅。

「阿…也幸好佐伯小姐幫你圍上頭巾，不然小孩子是很殘酷的，像喊你雞雞怪人一樣。」傅立葉尷尬的要來袋子小心的把琉璃捏的東西放進袋子裡頭說：「這個就先幫你保管，下次小心一點。」他說完，鬆了口氣也因為剛才荒唐的狀況笑了起來，伸出手拍了拍琉璃的腦袋瓜。

「我知道了。」琉璃脫下頭巾，看著傅立葉一頭大汗，伸出手給傅立葉擦了幾下說：「謝謝，傅立葉，真溫柔。」

「你…。」看著露出笑容的琉璃，傅立葉不禁看呆而語塞，心裡好像清楚了琉璃有魅力的地方在何處。

「今天有收穫嗎？」佐伯小姐突然出現，傅立葉馬上退一步把頭別向一邊讓琉璃和佐伯小姐說話。

琉璃馬上站直點頭說：「恩，老師，捏陶土很有趣，對於手指的力量拿捏與使力的方式很有幫助，學到了小孩子說話的方式。」

「原來是和小孩子學的阿。」傅立葉聽見琉璃的話，小聲的咕噥。

靠近並牽著傅立葉的手拉了幾下，琉璃歪著頭作出委屈的表情，更用撒嬌的語氣說：「葛格，我想要尿尿。」

「這個就不用了！」

佐伯小姐掩嘴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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