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第五日　自覺／不自覺

＝＝＝＝＝＝＝＝＝＝＝＝＝＝＝＝＝＝＝＝＝＝

好不容易，度過了幾個工作天到了周休二日，傅立葉對著鏡子揉了揉眼，看著眼窩慢慢浮現的黑眼圈傷神，冬日的夜晚吹起寒風時，在溫暖的被窩裡很好睡，尤其還有琉璃陪著，可是腦海裡依然不斷出現白天時和佐伯小姐聊起的議題。

清楚是清楚自己應該要好好珍惜琉璃，然而心裡還是感到不滿意，而這份不滿其實百分之八十全都是因為自己移情作用和自私的緣故，希望琉璃能夠像個人一樣，能夠任性一些。

「琉璃，過來。」

「是。」聽見命令乖巧的晃著尾巴出現在門口，今天琉璃身上的衣服更合身一些，而且也符合他少年的外表，他兩腳併攏站直著歪頭問：「什麼事？」

「讓我看看你的嘴巴。」想起來一直很好奇，能夠進食的機種在進食後會不會好好的保護口腔清潔，如果機器人也有蛀牙的話，好像會是件很好笑的事情，傅立葉專注的用兩隻手把琉璃的臉捧著，讓大拇指把他的嘴扳開一些，沒有注意到琉璃的神色變了。

「好，看起來給你準備牙刷是對的。」傅立葉把手放開，不過琉璃卻緊緊的抓住了傅立葉的右手。

傅立葉一隻手揉了揉臉頰，眼神專注的盯著傅立葉手上的絆創膏問：「傅立葉怎麼了嗎？」說著更把絆創膏解開，擅自看起傷口來。

「…只是點小傷。」


琉璃沒有理會傅立葉的話，反而用很嚴肅的表情看了傅立葉一眼，才繼續看傅立葉的傷，幾秒後說：「經判斷，是金屬物刺傷，而且還有細微的刀傷，並且刺傷處較多。」突然間他臉上綻放笑容，「我知道了，昨天晚上傅立葉很晚睡覺，今天衣服變得很合襯，傅立葉幫我改衣服，謝謝傅立葉。」

被這樣一講，傅立葉感覺都要難為情了，他昨晚確實是幫琉璃改衣服，但是沒有想到琉璃會這麼的…用人類的形容方式就是細心，又或只是他人造人靈敏的感測可以計算出這件事，輕輕捏了琉璃的臉頰說：「如果知道就不用一項一項都說出來。」

「不行，要稱讚傅立葉，我很喜歡傅立葉為我作的衣服。」

總覺得這個話題真是怪得可以，傅立葉憋著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對著琉璃道：「以後稱呼我阿葉，就可以了。」

「阿葉，為什麼？傅立葉不好嗎？」琉璃豎起耳朵問。

「不是，我會讓特別的人喊我的暱稱。」發現琉璃沒有很清楚的樣子，傅立葉搔搔頭說：「一般人如果關係要好，就會稱呼彼此的暱稱。」為了讓琉璃能夠更快理解，傅立葉趁著這個機會說：「以後我也會叫你嚕里，嚕里就是我對你的暱稱，只有我會這麼叫。」

「嚕里，阿葉，明白。」此時琉璃收起笑容，回復剛才認真的模樣說：「還沒有殺菌，現在馬上殺菌。」隻手從他身上不知何處拿出新的絆創膏，另一隻手竟是拉著傅立葉的手指，伸出舌頭細細的舔著。

如果是說他身上搭載著什麼機能，可以利用舌頭抹上藥水藥膏什麼的聽起來好像是可以接受，然而琉璃那樣充滿暗示意味的舔拭方式一秒就會讓人想歪，顧不得手指有些刺痛，傅立葉慌張的把手抽開。

「可以了！」雙手拍拍大腿，繼續看下去會很上火，傅立葉用力的揉了臉幾下說：「把外套穿好，今天要去佐伯小姐家了，不是上課，是我去作陶製品燒製。」

看見傅立葉的反應，琉璃張著嘴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才好，留在浴室裡默默捏緊了手中的絆創膏。

＊＊＊

傅立葉一踏進佐伯家之後便與佐伯翔開始長時間的創作，他們利用機器拉坯，造出看起來約有兩公升的容器，帶著細長的頸與把手，又不斷揉製黏土，調配水份並且作出碗盤，把做好的模型放在陰涼處陰乾，接著去電子窯那裡完成其他的工作。

傅立葉的手很巧，佐伯翔與佐伯小姐都這麼說的。

除此之外佐伯翔與佐伯小姐的技術也非常紮實，兩姐弟在上釉上色的時候都能作出很多漂亮的圖案，甚至還能利用手邊特有的素材為陶土造出特殊的花紋，這些技巧都是很難親眼一見的。


不過才看到一半就被佐伯小姐帶開到他們家的庭院裡散步。

佐伯小姐帶著琉璃走近水池邊，而後牽起琉璃的手一起緩步踏著水池邊的踏石板觀賞風景，耐心的為琉璃解釋建築風格以及庭院風格的相關知識，還有剛才琉璃見到的陶土燒製過程，全都和琉璃一一解釋清楚，而沒有辦法說明清楚的部分，則讓琉璃連上網路幫忙查找相關資訊好輔助彼此之間的對談。

「這樣子確定都理解了，謝謝老師。」琉璃點頭說。

「恩，太好了，你看起來有精神多了。」佐伯小姐拉著琉璃一起坐在椅子上，笑著說：「抱歉，我是人類沒辦法久站，就陪我坐著一下。」

「好。」琉璃乖順的點頭答應，並想著如果傅立葉也經長久站的話，要提醒他坐著休息一下的事情，除此之外還有問題想問，他抬起頭望著佐伯小姐問：「傅立葉，喜歡什麼樣的人？如果我變成傅立葉喜歡的樣子，傅立葉會喜歡我嗎？」

佐伯小姐閉上眼作出思考的模樣，心裡忍不住驚嘆，琉璃才和傅立葉一起生活將近一個禮拜的時間，ＡＩ就已經有了明顯的變化，從一開始的"這是什麼？那是什麼？"，到現在出現了能夠進行假設並提出問句，可能是琉璃很積極的搜集資料，或是傅立葉本身有什麼很特別的素質迫使琉璃開始轉變。

傅立葉希望的是琉璃能夠有自身的意識，然而這是不可能的，人造智慧連自己是不是被製作出來的都察覺不出來，他們遵守著輸入的程式碼活動，能夠逼近人類的反應也是因為背後儲存有相當龐大的資訊量，現在的琉璃也依然遵守著他的核心意識，為了傅立葉存在。

恐怕所有的人造人，都沒辦法逃過他們的核心與程式，這麼想起來就讓人沮喪，不過換個視角，如果自己是人造人的話，會不會也對於自己是自由意識這件事情深信不疑呢？又要怎麼證明自己是人類製造的產物呢？如果知道了自己是人類製造的，心情又會是如何呢？

最好玩的還是傅立葉，抱著很想要珍惜琉璃的感情，卻因為他本來就謹慎的個性遲遲沒辦法傳達給琉璃知道，再加上…。

「真是有趣，能夠思考的事情很多，我好謝謝琉璃在我身邊呢。」望向遠處的Hope開發中心，說完佐伯小姐沉默了一下回頭輕輕拍了拍琉璃的頭說：「我很喜歡琉璃現在的樣子，我相信傅立葉也是。」

「真的嗎？」被佐伯小姐一說，琉璃臉上馬上浮現笑容。

「說曹操曹操到，有人來接你囉。」看見傅立葉從遠處走來，左顧右盼的樣子應該也是在找琉璃，佐伯小姐馬上起身空出位置，朝著傅立葉揮揮手，看著他搔頭的樣子笑了笑後走遠，等傅立葉坐在琉璃旁邊又突然回頭叫住傅立葉。

手指頭很快的張合比出變化快速的手勢，無聲的搖搖手又走了。

「ちゃんと言ってくれよ　ばか」琉璃目不轉睛的盯著那串手勢，馬上順口念了出來。
(※要好好說喔!笨蛋!)

「不要隨便把別人的手語讀出來！」捏住琉璃的臉頰晃了一下，琉璃馬上垂著耳朵用手護著臉頰喊痛，傅立葉見狀也馬上鬆手說了抱歉。

「對不起，阿葉是不是不喜歡我？」

沒料到琉璃會一發直球過來，傅立葉抓頭髮的動作更大力了，反覆摩娑頭頂發出沙沙沙的聲響，過了半晌終於開口說：「不是不喜歡。」

「那是為什麼？因為我不是女生嗎？」

琉璃的反應看起來對答覆完全不滿意，他豎起貓耳朵捏住傅立葉的手說：「我喜歡阿葉，阿葉的全部我都喜歡！」

「為什麼？是因為你是情趣指向的人造人嗎？」

「不只這些！我知道你最喜歡吃商店街那裡的燒肉定食，因為你來接我的時候嘴巴都會有殘留的醬汁！我知道你工作的時候常常會流汗很熱而在工作服裡面什麼也不穿！我知道你半夜睡覺的時候會踢被子，我都有幫你蓋回去！我知道你的鞋子是幾號！我知道你喜歡的香水味道！我知道你愛吃的東西！我知道你討厭的東西！我還知道你的…。」

「好了好了好了我都知道。」繼續說下去總覺得會說出很可怕的事情，傅立葉連忙止住琉璃的話。

「而且，其他的人造人可能不喜歡傅立葉，但是我覺得傅立葉的這些，最酷了。」說著琉璃哽咽了，他豆大的眼淚滴在手上。

「等等，你說其他人造人可能不喜歡，所以你們也是有偏好的？」一瞬間好像發現什麼重點，傅立葉話說出口，感覺自己的心臟也不斷砰咚高鳴，他期待著琉璃的答案，一直以來他探求的那個答案，他壓抑著心中的衝動等著琉璃回答。

「恩。」用袖套擦乾眼淚，琉璃點頭回答。

「所以你是自願為我做這些的？不是因為程式寫好的？」

琉璃搖頭說：「我不知道是不是程式，但我會想辦法找到最好的方法讓你開心。」

「啊－！我真是笨！」傅立葉朝著水池大叫出聲，一直顧慮著琉璃的心情，害怕自己只是因為出錢買下琉璃而使琉璃被迫留在自己身邊，結果自己才是那個真正一直沒有作好準備，讓琉璃傷心的原因，琉璃傷心的模樣看著真讓人內心刺痛，傅立葉張開雙手把琉璃擁入懷裡，輕聲說：「謝謝你，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真的？」環著傅立葉寬大的肩膀，琉璃悄悄的使力揪緊衣服問。

「但是我很好奇，和我在一起之後，你想作什麼？」鬆開手後換傅立葉開始好奇琉璃的心意。

琉璃把雙手抱在胸前，很認真的作出思考的模樣，閉上眼還有把頭偏向一邊的動作，和佐伯小姐有那麼點相像，他張開眼紅著臉說：「我想摸你的身體，每一分每一寸都想摸，可以的話，我也想要進入你的－…。」

「你這樣和發情的猴子有什麼兩樣啊！把我的感動還來！」慌忙塞住琉璃的嘴巴，傅立葉崩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