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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豪Stray Dogs同人文/By封帛
✽CP太中,中也瞳色採漫畫版,17歲背景
✽花吐梗,我流設定有
✽不是甜文



《Aphasia》06



將人揹回住處扔到床上,原本想就這麼放著的,看著中也熟睡的臉我還是忍不住拉過被子替他蓋上,出房間翻儲藏櫃。
中也應該是吃了藥才去的。
才剛拿出解酒藥,中也在我去接他時的表情閃過腦海。
前兩年有過需要參加宴會進行暗殺的任務,那時候中也為了不影響任務預先吃了解酒藥,順利的頂著一張醉臉完成了任務。即使所有人,包括我,都覺得他肯定醉了,但神奇的是中也的反應與那張醉了的臉不同,沒發酒瘋外冷靜得很,還認得出我比出的數字,甚至走了直線給我看。
不過就像是代價那樣,解酒藥緩解了酒精吸收,卻讓中也的身體折騰慘了。任務結束後中也突然的斷了片,還無法安穩的休息,不停地冒冷汗翻來覆去。直到因為必須照顧他而睡在旁邊的我被煩不過,從被窩裡坐起身怒吼他到底要不要睡覺。
那時候我是怎麼做的呢?
想起這樣早就被塞到角落的回憶,我扔下手裡的解酒藥轉身進了廚房,冰箱裡幸運的還有一小瓶牛奶,我把它微波了加進一點蜂蜜。
果然,剛回到房間就看見中也蜷縮在被子裡睡得極不安穩,我抽來兩張面紙抹了抹他臉上的冷汗,晃醒他。
「……為什麼要帶我回家?」
醒過來的中也表情相當糟糕,連帶著我的心情也跟著不怎麼好。
「你忠心的手下半夜一點打電話給我,我能夠不——」「我知道是他們打的,」中也打斷我的話,用著粗暴的語氣質問,「我問你為什麼要選擇來!」
「……。」
「又是像以前那樣來看我笑話的嗎?」
「……你當我願意照顧這樣麻煩的搭檔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出來的話被我用盡了力氣壓下怒意,每一個字都冷得像把刀,直直的刺向眼前的人,就像用著同樣直白的眼神瞪著我的中也。
或許以前、甚至在可以想像的未來裡,很多時候我都是抱持著看熱鬧的態度對待中也的,但在剛才帶人回家的途中我一秒鐘都沒有這樣想過,我想的只是我要拿這樣的他怎麼樣才好。
「我從沒求你照顧我啊太宰!」
望著我的暖色眼睛既痛苦又掙扎,還有顯而易見的憤怒。
「你是沒有求過,但我們是搭檔,我別無選擇必須照顧你。」
「……。」
坐在床上的人不說話了,怒極的他捏著被子,嘴巴抿成一條僵直的線。
「你懂別無選擇嗎?中也。」
我知道我的話傷到他了,但我還是重複了一遍重點,即使心裡有個聲音在咆哮著不對、我的心裡不是這麼想的。
照顧中也一直都是無形的默契,太宰治能夠處理中原中也的麻煩並且照顧他這件事已經從作為異能保險栓的搭檔延伸成了實質意義上照顧者的存在,所有人都是這麼認為且在每一次有狀況時抱持這樣的想法找上我的,沒有人與我商量過願不願意的問題。
但即使這樣我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在生活上照顧他,指揮只有我們兩個才能做到的作戰計畫,以及阻止他的汙濁暴走。因為心裡想要這麼做,願意這麼做,所以做了,才不是別無選擇。
我只是不想要讓他知道這樣的心甘情願,我害怕面對知道我這種心情的中也,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出心裡彆扭又一言難盡的情感。
「就當我善心大發吧,」我將手裡溫好的牛奶用力頓到床頭櫃,「如果不是找上大姐我還不知道你今天請假呢,說不定根本不會在乎找了你一整天的我是什麼心情。」
如果不是放不下,如果不是沒有情感,又怎麼會這樣毫無條件的照顧和關注一個人呢?我這麼想著,在氣極的同時又覺得無力。
「我的感覺你就會在意嗎?」
方才還對著我大吼的聲音突然放輕,中也垂眸,盯著自己用力到顫抖的雙手怒極反靜的說著話。
「我說我在意你就不會跟別的女人約會了嗎?我說我在意的話你就不會跟別的女人接吻和上床了嗎?」
「……。」
「我再怎麼在意……又如何?我有什麼立場和資格說出這些話?」
說到最後幾乎是呢喃的語氣,但我還是聽見了。在聽見的同時心裡鬆了一口氣,關於我們之間的窗戶紙終於被捅破這件事。
不是愧疚,不是後悔,只是對於這樣複雜的情感與自己造成的混亂現況終於明擺在眼前感到鬆一口氣。
「原來你是在意我跟別人上床這件啊,」我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那樣露出笑容,彎下腰湊近中也,跟著放輕聲音,「那你每次有慾望沒處發洩找上我又是怎麼一回事?我是跟交往的對象做愛,那你呢?你算什麼?嗯?」
「……。」
「說是解決需要,可是每次都露出了很爽的表情喔。嘴裡說著討厭,但又理所當然的覺得我只能,也應該跟你上床那樣的——」慢慢的慢慢的,我抵上中也的額頭彎起嘴角,加深這個微笑。
「佔據我的身體喔。」
面前的臉沒有意外的微微睜大了眼睛,咬牙切齒,接著再也無法冷靜的扯過我的身體,一陣輕微的暈眩過後我已經被摔到了床上,中也騎上我的腰間,緊扼著我的脖子。
「你他媽再說一次試試看!」
對於脖頸間傳來的壓迫我只是瞇起眼不說話,對著由上而下怒視著我的眼睛維持著笑容。

我和中也除了搭檔之外還有著床伴的關係。
每過一段時間,只要一個眼神示意或時間允許,我們就會拉扯著彼此滾上床去,打著發洩的名號幾乎是為所欲為的做著各種情侶才會做的事。就像現在,騎在我身上的中也氣得說不出話來,但手裡已經蠻橫的扯開我的衣服,粗暴得幾乎連繃帶都要被他撕碎。
表面是達成共識的、再純粹不過的洩慾,我們上床,卻不清楚除了性之外到底還有沒有其他的什麼,只是順著對彼此身體的熟悉各取所需,完事後又過著該過的生活。
反手將人從身上一把扯開拿回主導權,手裡的動作沒有停下,我摸出抽屜裡的保險套和潤滑液。中也的表情有著憤怒,但也有著我無法理解的部分,像是悲傷,像是無措,還像是想要說什麼卻彆扭得不肯開口。
我咬著套子,膝蓋壓住中也的腿替他做著擴張,他的身體抵著床頭櫃不斷掙扎,手依舊沒有停下撕扯我身上的繃帶和衣服,彷彿這樣可以稍微解氣一些的替我褪去衣服。我耐著性子替中也做最低限度的前戲,即使心裡的怒意叫囂著暴動,我還是沒有讓理智被擊垮。
那杯溫好的牛奶還靜靜的放在床頭,挨著他的帽子,即使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依舊沒有打翻,或許我們彼此有著默契避開了吧。但現在那杯牛奶大概涼得差不多了,也許根本就派不上用場也說不定。
中也的呼吸急促,可以感覺得出盛怒裡染上情慾的喘息,就像每一次在任務最危急的時候一樣,我的大腦反射性地冷靜下來認清楚該做什麼、怎麼做,然後準確的執行每一步。
指尖的觸感已經軟得差不多,我抽出手指,在方才替中也抹汗的衛生紙上抹去液體,唰的一聲撕開保險套。
抽出手指的穴口微微歙張著,多餘的潤滑液混著腸液從裡面淌出,中也不再掙扎,一隻手從我的耳朵旁探進頭髮裡,一隻手攀上我的肩膀湊近臉,我猜出他想做什麼,對準位置重重的頂進去,張開嘴想咬的人措手不及,指尖收緊扯住髮根和繃帶,一聲夾帶著情慾的呻吟毫無遮掩的就這麼喊出。
「哈啊——!」
我沒有停下前進的動作,只是瞇起眼睛,不甘心意圖被發現的人氣得又張開嘴一口咬在了我的肩膀上,明知道隔著繃帶不會有明顯的痛感還是用力的磨了兩下牙齒,好像那樣我就會喊痛似的洩憤。
最初的頂弄確實是帶著不悅的情緒用力戳刺的,但過沒多久我就放緩了力道和速度,深入淺出的慢慢推進,扯著我頭髮的手也開始鬆動,甚至開始摩挲著揉亂。
一直都是這樣啊。在吵架的時候我們用著最鋒利的言語攻擊對方,沒少怒吼和掐在一起過,但到了某一個臨界點,就像現在,我們又會不約而同的安靜下來,任由沉默在我們之間刮起冷風。
我們會吵架,但也會相對無言,像是冷戰,偏偏又帶著該死的默契。中也會在我頂得深時發出難耐的呻吟,然後不知道是下意識還是故意的縮緊內壁,用著溫暖緊實的溫度挑戰我的理智底線。
才剛將性器完全埋入,還沒開始真正動作中也已經伸手探向他的下身,扶著從開始就半勃的性器擼動,大方的在我面前開始自慰。我像是沒有看見那樣在又熱又緊的裡面找著久違的地方,靜靜等待時機,然後在他開始起伏的情慾裡抓著點用力頂向熟悉的最敏感的那處——
「啊啊!」
方才還和我吵成一團的聲音現在已經連同身體軟成一灘水,裡面滿溢的情慾沖刷著室內裡的怒意和劍拔弩張,一點一點的改變著空氣裡的氣氛。
如果痛快的做一場能夠像以往一樣揭過爭吵的話,那就在這樣的情慾裡繼續沉淪吧。現在的情況就像是不停的向下墜落、找不到任何可以攀住的地方一樣失控。
我們沒有任何對話,肉體混著水聲拍打的聲音充斥著整個空間,偶爾混著細小的呻吟和喘息,有我的,也有中也的。
沒有撫摸,更沒有親吻,我們各取所需的在對方身上發洩著慾望與情緒,我的進出都是退到穴口再狠狠地撞進去,每一次向後抽的時候都會被欲拒還迎的絞住,就像我擦著敏感點攻擊那樣不經意的故意。中也的呻吟聲漸起,一雙手自己尋找快感的在我面前擼著已經完全挺立起來的性器,明明我在後面的興風作浪已經快要承受不住,還是秉持著既然要發洩那就讓自己舒服的初衷,在這樣前後夾擊之下的快感裡爽得仰起脖子呻吟出聲。
「啊啊、啊——」
我發現我想不起那天和我上床的女人是什麼樣子了。她是直髮或是捲髮?眼睛是綠色還是棕色的?
我的視野和腦海裡滿滿的都是散在深色床單上的暖橘色頭髮,還有比溫暖的橘色再淺一些的眼睛,眼角不服輸的上揚,眼神率直得沒有任何彎彎繞繞的心思。
我伸手摸向中也的臉,怔怔的,掌心的觸感有些黏膩,是中也熱出的薄汗,那雙無論如何總是清澈萬分的眼睛直直的望著我,縱使情慾染紅眼眶、生理的眼淚懸在眼角,仍舊無法動搖他眼裡的火苗哪怕一絲一毫。
啪噠。
一滴汗從我的額際滑下砸碎在中也唇邊,他伸出舌頭輕輕的用著極色情的表情慢慢舔去,然後像是讀懂了我在思考的事情那樣露出笑容——囂張的犀利笑容。
他支起上身,緊緊攀著我的肩膀在我耳邊輕聲吐出話,斷斷續續的,混著被我操得哽咽與喘息的氣音。
「理所當然、佔著情緒和身體的人……不是只有我…啊啊……你也是啊。」說著說著聲音只剩下悄悄話那樣的氣音附在耳邊:
「太宰,我們都一樣。」
聽見這句話的同時我們不約而同地拉扯著攀到巔峰,我抵著中也的最深處射了精,即使有著套子隔離,那股熱度還是讓我有了錯覺它衝了進去,眼前炸出了一片昇華的白光,是高潮也是所有思緒潰堤的混亂,就像那天夜裡炸開的大樓那樣星火燦爛,有一朵艷紅的彼岸花在腦海裡旋開了花瓣盛放,而後那樣刺目的紅色片片凋零,再也壓抑不住的被我咳出。
「咳、咳咳…咳咳咳——!」
枯萎了大半的彼岸花擦過面前的皮膚落在深色床單上,一聲又一聲,一朵接著一朵,眼前是半邊光裸的脊背,幾條細長的疤痕交錯在上面,那是我們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功勳與代價。而最顯眼的莫過於腰邊才剛痊癒不久,長條狀、表面不平整的槍疤,就在掉下的彼岸花邊翻捲著相比花瓣淡上許多的紅。
「咳咳、咳——!」
聲嘶力竭的咳嗽聲在房間裡迴盪,然後再碰撞著回歸平靜,我們誰也沒有說話,還沒平復的喘息聲疊在一起有種下一秒我們可能又會再拖著彼此再做一回的錯覺,直到此刻我才意識到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竟將中也重重地扯進了懷裡,抱著他不怎麼寬的肩膀用力咳嗽。
大概是咳得厲害時下意識收緊了手臂好施力咳嗽的吧。我默默的從中也身上退開,沒有去看他的表情,也裝作自己沒有咳出大量的花朵這樣異常的行為,趁著中也還愣愣的就這麼讓我抱著、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轉身坐到床沿,一邊將殘餘的花朵咳出一邊撿起地上的衣物穿上。
「或許吧。」
我拒絕解釋,也拒絕面對,更拒絕將情感釐清後說出口,背著人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說完我就離開了中也的房間。
隔壁過了好久才傳來動靜,沒穿拖鞋的腳步聲慢慢的踩著來到我的房門口,似乎是在猶豫該不該敲門。畢竟方才那麼激烈且異常的吐出了花朵,反應過來後會想要發問也是正常的。我靜靜等著叩門的聲音,但過了好久都沒響起,好一會腳步聲才又挪動著慢慢往浴室前進,直到聽見水聲模模糊糊的響起我才捻熄手上點著的第三支菸,再也忍不住的將臉埋進被子裡放聲大咳。
花朵和花瓣不停的湧上喉嚨再被我咳出,我揪緊觸手可及的布料,心裡都是中也這幾天的反應,揮之不去,像是自作孽那樣被刺激得吐出更多彼岸花。
說謊。
組織裡的人,除了織田作和安吾都以為我最近的咳嗽是抽菸導致的,但事實上我根本就不喜歡,也不想碰菸。
我抽菸的原因無他,只是為了壓住和掩飾不斷湧上的咳嗽衝動,如此而已。
也許真的是快要死了也說不定。方才的花已經從鮮豔枯成了暗紅色,時間像是將要漏盡的掌中砂那樣無法停止也無法掌握。我想著,腦海裡又一次的浮現中也在寂靜的雪地裡對我說的話。
聽起來像是謊言的真話我會相信嗎?
如果謊言可以掩蓋事實的話,那麼我願意相信它,全心全意的。因為我發現有些事實比起謊言更加令人難以相信,比方從嘴裡不停掉出的花瓣,又比方中也眼裡氤氳著的情緒——縱容、受傷、還有在乎。
這樣像是謊言的情感與情況很遺憾的是真實,甚至一點一滴侵蝕著我的內心,而我面對這樣的情況除了無力之外只剩下消極。
自己都覺得像是謊言的真實連說出口和面對都做不到了,更何況相信?
我也許根本不想要放手,但我更無法確定是否能夠觸碰中也心裡最深的那塊,然後相擁相吻。
中也什麼都沒說也好,就這樣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吧。
原本就想要靜靜擁抱死亡的,不是嗎?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