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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凝視著鏡中的自己。

一連片的肌膚失去原有的顏色，宛如奇異的紋身。兩指寬大的紋路，先是自左眉橫跨到右眉，再由眉心往下貫穿到上唇，白色的紋路幾乎涵蓋了整個鼻頭；紋路再從鼻頭向左生長，在左臉頰上形成如銅幣大小的圓；最後向右生長的紋路，霸佔了整個右臉，自眼瞼到嘴角，在外人看來十分詭異。

起初，他也是多麼地厭惡自己，厭惡這病態紋路。但是，漸漸地，他覺得無所謂了，不管這是生病或是詛咒，他只是聳聳肩，自嘲著：不然能怎麼辦？！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那慘白如死人的紋路光滑如玉，精神好時會透出淡粉紅的氣，恰似出生嬰兒滑嫩的肌膚，他無須花功夫保養就能有大多貴婦渴望的美膚，他都過了成年禮很久，還是會被陌生人認為是志學學子，這大概是少有的好處吧。

只不過，母親總是為他傷神，害怕自己的兒子找不到好姑娘。他知道，但是他認為，比起好姑娘，他更需要找個好丈夫呢，因為孩時長年多病，體態嬴弱，比女孩子更加瘦弱！他冀望能有英雄好漢的肩膀能依靠。然而他知道，這願望不可能實現，他很清楚，不會有人家看得上他這個廢柴，所以他決定，將來就養養小貓小狗、種種阿花阿草，梅妻鶴子的生活，其實也不錯。

看著鏡子，他想起小時候大夫說過：「這個病會不斷成長，會有一天它會吃掉你的眼睛！」
現在想想，那真是好笑，畢竟當時的醫術並不發達。二十個年頭過去了，雙眼烏黑的瞳孔，依舊炯炯有神。他反倒希望大夫的預測能實現，一旦白紋侵入他的眼睛，黑色的眼睛勢必會化成血紅色，也許他會喜歡這樣子的變化。

病魔也好，詛咒也好，白色紋路已經成為他身體的一部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