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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他曾與修羅交戰。
她的槍尖奔湧風雷，身姿輕逾飛雲，眼神清澈而瘋狂。
為了回應她，他拋棄自我，化身野獸，殺意覆壓戰場，炮火夷平山丘，終於將她壓制在身下。血從他臉上滴落，落進她的眼睛，她反射性緊閉雙眼。
琉璃般的眸光消失了。他一個激靈，恍惚回神。
他不是野獸，她也不是修羅。他和她，都有真正的名字。
「廣藿香的悍烈調香師」樓湛。
蟲族大將，「戰鬼」熒宿。
註定無法相容，絕不可能共存。這才是這個世界的鐵則。
才是他戰鬥的理由。
他恢復了清醒，再度伸手召喚容器。然而，從小並肩奮戰的容器，十五年來，第一次，沒有回應他。
愣神，不過一瞬，卻已經足夠逆轉戰局。
黑色長槍刺進他的側腹，飛雲般的身姿向後翻騰。她抹去臉頰濺上的血珠，像吮吸蜜糖般送進嘴裡，一蹙眉，歪過頭。
「湛湛，你現在真無聊。」
這句話漂浮在煙塵與轟鳴中。她離開了，甚至懶得再給他一擊。他則盯著她曾駐足之處，過了很久才察覺，恢復成佛珠串的容器，幾乎被他無意識地捏碎在掌心。
那天之後，像在證明她的言語一般，他再也沒能成功召喚出來——
曾在與她的戰場上曇花一現的，琉璃巨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