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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舊疾復發


她清楚知道他身上的每一條傷疤。

從指尖上長年鍛鍊出的厚繭，到橫越腰腹的猙獰創口。什麼時候，如何造成，都一清二楚。甚至就連本人都已淡忘的疤痕，她也能輕易道出它的故事。

這份執著源自於那年戰爭。

戰場歸來的男人總是對自己身上的傷痕如數家珍，每一次的死裡逃生都是歸鄉後誇耀的資本。無論是喧囂的酒館裡，抑或浮誇做作的貴族茶會上。

男人們輪番展示自豪的勳章，唯獨沃爾夫對那些事總是不願多提，一貫淡然的態度反而獲得不少青睞。沃爾夫在戰場上建立的功績無庸置疑，那男人卻寧願談論莊園的果子採收了幾車，自家孩子的劍術又進步了多少。時間久了，人們也就識趣地不再過問。

在他眼裡不值得一提的小事成了秘密，而悉知這一切的只有那女人。

沃夫爾永遠記得赫拉妲第一次替他換藥時的表情。向來叱吒風雲的女人抿著唇，小心翼翼地纏繞上繃帶。房間比平時低了幾度，他甚至一瞬間想著自己可能死於失溫而不是失血過多。

重新包紮過後，赫拉妲輕輕環繞他的脖子，柔軟的胸脯壓在背上，軟玉溫香。話語在他們倆人之間從來不是必要。但那天晚上，他說了很多，很多。

女人的指尖遊走到哪，他就說到哪。儘管說的是自己的事，他的注意力卻逐漸無法集中。

──她身上有種好聞的味道。

當本能逐漸佔了上風，傷處的疼痛也將不值得一提。畢竟湛藍色髮絲披散在純白的被褥上是那樣好看，她的一個眼神，一抹笑容，讓他覺得一切都值得。

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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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後，當沃爾夫無意識的揉著腰，總會有那麼一雙溫柔覆上那雙佈滿歲月痕跡的手。隨著年紀增長，不擅言詞的性格卻並未改變多少。她眼角的細紋是那樣迷人，他卻從來不曾說出口。
「沃夫爾。」
她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一切，包括他的笨拙。腦袋被輕柔地撫摸，而他早已溺斃在她給予的溫柔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