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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學堂嗎？
眼前的露天平台上有許多孩子坐在一個個圓墊上，認真聽著一人侃侃而談。
學堂是可以學到許多知識的地方，站著的那人正在講解道心何啟與百家道法，我不知覺停下來聽得入迷。

我在學堂的上空一呆就是好幾日，每天聽著不同的老師講解各種修練的事情。
有時候老師會讓坐著的孩子提問、有時候他們會到更空曠的平台比試練武。
有時候會在房內寫字、畫符、製丹、煉寶，有時候天氣不好也會躲在屋中上課。

當他們在戶外時我飄在上方跟著一起上課，雖然也有問題想問、也想試試自己的身手，但我沒有下去。
當他們在室內時我努力壓縮自己，將自己變的小小的，躲到房間梁柱上假裝是灰塵，隨然不能跟著做事但還是能一起上課。

☁

在學堂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多久，孩子們也注意到我的存在，會對著我指手畫腳喊話，但我不知道怎麼回話，所以不理他們。
老師們倒是很早就發現我，他們凌厲的眼神瞪過來的時候真的是嚇死雲，忍不住就飄散開來。
不過老師們好像是默認我的存在，除了偶爾看一眼再沒其他動作。

有時候孩子們會對著我丟東西，不過他們都丟不到我，但我會跑到他們頭上降雨當作回禮。
有時候他們也會嘗試用術法、符祿攻擊我，不過還是打不到我，但我依然會跑到他們頭上下雨當作回禮。

有的孩子會指著我喊小偷、強盜、跟屁精、偷學的、不繳學費的壞蛋、窮光蛋、臭煙霧。
有的孩子會對著我喊肚子餓不餓、你不會累嗎、你幾歲、你叫什麼名字。
有時候我真的好想叫他們閉嘴，同樣的話聽那麼多次真的很煩，可是我又不會說話，所以只能放棄。

☁

這一天，有一個孩子自信滿滿的扛著一把非常漂亮的劍，指著我喊道「你這個邪魔歪道！我今天要替天行道砍散你！」
喊話的孩子開始運氣，漂亮的劍開始發亮，劍瞬間衝過我，將我變成兩坨。
看著飛落地上的劍和喘著氣一臉驕傲大笑的小孩，我慢慢縮回成一坨烏雲。
感覺有一點不舒服但沒什麼大礙，不過心情很差。
我開始壓縮身體準備給這討厭的小孩一點回禮。

『嚨—嚨嚨——』
『啪！』
一道閃電不偏不疑的打到小孩頭上，將小孩頭髮電的焦黑冒煙，然後他哭了。

「怎麼了？你們在搞什麼？」
一名老師跑過來抱著黑漆漆流鼻涕的小孩檢查，瞪著幾名孩子和我，我又忍不住散開了些。
「是他啦！他雷人！」
「對呀！！他好兇！貴子都黑掉了！」
「老師你看他還在那邊事不關己的！。」
「嗚嗚嗚—老書、他、他欺負窩！」

老師摸著眉頭表情難看，看到一旁橫躺在地劍，用力拍拍黑黑的小孩，小孩的頭髮掉了一些。
「你用這個打他？不是說不可以欺負人嗎？」
「老師、你偏心！他又不是人！」
「對呀！他是雲！黑色的髒髒的雲！是烏雲！」
「是他欺負人啦，我們才沒欺負他呢！」
孩子們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老師搖搖頭喊話讓孩子們安靜下來，然後…轉頭看向我，那個眼神真的好可怕啊！

「下來。」
我又散了一些，可是沒有降下去。
「我說、下來！」
總覺得老師真的好可怕，可是想著他也碰不到我，我凝實了些依然飄在空中。
「臭小鬼！！」
爆喝聲響起我隨即陷入一片黑暗，慌亂的到處飄只是撞到東西回到原位，可以動的位置非常狹小，想散開飄出去也辦不到。
怎麼會這樣？我被抓住了嗎？好可怕、這個老師怎麼這麼可怕？
想著自己的雲生可能真的要結束了，覺得有點難過剛剛應該用力電死那個小孩的，至少他可以陪我。

「哇！老師好厲害！」
「老師抓到了！好快喔！超快的！」
「教我教我、我也要學這招、我要打遍天下無敵手！老師—」
「哈哈哈哈！尼也尤今天！」
「老師！我可以養他嗎！？」
這些人類小孩真討厭？！

「好啦，安靜點，大家好好說話，不要吵好不好？」
老師的語氣感覺很無奈，我也很無奈的窩在黑漆漆的小空間中。

「所以，你們為什麼要打架？」
「因為他不繳學費！」
「他好跩！都不理我們！」
「他一直盯著人家看，感覺好害羞。」
「他素妖精！替天行道乃倫茲常理！」
小孩們七嘴八舌的說著一堆理由，都是之前講過的話，老師微弱的嘆一口氣，我能理解老師的想法，一定跟我一樣聽膩了。

「老師不是都說過，他跟你們一樣都是小孩子，只是不懂怎麼和你們相處而已嗎？怎麼可以因為這樣就打架？他或許還不會說話，不是不理你們。」
我忍不住贊同，果然老師就是有知識，不像這些小孩煩死雲。
「那他不繳學費呢？」
「妖精很壞！他會做壞事！」

「唉、他一朵雲孤苦伶仃的，怎麼繳學費？老師不是也說過，做人要寬宏大量，不要太計較嗎？」
「那老師我不要洗碗了好不好？洗碗好累喔。」
「對呀！那我也不要餵雞，他們都咬我！」
「叫他幫忙下雨啊，他不是會下雨嗎？」

老師突然拔高聲音怒聲喝斥，嚇得我差點散開，不過卡住了散不開。
「你們難道不想上課了！？難道要老師自己洗碗、餵雞嗎！那你們要自己上課？」
「那、那叫他下雨嘛！」
「對呀、他每次都淋我。」
「…他是壞妖精……」

「貴子，如果你家小黃成精，你也要砍死他替天行道嗎？不是所有妖精都是壞的，我們不能以偏概全。」
「……」
小黃成精？我要不要把小黃宰了？幫他替天行道？

困住我的黑色空間突然露出一片明亮，我忍不住往那衝去卻撞到什麼又回到原位。
「你、繳學費。」
一個放大的人臉擋住明亮的世界，是那個老師的臉，我縮了縮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知道繳學費的意思吧？做點什麼就能在這上課，很棒吧？之前算是給你免費試學，現在你該繳學費了，不然就別來了。」
如果不能來感覺很可惜，這邊還有好多東西可以學，可是自己又沒什麼東西可以給，我只能無奈的繼續縮小。

「你看大家都有做事才能在這上課，你也做點什麼吧？像他們說的下點雨澆些花算了，你們沒幾天就鬧事，真的很累啊…」
老師的聲音透露出疲憊，我有點激動，怎麼說我才累啊！是他們自己來找我的！雖然我的確沒繳學費。
「現在放你出來，不想聽就走想聽就做點什麼。」
老師的大臉消失，明亮的區域變大，我用力一衝便跑出黑色空間，才知道原來自己只是被一個布袋子抓住。
布袋子感覺很普通，也不知道老師怎麼抓住我的，果然老師很可怕。
飄在空中和下面的人對望，我想還是聽老師的下點雨，才能安靜的繼續留在這聽課。

於是我開始用力的擠壓身體，非常用力非常認真的擠，準備給他下一大泡雨。
『轟隆—轟隆隆隆——轟轟—』
打雷閃電不斷，老師的臉色感覺非常不好看，那幾個小孩也是，學堂中的其他人也跑了過來，臉色都很凝重。
但我還是非常、非常努力的擠，勢必要讓大家瞧瞧我的學費有多豪華。

最後，一滴雨打在老師臉上，我累的都縮小了一半。

老師淡定的用手抹掉臉上的雨滴，無言的看著掌中晶瑩的水滴。
幾名孩子鬧哄哄的不斷跳躍想看清楚老師手中的雨水。
「是什麼？口水嗎？」
「只有這樣？那是金色的雨嗎？」
「老師！是什麼啦？」
「小題大作！裝模作樣！蠢妖精！」

老師憤怒的聲音響徹寧靜的學堂。
「你以為這裡是奴隸販子嗎？！我們不收小孩！！」

我做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