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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塵憶事.化形】(上)


  雪花不斷飄落,將世界染成一片銀白。絲絲寒意透過窗口留著的小縫鑽入屋內,又被地上擺放的炭盆消融。

  屋內暖如春日,一個裹著毛皮大氅的青年端坐在桌前,似是在書寫著什麼。

  「先生,您在畫什麼呢?」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從青年手上的毛筆傳出。

  青年並未感到詫異,而是緩慢的畫下最後一筆後才回答。

  「我在畫符。」

  「符?符是什麼?」那聲音又再度響起。

  「嗯……」似乎在想要怎麼將符的意思解釋給靈智剛開的小毛筆精,青年思考了一下才回道:「符呢,就是將術法轉化成圖騰或文字,再用靈力描繪在紙上的東西。」

  「為什麼要描繪在紙上呢?不能直接施展出來嗎?」好奇的小毛筆精又問。

  似乎是對小毛筆精的十萬個為什麼有點不耐煩,青年輕輕地嘖了一聲,將畫好的符擺在一旁,又拿過一張符紙繼續畫符:「因為不是所有人都會施展術法,但是做成符的話,只要有靈力便能使用了。」

  「就算不會這個術法,也能藉由符籙施展出同樣的效果,火屬靈力的人也可以用符籙施展出水靈術──不過效果沒這麼好就是了。」

  「原來如此,先生真厲害呀!」小毛筆精崇拜地道:「那先生──」

  「好了,別再打擾我畫符了。」青年強迫終止小毛筆精接下來的話,「我今天可是要畫滿一千張符的,沒時間陪你閒聊。」要是讓他繼續問下去,今日就甭想畫符了。

  「好的,先生。」小毛筆精乖乖地答應。

  屋內除了炭爐不時發出的劈啪聲與紙張摩娑的聲音外,重歸寧靜。


  ***


  青年緩慢的在黃紙上描繪出美麗的符紋。

  又是一個冬日,屋外飄著鵝毛大雪,屋內的人身著厚衣坐在桌前專心致志地畫著符。

  「先生,外面的雪下得好大呀。」清澈透亮的聲音興奮地說道。

  「嗯、嗯──好了拜託你別亂動!」青年一邊隨口敷衍一邊努力控制住不斷亂扭的小毛筆精,差點就畫廢一張符。

  小毛筆精聞言立刻停止扭動,乖乖地待在青年手中,但口中仍是問著:「先生先生,我們可以出去瞧瞧嗎?」

  「不、行。」青年冷酷無情地回道。

  「欸──為什麼?」小毛筆精發出不滿的抗議。

  「因為我要畫符。」

  「可是您每天都在畫符!」小毛筆精嘟噥著,「我已經畫膩啦,我想出去外面瞧瞧。」

  「外面這麼冷,有什麼好瞧的。」青年無視小毛筆精的抗議,重新蘸了蘸墨。

  「瞧雪呀,雪很美不是嗎,跟我的毛毛一樣白呢。而且我看到啦,窗外的梅花已經開了,可漂亮啦!」小毛筆精興致勃勃的提議著,「對了先生,我們可以將它畫下呀,這樣不管春天、夏天、秋天,我們都可以欣賞冬日的美景了呢。」

  「我才不要呢,我對那種文人雅士的愛好一點興趣都沒有。」青年將剛畫好的符紙吹乾,放到一旁,又重新拿了一張符紙。

  「那您放開我,我自個去畫。」小毛筆精想了個主意。

  「不行,我現在要畫符。」

  小毛筆精委屈地炸了毛,「您就不能用其他筆嗎!」

  「你畫出來的符籙效果最好。」因著小毛筆精的炸毛,符紙上的圖紋毀了一塊。青年嘖了聲將畫廢的符紙揉成一團,丟到了竹簍子裡。

  「別亂炸毛,你害我畫廢了一張。」青年冷淡地指責小毛筆精。

  是他的錯嗎!小毛筆精氣得渾身發抖。

  感受到手中毛筆的震動,青年暗自撇了撇嘴,隨口胡謅,「你再炸毛下去就畫不成符了,鎮上的何大嬸還等著用呢!今歲冬日這般冷,若是沒有了這烈焰符他們便生不起火,那何大嬸連同她家的三個皮孩子只能裹著薄被窩成一團取暖了。」

  「指不定──會因此凍死呢。」

  「咦!」不通人情世故的小毛筆精聽到這話瞬間收起炸掉的毛毛,著急地催促,「那可不行呀先生,我們趕緊畫吧,不然何大嬸的三個小娃娃便要凍壞啦。」

  青年詭計得逞地勾起了唇角,「嗯,我們繼續畫吧。」

  良久,當青年終於畫完符、收拾好桌面東西準備離去時,小毛筆精後知後覺地想到──他們剛才畫得分明不是烈焰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