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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日－惡魔

１２／２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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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音樂讓人想起了在鼓面上跳動的豆粒，砰砰咚咚的節奏很富有生命力，以人類的說法就是有活力，並且能讓腳步輕盈起來。

行走時感到耳際有什麼掃過，琉璃抬起頭望著街景，紅色綠色的小旗子連成線四處掛著，接著幾天就是聖誕節，搭配上音樂更突顯了聖誕佳節的美好，人們都面掛著笑容，有時也會有穿著紅色裝束的人經過。



「我希望你去觀察人類是怎麼樣慶祝聖誕節的，你可以發現人類歷史上的聖誕節與現在的聖誕節有何變化。」老師說。

與查詢所得到的資料比起，人類慶祝聖誕節的方式確實已經有許多地方不一樣，這可能也是因為人類表達心中喜悅的方式也正不斷的演變，以及他們對重視的事物作出的反應與儀式，也因為時代的不同有所變化。

這就是人類與人造人根本不同之處－人類沒有無限的生命，受老死的束縛，受遺忘的困擾，受分離的痛苦。



因為這樣產生了傳承的概念，活著的人孕育新生命，並且努力的把他們畢生的所學傳授給下一代，透過書本紙張、影像語言、刻畫塑像傳遞理念，這一切不只是為了使下一代富足繁榮，也是為了能夠把他們重視的事物與理念保留給後人。

新到的生命成長也會產生新的理念與想法，與前一代所想要傳達的想法會產生衝突，經過悠久的磨合與衝突之後，便會產生嶄新的型態，於是這成為了所謂的文化。



我，有沒有我自己的意識呢？

我又為什麼會開始思考這個問題呢？

我的意識，是不是真的就建立在某種控制或是架構底下呢？

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我，真的是自發的意識嗎？那是從何而來的？



「在街上發呆的話，會被人嫌擋路。」突然有句話硬生生的插入琉璃的思緒。

「艾迪，我正在思考。」轉過頭看見艾迪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琉璃退了一步讓開，可艾迪沒有如預期的通過他的身邊，而艾迪也不對琉璃馬上喊出名字的反應表示什麼驚訝之意。

「我是來實現我們的約定。」艾迪說著把手伸進外套的口袋裡，拿出一條銀色的飾品牢牢的握在手上，「讓我們換個地方說話。」他瞇細金色的雙眼說完，轉身把手收在口袋裡邁開大步離開鬧區。

琉璃也乖乖的跟在艾迪的身後走，把自己的腳步加快生怕跟丟了艾迪的腳步。

回想著兩人的約定，艾迪開了條件承諾能夠把愛琳的遺物取來，自己也因為無法忍耐對傅立葉過去的好奇答應了艾迪。


和傅立葉在一起會讓人無法不去好奇他的過去是什麼樣子的，偷聽見傅立葉說絕對不說愛琳的事情很讓人傷心，可是換個方向思考，只要自己想辦法去探求就沒問題了。

想知道傅立葉的一切，想要知道他全身上下所有的一切，想要知道他出生後成長到現在所有的資料，就算有可能被嫌棄這樣很噁心，也還是想要知道。

不單單只想要成為傅立葉的戀人，也想要成為這個地方，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傅立葉的人！


四周的景色慢慢變得荒涼，也開始感覺不到什麼人的存在，艾迪依然一個勁的走著，直到兩人腳下的地磚改變成青草，艾迪終於停了下來。

他臉不紅氣不喘的把手中的東西扔給琉璃說：「這是愛琳的項鍊。」看見琉璃抓住項鍊後只是緊緊握著，艾迪更歪起嘴笑道：「你儘管檢視這條項鍊，現在這是你的了。」


琉璃聽見艾迪這麼說，開始翻弄起手中的項鍊，仔細的掃視項鍊的每一寸，打開了項鍊雕花的部分，看見裡頭的照片，是傅立葉。


「愛琳與傅立葉交往相當長的時間，而傅立葉與愛琳相識之時名字叫作費里斯，愛琳在約莫三年前的時間離開這裡到了北方的戰地行醫，最後遭遇空襲死亡。」翻開小本子一頁一頁的念著，艾迪撕下筆記的內頁塞給琉璃說：「北方開戰的國家，便是傅立葉與愛琳的母國。」

「為什麼？為什麼愛琳要去這麼危險的地方，以各方面的計算來說，在該處行醫的存活機率是百分之三十，這一點也不符合邏輯。」闔上蓋子發出清脆的喀喀聲，琉璃搖搖頭說。

不正是因為容易死亡，所以更應該規避危險的地方嗎？


『死亡代表永遠的分離。』


傅立葉這麼說過，各方面考慮得到的結果也是如此，失去生命是非常不划算的事情，如果自己可以擁有血肉之軀的話，一定會好好的把握，留在傅立葉的身邊不去做危險的事情，想辦法和他終身廝守，可是愛琳卻作出這麼不明智的事情。

為什麼自己是人造人不是人類？如果自己就是愛琳該有多好？

無法遏止的憤怒使琉璃握緊了手不斷顫抖，直到被艾迪推了一下，琉璃才發覺他差點就要把項鍊給捏的變型。

「人類並不聰明。」艾迪說。

他慢悠悠的踢著石頭走過琉璃面前，雙手插在口袋裡說：「假使就如你所說，去那裡只有三成的存活機率，可是三成的存活機率就足夠了。」

「為什麼？」

「因為希望。」

琉璃沉默了下來，滿腔的怒火也被這曖昧不明的詞彙給堵住。

希望？

「愛琳的日記寫到，她期望的是利用愛心的舉動，想辦法傳達和平的理念，希望戰爭能夠停歇，因此就算只有一點點的存活機率，也要去作，只是她最後失敗了，被微乎其微的希望給逼死了。」

「無法理解。」

「我也是喔。」攤開雙手笑得燦爛，艾迪舒了口氣背靠著牆望向天空說：「可是我最喜歡為了達成目標不顧一切的人了，越是倔強不服輸越可愛，這句話給你做個參考。」談論起喜歡的事物，艾迪笑得燦爛像個孩子，他把雙手交疊在胸前想了一下說：「正因為生命有限，人類才會喜歡冒險。」


「我記住了。」琉璃點頭把項鍊收進口袋。

看著艾迪拿出隨身碟靠近此處，琉璃曉得該是履行交換條件的時候，艾迪承諾可以幫忙取來愛琳的項鍊，可是作為交換條件，必須要把自己一部份的記憶交給他。

拿回愛琳的項鍊的機率很低，艾迪是怎麼辦到的？琉璃突然疑惑。

「艾迪，你是神嗎？能夠完成我的需求。」琉璃打趣的說，因為艾迪也有著白色晶亮的頭髮，穿著羽絨外套又把他的身型給塑造得肥大，本來還想要說像是聖誕老人，但中樞作出了否定沒有把這句話給說出來。

聽見琉璃的玩笑話，艾迪掩著臉笑了起來，他無法克制的大笑，讓琉璃忍不住疑惑這個玩笑話有趣的地方在何處能讓人捧腹，艾迪吸了一口氣克制笑意把隨身碟交在琉璃手上，歪起嘴笑說：「我只是個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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