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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問題伊索不自覺得想要逃避。她摀緊耳朵,試著壟斷呼吸與嚥在喉間無法吞下的話語。她慶幸這不是完全的吐真劑,她並不會把那些不可告人的真實情緒攤在人前像是畫作一般供人欣賞。

  但是不算微弱的副作用下,她不能說謊。這並非一個好兆。金蜜色的眼瞳望見那少年眼底的迷惑,比吐真劑更加狠毒的良心惡意的拉開了心中柔軟的那條拉鍊,任由傾洩與包裹,流暢的音調與節拍在少女的舌尖流動。

  「任何的脆弱都需要謊言來包裝,才會顯得強大。」少女小心翼翼地說了,無奈話語是那麼大刀闊斧,憑著一把狠勁切斷了少女一向溫和的言論。伊索垂下頭來,長長的瀏海蓋住她的雙眼,不斷絞弄衣物的手指扯皺了平復的心,她繼續說。

  「信任是一種情感交流,是需要細水長流的羈絆以及興致才會產生的。」她幽幽的說,「信任是需要比什麼都還要單純的脆弱以及愛。」

  她的身子已經不自覺得再發顫,香水刺鼻讓她有點暈眩,「一句我想被你信任是需要多大的勇氣。」
  
  「--但是信任並不是完全的坦誠啊!那太愚笨了,有些信任開始總是要伴隨著謊言的。」

  她顯得有點崩潰,儼然少年有點動搖,或許是要她別在往下說了。但是來不及了,伊索的反映表現出。

  「信任的羈絆太強大了,那些脆弱太搖搖欲墜了,那些單純的情意混雜惡意,說出口是需要包裝的。」她語頓,雙手緊緊的擁抱自己。不敢黎楠有任何眼神情感交流,她不想知道那些疑惑到底變成了什麼,害怕、恐懼、憤怒,或是失望,少女都不願不想不敢知道。

  她不是打開還能闔上的潘朵拉之盒,她是路西法。成了墮天使之後就回不去了,擁有不了希望,「要說出一句話是要多大的勇氣啊,你不能奢望還有完全的真實啊」她蹲下了身子,聲音已經有些不自然了。「太傷人了、那太傷人了。」她用著自嘲般的詠嘆調,拉著長音哀戚地說,伊索還是不敢正視他的雙眼,別過了頭她遙望漆黑不見光的布幕。


  「建立彼此親密關係不就是要互相保護嗎?既然是信任之後就不要追究這句話的真實了。」


  所以,信任中帶著謊言,是不正常的,也是正常的。你能懂嗎?學弟。
  過了不知道多久,不發一言不知道是因為空氣太過緊繃還是因為這些"實話"太過銳利,最終他們沒再多說什麼,沒有贊同質疑甚至是反駁,當黎楠終於在那片謊言之中看到伊索的雙眼之後,伊索緊咬的雙唇嚐到了些血腥與紅艷,像是朵綻開的花。

  「我信任你不會說出去,但是我說了謊。」她說,拉起了少年的手。伊索身上那股薰衣草迷人癡香的味道也不復存在,剩下微澀,類似中藥的一種氣息。
  
  是金魚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