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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欸——怎麼可能呢,剛剛都看的一清二楚,你將剛才那個男人的錢包收到口袋裡,不是嗎?」即使嘴上不斷吐露出指控的話語,但少年臉上的神情依然帶著點孩子般的天真無邪,如果不走近聽清楚,大概是無法猜到他用著那樣的表情說了什麼。 「……什麼?」 「像是用華麗的技術將大家的注意力都往杯子上頭吸引過去,而後趁著目光還駐留在杯子上頭,從目標的對面開始發杯,為的是有餘裕的時間將最靠近自己的目標的錢包拿走吧?」 「……『我沒有偷那個人的錢包哦』,『那個人的錢包也不在我的口袋裡』,要是繼續這樣的話,大姐姐要生氣了。」她的語氣一如方才親切,卻不自覺的夾雜了幾分寒氣,臉上的笑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收斂了起來,他明白,要是繼續下去的話,她是的確會生氣的。 「嗯……也是啊,大概是我看錯了!對不起了,小姐姐!」少年原先托著下頷,思忖半晌,才咧開嘴,笑語道,「我要一份招牌便當就好了!」 「……好的。」 將放置在拖車下盤處的便當交給少年後,大概是大腦已亂如麻般,無力思考了,以至於她離開時忘記要向少年示以禮貌的鞠躬。每走沒幾步,便又轉過頭,以質疑的目光望向少年,像是生怕罪行曝露,又像是在監視,走到廂門前,神經質的搖了搖頭後,便消失在了這節車廂之中。 而少年的目光起初還放在方才的女人身上,像是在回應她的質疑,但聽到前頭傳來的咀嚼聲,便又將視線放在面前的女孩上頭。 「……飽了嗎?」 吃的津津有味的女孩,張著血盆大口,將最後一個蠕動的團塊塞進了嘴中,舔了舔上唇,滿意的打著嗝道,「MP充足!」 「為什麼剛才王馬要那樣質問大姐姐,然後又不管了呢?」 「反正就算說了小孩子也不懂的啦。」 「咱才不是小孩子!」 就算她這麼說,但不管從哪邊看,她都的確是小孩子就是了。王馬小吉一面腹誹著,一面無奈的開口。 「不能把話說死啊,要給予她反駁的空間,她才會肆無忌憚的撒謊起來,」他將便當的蓋子給掀開,附著在上頭的小水珠沾濕了他的手,「如果將證據都攤在她的面前,她就只能全認了,這樣一點好處都沒有,畢竟真話很難吃,對吧?」 「嗯啊……」像是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夢野秘密子緊蹙著眉,難受的頷首同意。 「不過,剛才的話,小夢野聽懂了多少呢?」 「完前聽不通!」 「所以說是小孩子嘛!」 「嗯啊!」 指頭輕敲著窗槽,響起了極富規律的旋律,他的視線像是被外頭的風景吸引一般,目光挪向了窗外,叩在窗玻璃上的臉在另一側形成了倒影,而被那倒影的視線緊盯著的夢野秘密子不禁將視線游移開來。 「吶吶,小夢野。」 似是注意到了她的分神,他喚了她一聲,將她的注意力重新提了回來,她正想看清他此刻是什麼樣的神情,剎那間,從下頷一路往臉上延伸的陰影將他的臉、他舞動著的指尖、以及一切的事物都遮蓋起來。火車進入隧道了。 「到了目的地之後,要改喊我『克勞恩』才行哦。」 「……?」 迴盪在耳邊的,只有他敲擊著的聲響,還有自己的呼吸聲,不斷在耳邊擴散放大,讓她不甚舒適的沉靜宛如一片石塊重重壓在了她身上。真想快點出隧道。她思忖道。 終於,眼前出現了一道光線,慢慢的,一點一點流洩進了整個車廂,將方才的黑暗給一掃而空,而對方的神情也像進入隧道前一樣,一派的悠然自得。 或許是因為出了隧道,才能看到對方的臉,他首先看到了夢野秘密子臉上的困惑,才意識到似的咧開嘴角,「呢嘻嘻,富有神秘感的角色更有趣吧?」 「咱不覺得……」 「嘿欸——好過分!」 在嬉鬧聲之後,很快的,逐漸減緩的車速提醒了他們火車即將駛入車站,他們倆趕緊匆匆忙忙的收拾起在桌上羅列開來的雜物,而後,等到廣播響起時,才似是鬆了口氣的夾進人流中一塊走了下去。 王馬小吉則在卡的無法動彈的隊伍中,閒的發慌的看向窗外,方才那位「車掌小姐」早換下了制服,混在流散開來的人潮之中,嬌小的身軀很快的被埋沒在其中。 「——等等,我的錢包呢!」 「你又忘在哪裡了吧?」 「不可能啊……上車的時候我記得還在的!」 身後傳來了「遭小偷了?」、「要喊警察嗎?」諸如此類的談論聲,他像是與自己無關似的,帶著夢野秘密子一塊走下了車。議論與爭吵聲隱藏在市集的喧譁聲中,再也聽不清。 「要走到什麼時候呢……咱已經耗盡MP了……」 她像隻正氣喘吁吁的小狗一樣吐出了舌頭呵氣,舌尖從逐漸發熱的口腔中跑了出來,一下子接觸到流動的冷空氣,終於感到湧上的熱意有些消減。 「快到了快到了,就在前方!」 他走在她的前頭,從容的甩了甩行李,他往後看去的臉龐上,儘管佈滿了汗珠,但臉上的燦爛笑容反倒讓他看上去非常清爽。 「這句話咱已經聽了好幾遍了!」 「啊,曝露了嗎?」 「嗯啊!」 他終於頓下了腳步,這刻是這啟程的幾小時來夢野秘密子最靠近王馬小吉的一次。她見到他停了下來,不禁受到好勝心的驅使,使出了剩下的力氣,小跑步到他跟前幾步。但是,她一抬頭,便見到矗立於面前的小木屋。 「啊哈哈,不過這次可是真的哦,妳看,前面那個屋子就是了。」 「……?」 她曾經看過這間木屋,不但是白雪公主避難之處,還是小紅帽的奶奶住的地方,她之前問過王馬小吉為什麼大家住的地方都是一樣的呢?結果他回以「所有悲劇的結局都是大同小異的」之類不明所以的回答。 哪裡是悲劇了。夢野秘密子記得她當時邊噘著嘴邊反駁道。即使必須得於共患難的小矮人們分別,白雪公主也可以跟著王子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即使曾經向自己親切搭話的大野狼被迫開腸剖肚,但那也都是自食惡果不是嗎?不管哪個,都是快樂的結局哦? 而當時的他聞言,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沒有再說任何一句話了。 「小天海在嗎?」 一陣密集的敲門聲,將夢野秘密子從沉沉的思緒之中抽了出來,她見到那塊被他敲打的門板,漸漸的有了變動,一開始她以為是門被王馬小吉給推開了,直到見到了門後頭的那雙豆綠色的眸子,才知道是門被裡頭的人拉開了。 「好久不見了,克勞恩先生!」有著青綠髮色的青年笑瞇著眼,過了片刻才注意到站在他身旁的夢野秘密子,朝著她露出盡自己所能的、最溫柔的笑容後,將木門整個打開,問道,「先進來吧?」 等到他們兩腳都踏進了裡頭後,青年落在他們身後帶上了門,才匆匆忙忙的將椅子給拉開,示意他們落坐。 「這位是你之前提到過的龍族少女吧?」 青年坐在了他倆對面的位置,於是前傾著身子問道,目光中盡是好奇與興奮。 而王馬小吉則是一笑而過,顧左右而言他的問道,「我在電話裡提到的東西怎麼樣?」 而對方也不在意,笑容不改的接道,「準備好了,不過現在有點……」他說著說著,忽然話語中斷,「你們能幫我去叫我的保鏢過來嗎?她人應該在圖書館。」 王馬小吉明白了他話語中的猶豫是代表了資料在他的保鏢身上,嘆了口氣後,扶著桌站了起身,「啊啦啦啦,真沒辦法哪,走吧,小夢野。」 腿部肌肉的痠痛還沒獲得舒緩,她似是很不情願的,不但沒有起身的意思,甚至將臉靠在了冰涼的木桌上,要與後者黏在一塊無法分離一樣,「才剛坐下沒多久……」 「嘛,」他毫不理會她的抱怨,勾起她的手肘,輕而易舉的將對方拉離桌子上,將面無表情的她舉的高高的,「人生可是有很多無法預測的事情哦!」 「說的也是…」正當她要頷首同意,接受了他將她拉出屋子外,才意識到不對勁的甩著騰空的兩腿,「不對,咱可是龍啊!」 當他們走出了青年的木屋,往更前頭走去,才發現這裡是個村落,放眼望去,皆是有著差不多造型的木屋,她似是沒看過這般景象,怔的闔不上嘴。忽然,她看到了有棟外型不同的房子,雖然被眾多木屋所遮蓋住,但因為造型太過不凡,在這群長得一樣的房子之中便變得格外突出。雖然只是遠遠望去,她也能估算出那棟房子的佔地起碼是旁邊木屋的四甚至五倍。然而,它之所以突出,並不是因為造型。 還有明明她所處的地方是大晴天,但那棟房子的上空,卻籠罩著令人不安的陰霾。 正心不在焉的左顧右盼著,她毫無防備的撞上了前方之人的後背,幾乎要疼出淚來了,她揉揉差點撞到變形的鼻子,循著他的目光看向了眼前的建築。那棟房子儘管也與身邊的木屋不太相同,但面積應該沒有方才看到的那個房子要多。 「應該是這裡吧?」 「進區看看?」 他點了點頭,同意了她的建議,扭轉了門把,前足一踏進地盤之中,目光便開始往左右掃去,就在夢野秘密的後腳也踏進來之後,便聽到了前方的人說道,「啊,就是那人吧。」 她現在才抬起頭環顧了圖書館內部一圈,沒想到對方會發現的這麼快,慌亂的道,「嗯啊?哪一個?」 他為了方便她找到,舉起了手,往他所說的方向指去,「那個,在左邊數來第二個書櫃旁的女孩子。」 「為什麼會唧道……?」 他眨了眨眼,而後,咧開了嘴,「那當然是直覺啦!」 「真是不安心的回答……」 「呢嘻嘻,雖然是騙人的,」他將手臂背在腦勺後頭,徑自往前走去,「妳看到她的站姿了嗎?一般讀書會將自己埋在書頁之中,姿勢自然也會鬆懈下來不是嗎?」他頓了一下,而後繼續開口,「但是她的姿勢一直都是端正的,一手拿著書,一手環在腰上——那裡大概放著武器?——而且翻頁的速度是平均值的1.5倍,這是一邊警戒著一邊讀書的表現。」 「哦…哦!」因為對方說的太快了,夢野秘密子只能假裝聽的懂的點了點頭。 「然後就由小夢野去進去初次接觸吧!」 「嗯啊——!?」聞言,正點著的頭忽然往上抬去。 他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露出了一絲不耐與怒氣,「好了,快去快去,時間是不會等人的!」 她不禁咬牙嘟囔道,「……真是不負責任的大人……」 她在身後監護人的催促下,走到了她的跟前,囁嚅著道,「那,那個…那個請問是……」 「……」 但對方見到她,卻像是見到了那個一對上眼就會被變成石頭的梅杜莎,一動不動,就像雕像一般,接著,她手上的書滑落,在地上嗑出了響聲。 「怎、怎麼了嗎?」夢野秘密子見到這反應,想起對方好像是保鏢,不禁開始慌張起來,過了片刻,才聽到從對面傳來的,細碎的聲音。 「……好可愛。」 「嗯啊?」 只見下一秒,她便像一頭野獸般,往前撲向了夢野秘密子,後者縮著瞳孔,驚慌的無處可逃,接著對方把她環抱起來,往她臉頰磨蹭起來,「好可愛的孩子——臉頰也好柔軟!為什麼會在這裡,嗯?找轉子有什麼事嗎?只要是轉子能做到的,一定會全力為妳完成的!」 幾乎陷入了無法動彈的地步,快失去意識的夢野秘密子發出了不成聲的字句,「嗯……啊……」 「呢嘻嘻——」聽到了這一聲,少女馬上放開了她,立刻別過頭去,這時夢野秘密子才如釋重負的軟下了身,「是關於小天海的事情哦,因為我要的東西貌似在妳的身上,只好先來找妳了。」 少女警戒性的問道,「……你是?」 「我?我是這個很可愛的孩子的監護人哦。」 「難不成是,戀童癖……!」 「啊啦啦啦,完全不聽我的話啊。」 片刻,她才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開始活動起筋骨,「哈啊……轉子大概知道您是哪位了。」 正當王馬小吉想說「這樣就好說話了」,但一個字都還沒從口中發出來,視線所及突然顛倒起來,叩在地上的聲響比方才書掉落時更響,還好圖書館裡的人不多,才不至於得到更多噓聲。 「疼!」 而將人摔過去的少女則露出神清氣爽的表情,闔著眼答道,「呼……沒有多餘的邪念,不過旁邊帶著個可愛的小女孩這點就足夠起疑心了……」 他坐在地板上,欲支起身子,卻又因為疼痛而重新回到地面,「把話說的…真過分哪…疼——」 「趕緊走吧!」 夢野秘密子被對方牽住了手,聞聲,精神的喊道,「好的!」 「哎?哎?小夢野不要丟下我啊,等等——」 「歡迎回來。」正享受著午後的清茶,青年將茶杯放在托盤上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時,門正好被打了開來,他頭也不抬的問道,「克勞恩先生的事情怎麼樣?」 「啊啊,還過的去呢。」少女則心不甘情不願的回答。 「忘記介紹了,這個是我的保鏢——茶柱轉子,」他本來想要讓少女走過去站在他旁邊時向另外兩人介紹,不過少女一點都沒有想要靠近他的念頭,反倒一直黏在夢野秘密子的身邊,於是他只能攤著手介紹道,「雖然長得很可愛,但是非常的強悍哦。」 被喚作茶柱轉子的少女聞言,臉上的嫌惡一點都沒有要隱藏的意思,「被男死稱讚也不會感到高興的好嗎……!」而王馬小吉則是面露沒有帶著笑意的笑容道:「已經見識過了。」 「哦,說起來我也忘記向這位龍族少女介紹我自己了,」他手托著腮,看上去更為從容,「我叫天海蘭太郎,是個情報販子,嘛,但是酬勞有一點特別。」 「特別?」 「我的酬勞是、有關於我的事情。」他意味深長的勾起了嘴角,「因為我之前曾經遇上一場意外導致失憶了。不過經濟上面沒有問題,這點我在甦醒的時候也嚇了一跳,我居然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呢。」 「然後轉子一家世世代代都負責保護天海家的,」她嘆了口氣,面露不耐,「在本家倒還好,但少爺喜歡旅行,老爺通融的結果是只要轉子來跟著少爺就沒關係了,導致現在變成轉子必須單獨與少爺在外面朝夕相處……!」 他咯咯的笑了出聲,「我不是說喊我『蘭太郎』就行了嗎?」 她的表情又變得扭曲起來,「轉子拒絕!轉子可不記得有跟少爺這麼要好過,也不需要!」 她以稚嫩的口音打斷了他們的爭吵,「咱、咱叫夢野秘密子!是隻很厲害的龍!」 見到夢野秘密子紅著小臉,拍拍胸脯的自信模樣,天海蘭太郎奉承性的「哦」了一聲,茶柱轉子則是捧著臉說「太可愛了!」。 「呢嘻嘻,她可不只是龍,還是以謊言為食的龍。」 「謊言?」 「她有能夠將言語具現化的能力,並且以那其中的謊言為食,」他笑瞇著眼,道,「眼見為憑,不如你們自己來試試吧。不過一定要說謊哦?聽說真話是很難吃的,她可害怕了!」她像是在配合著王馬小吉,聞言重重的點了點頭。 「真有趣啊,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天海蘭太郎將雙手離開了桌子,將身子轉了個方向,朝著夢野秘密子說道,「『我最討厭茶柱小姐了。』」 「哈啊!?」 話聲還沒落下,一塊像是棉花糖的東西落在了夢野秘密子的面前,大小大約有她一顆頭那麼大,她想也沒想的就將那個東西咬在了嘴裡,很快的便整個都吸進了體內,如果不是親眼見識,他們肯定都不相信有這件事。 「大概是這樣。」王馬小吉一邊像褒揚做的很好的夢野秘密子,一邊摸著她的頭。 「真是神奇的力量啊……茶柱小姐也來試試吧?」 「轉子拒絕!」 「哎?」 「啊哈哈,不用像小天海那樣說出自己的心意也沒關係啦!再說了就這樣說出來然後兩情相悅不是很好嗎?」王馬小吉見狀,不在意的所想都說出來了,一點都不稍加遮掩。 「轉子才不可能會喜歡上看上去那麼輕浮的男死!」 「啊咧?那為什麼不乾脆的說出喜歡還是討厭呢?難道不是因為一說出來就知道是謊言還是真實嗎?」 「轉子——」 「好啦,反正都已經見過了,就不要勉強茶柱小姐了。」坐在桌前的天海蘭太郎勾起了嘴角,將話題硬生生的轉開,茶柱轉子見狀只是撇了撇嘴而後別過臉去,而天海蘭太郎從身旁的包裡抽出了一疊文件交給王馬小吉,「在這裡。給。」 他沒有馬上接過去,反而是詫異的瞇了瞇眼,「……等等,難道不是在這個人身上嗎?」 「嗯……?那種事我一句話都沒說過吧?」天海蘭太郎的神情看似困惑,但其中卻夾雜著一絲隱忍住的笑意。 怔了片刻,王馬小吉才皮笑肉不笑的吐道,「……真是性格惡劣哪。」 「彼此彼此。」對方聳了聳肩,勾著嘴角,「茶柱小姐有能夠靠著合氣道知道對方內心的想法的能力,所以就試探了一下。」 「啊哈哈,小天海是不相信我嗎?」 「不相信的話,當初就不會那麼沒有防備的放你進來了,」他重新舉起了茶杯,兩腿交叉,好整以暇的啜了幾口潤潤喉後,繼續道,「是要試探能不能把情報放心的交給你。」他等到王馬小吉終於放下戒心,收下了文件後,說,「那麼,約好的情報。」 對方頷首,將身子湊了過去,在天海蘭太郎的耳邊輕聲的說了幾句話,沒幾秒,他的臉上便露出了似笑非笑、極其複雜的神情。 「……沒有說謊吧?」 「那種事我是不會作假的不是嗎?畢竟謊言換來的只有謊言哪。」他左右晃著身子,露出了一如往常的笑容。 他也不繼續追究,道,「你們今天要住下來嗎?畢竟太陽都下山了啊。」 「有空的房間嗎?」 「這個要問這村子最大的地主了,這個村上的空房子都是由她負責管制的,走出去看到最大的那間就是了。」 「剛剛去圖書館的路上就看到了,可真是陰森的房子啊。」 天海蘭太郎不禁啞然失笑,「關於那個房子的確謠言很多呢,畢竟那麼大的房子只有地主小姐還有她的弟弟一塊住著,而且從來沒人見過那位弟弟。」 「嘿欸——真有趣!」似是被提起了些許興趣,他將文件收進了行李包後,往夢野秘密子那頭看去,「那,我們就去找那位問問了。」 「路上小心。」 「有人在嗎——」敲都沒過幾聲,便看到門緩緩的往後拉開,他以為是被自己推開的,順勢抓著門板拉了開來,「啊,門沒關嗎?」 「明明是亮的可是沒看到人……」 「不好意思,沒有存在感真是非常抱歉……」 「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鎮住了受到了驚嚇差點要逃跑的夢野秘密子,王馬小吉看著站在門後頭的長髮少女,面露喜色,「啊,有了有了!」 少女推了推眼鏡,也許是因為臉上的那副眼鏡,讓她看上去氣質益增,舉手投足都帶著一種神秘的氣質,「請問來到寒舍有什麼事嗎?」 「我們想要借房子睡一晚,可以嗎?」 「當然了,請先進來坐會,我去拿鑰匙。」她頷首一笑,將他們迎進正中間的長桌,與在方才青年家看到的那個規格完全不同,倒像是宴席上會出現的桌子,上面還鋪著白布。讓兩人落坐的時候不自覺帶著一份拘謹。 而少女則是甩頭,正要往長廊的深處走去,在這時,從門外傳來了一道聲音。 「不好意思,白銀小姐在嗎?」 聞言,她的臉色與其說是訝異,不如說是有些慌亂的蒼白,「哎?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獨家可是不等人的。」 她看到男人毫不在乎的直接推開門就走了進來,神情些許僵硬,音調不改的迎著他道,「這樣啊,我先給您上茶吧,啊,不介意的話你們也順便一塊留下吧?」 「有吃的!」 「小夢野吃不了啦——」 以謊言為食的她,是無法食用人類的食物,即使吃進去了,身體裡也沒有地方能夠消化,而謊言則是能夠讓她像植物一樣成長茁壯的能量,所以無關消化的問題。 她聞言,低下了神色,像隻被丟棄的小狗一樣,趴在了桌上哭咽了一聲,「嗚……」 男人等到她消失在了三人的目光之中後,一點都不客氣的,以大咧咧的坐姿坐在了王馬小吉的身旁,後者瞇了瞇眼,提起了警戒,「你們是想要住宿的旅客嗎?」 他咧開了嘴,笑道,「是這樣沒錯,你是?」 「記者。」 「哦?」王馬小吉聞言,將手放進了口袋,將坐姿挪成正坐。 他看到他們訝異的目光,似乎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來找少女,所以他自傲般的昂起了下巴,「…你不知道吧?住在這個大房子的姐弟,擁有吸血鬼血脈的傳聞。」 「吸血鬼……」 「不過只是傳聞,所以我啊,是來追尋真相的。」他拍著胸脯,低笑了幾聲,「她可能是覺得留著你們我就不敢亂來了吧,但我這邊可是已經有能夠讓傳聞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對不起!對不起!沒事吧!」 道歉的原因是男人身上的茶色污漬,落在了長褲上的殘留液體還冒著熱氣,能見當時的溫度有多高。而少女則不斷的低著頭吐出道歉的話語。 他明顯惱怒了起來,馬上站起了身,「不可能沒事吧!真是——」 「我馬上帶您去沖洗!」她帶著還在拍著身上污漬的男人,朝後頭帶著歉意的喊道,「不好意思,可能要請你們再等等了。」 「不會。」他禮貌性的點了點頭,接著斂了神色,看著她的臉說,「小夢野,有要交給妳的任務。」 「嗯啊?」 「離開這裡,去哪裡晃晃也好。不要靠近這裡。」 「為森麼?」 「如果被那個人知道妳是龍的話,妳的存在就會被大眾所知道。」 「然後呢?」 「妳的身體會反覆的被剖開,然後往妳身上戴一些難受的東西,總之非常非常的痛。」 她慘白了整張臉,馬上腳底抹油往反方向的長廊中跑去。 跑到了自認為不會被壞人抓住的距離後,她才喘出了幾口粗氣,一抬起眼,一道裝飾華美的大門出現在了眼前,有格調的刻紋透出了幾絲莊嚴的氛圍,她試探性的推了推門,門沒鎖。 她先是開了一個小縫,窺望裡面的景色,忽然,她的目光掃到了在書桌上聚精會神的不知道在做什麼的人影,正當她嚇的要關上門之際,那個人影像是也注意到了動靜,往她這頭望了過來。 「是誰!」 她怔在原地,一時間身子就像釘在了原地無法動彈,她只能無語的看著人影從書桌上下來,往她那走了過去。 當門被打開時,她稍感畏懼的退了幾步,從方才那個人影接近的時候她就有股感覺,但直到站在面前才能真實驗證這股預感——這個人,也長得太大了! 而對方似乎起初沒發現她,直到低頭望去,才注意到她,他眨了眨眼,下一秒,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是客人嗎!」 「嗯啊!?」 「嗚哇——真是難得!昆太是第一次看到客人呢!」 他把她拖了進去,其實要說的話只是拉了她一下,但於她而言力道過大,她沒有踩好腳步,直接以臉朝下與地面來次親密接觸。 「沒、沒事吧!真的對不起,昆太太不小心了!」他趕緊湊到她身邊,看著她緩緩爬了起來,眼角噙著淚水馬上就會湧出來似的,於是趕緊開口道,「要看昆太的珍藏DVD嗎?」 「什麼……DVD?」 「是蟲蟲研究的記錄片!」 聽到這裡,她臉色更加慘白,感覺淚水又要爆發了,但怕被面前的龐然大物給吃乾抹淨,只好安安分分的把淚水給忍住了,「咱不要……」 「那、那就聊天就好了,好嗎?」 她噘著嘴,這至少比看蟲子要好一點,「……好吧,咱就奉陪這一會。」 在閒談過程之中,她知道了他就是當時天海蘭太郎所說的姐弟中的弟弟,叫昆太,從出生到現在一直都被鎖在家裡不能外出,所以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除姐姐以外的活人。 「為什麼汝的姐姐要把汝關在房間裡呢?」 「昆太也不知道……但是姐姐對昆太很好,所以昆太不會有怨言的……」 「啊,難道是,」夢野秘密子睜大了眼,眼神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因為覺得汝很討厭,覺得汝擅自出去會丟人嗎!」 「真、真的嗎?」 「真可憐哪……咱能夠同情汝。」 他落寞的垂下了頭,他身旁的夢野秘密子鼓勵似的拍了拍他的後背,「那昆太真是沒用呢……被姐姐討厭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她握著拳,精神性的喊道,「打起精神來,就算被討厭,也要勇敢活下去,知道嗎!」 「…!是!」 「時間也差不多了,」她站起了身,轉過頭看向他,「王馬大概也談完了,說不定已經出去了呢……但是不知道那個記者還在不在外面……」 「那,要從密道出去嗎?」 「有密道?」 「把那個門打開之後,就能通到外面了,」昆太指了兩人身後的那道門,如果不是他挪起了身子,恐怕是不會輕易察覺那裡有道門的,他輕笑著道,「不過因為昆太不想違抗姐姐,所以從沒從這裡出去過。」 「嗯啊!汝真有用!」她馬上沖過去抓緊門把,在打開之前回頭道,「咱會再來的,下次見!」 「嗯!慢走!」 正在大屋旁徘徊的王馬小吉不斷的環顧著,過了半晌,才看到熟悉的人影從旁邊竄了出來,他才低著頭看著她,不耐道,「妳跑去哪了啊?」 「咱去找那個弟弟了!」 「啊……這麼說起來當時小天海的確說過住在這棟屋子裡的是一對姐弟。」 「有地方住了嗎?」 他聞言,勾起了嘴角,將扣在指節上的鑰匙甩了個幾圈,道,「跟我走吧。」 兩個人在借的房子裡放完行李後,就跑去天海蘭太郎的屋子裡蹭飯去,把那邊鬧得不行然後被鄰居敲門抗議後,才罷休的回到自己房子去。 「啊——好睏,今天也累的不行吧?」 一洗完澡,他便立刻躺進了床被裡頭,看著已經黏在對面床上頭的夢野秘密子,嘻嘻的笑著說。 而她嘴裡面嘟囔著對於對方不耐煩的抱怨,「都是因為路走太多……」 「呢嘻嘻,小夢野要不要跟我一個床睡呢,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睡會不會害怕?」而他無視了她的抱怨,將被子一角掀了開來,輕笑道。 她聞言,氣紅著臉道,「咱、咱才不是小孩子…!不需要!」 「啊啦啦啦,這樣我要怎麼跟未來的小夢野說:『以前的妳可是很愛找我睡覺』呢。」 「不要說啊!」 「好吧!」他似乎並不在意,仍然勾著嘴角,盯著她的雙眸,久久,才開口低喃了一句,「晚安。」話音不大也不小,恰好是她能聽到的聲量,她聞言,也嘴角上揚起來,瞇著眼回道「晚安」後便馬上沉進了夢鄉。 但即使說了晚安,這一夜卻不怎麼安寧。 一道男人的刺耳尖叫貫穿了每戶人家並不是特別能隔音的木牆,將兩個人硬生生的吵起了床,王馬小吉一聽到聲音,便在夢野秘密子慌張的目光下,先是打開了窗觀望動靜,只見外頭屋子燈光一家接著一家開起來,像逐漸升起的星光。 接著他明白事情發生的地方不是在目光所及之處,只是從窗外看著是無法了解他,於是他抓起了放在衣架上的大衣,一邊套在了身上一邊走出了木屋。夢野秘密子則是不經允許的跟在了他的身後。 如果要說有哪個地方是不容易注意到的,那便是在巷弄。他還記得發出尖叫聲的方位在哪裡,於是往那頭查看附近有沒有窄巷子,好不容易,在一個巷子裡看到了像是人影的東西。 他發現到目標之後,緩步走近,手裡抓緊了身旁女孩的小手,終於,走到了有月光出現的距離,只看到一眼,便馬上遮住了她的雙眼,將她藏在後頭不前進。 月光灑落在了下午看過的那位記者男人的身上,後者靠在了巷子底部的牆上頭,雙眼緊閉,兩手攤開,就像只是在睡覺一樣,也許是因為月色的關係,他的膚色更顯的蒼白。 他抬頭,今天的月亮,是他看過最皎潔明亮的一次滿月了。 「死亡時間三點零七分,這個沒錯吧?」 「嗯,很多人當時查看時間都是這個時候沒錯。」 金髮的少女手扠著腰,盯著屍體不放,頭也沒轉的跟身後的黑髮青年交談著。 「屍體已經發僵了……死者是一名記者,但是相機裡倒是沒查到什麼重要的東西……」 「是啊……」 「不過昨天的月亮可真是特別圓呢!」 「是這樣嗎……哎?」 聽到了來自第三者發出的聲音,他們倆都轉過頭來,只見一張在這種場合極度違和的笑容,以及在那個人身後縮了起來的紅髮女孩。 金髮少女先嘆了口氣,「說起來,真沒想到在這裡也能碰到王馬先生……」 「在這裡要叫我克勞恩啦!」 「那個,剛才王馬先生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呢?」 黑髮青年不管王馬小吉方才的話,若有所思的開口道,而他也不在乎對方不顧他的糾正,指頭抵在勾起的嘴角前,眼神像在說「你說到重點上了」,道,「呢嘻嘻,知道嗎?這裡可是有關於吸血鬼的傳說呢,昨晚是滿月,加上被害人家脖子旁的傷口,這可真是令人浮想聯翩呢!」 「吸血鬼……」金髮少女看似有些不敢置信,黑著臉複述了一次。 「不過血的確是…嗚!」黑髮青年正要點著頭開口,就被金髮少女按住了嘴,強制封口,接著她道,「閒雜人等不可接近!這裡就交給騎士團的我們!」 「嘿欸——真掃興!」他咧著嘴,轉頭要走,忽然想到了什麼,又扭過頭道,「不過『血的確沒有了』的這件事的確是對的吧!」 「不可奉告!!」 「好、好——」 等到他們倆出了巷子後,王馬小吉便彎下身與夢野秘密子平視,臉上依舊是那道笑容,道,「小夢野先回屋裡吧,妳昨晚被吵醒了、沒睡好不是嗎?事情很快就結束了,等我回去吧。」 明明他的語氣比以往的都要柔和,但卻帶著一股無法拒絕的魄力,讓她只能怔怔的點了點頭,而他見到此舉,便滿意的輕撫她的頭,離開她走遠了。 村子一下子湧進了一群騎士團派來的人,不斷向村民問話的聲音、與同伴交談的喝叫聲,混合在了一塊,就算要她無視這些睡個好眠也是不可能的。 她翻來覆去,捉起枕頭的兩邊壓在了兩耳側,環住了她的整個後腦勺,但無法阻隔的噪音敲響了她的門,「不好意思,請問這間房子有人嗎?」 她掙扎了一會,思忖著太過麻煩而想假裝自己不在家,但敲門聲實在是太過煩躁,她不悅的噘著嘴,終於下了床,將門拉開一個小縫,目光像個怨婦般看著門外的兩個穿著軍裝的男人,一胖一瘦。 而對方見到裡頭真的有人,便毫不在意的把原先只開著小縫的門一下子拉開了,夢野秘密子無法招架這突如其來的衝擊,整個人就這麼被彈開來了。 「啊,不好意思,小妹妹,」胖的那個將手伸向她,讓她能夠使力站起來,但她卻噘著嘴,鬧著脾氣似的,不理那隻伸過來的手,徑自站了起來,對方似是覺得尷尬,而將手縮了回去,「能請問妳昨天晚上發生尖叫聲的時候在幹嘛嗎?」 「睡覺……」 「身邊有人嗎?」 「有王……克勞恩在。」她想起了當時他的忠告,趕緊改口。 「當時是什麼狀況,能形容一下嗎?」 她皺了皺眉,「突然發出了很大的聲音,然後克勞恩就把窗戶開了起來,咱從窗戶看到很多人也被這麼吵醒了,接著克勞恩就衝了出去,咱也跟著他,直到到了巷子,就看到咱們下午看到的那個記者。」 那個男人正在記錄的手突然頓下,不禁抬頭問,「妳跟死者認識嗎?」 她搖頭,「有看過一次,在那個很大的房子,因為要借睡覺的地方,所以看到了,那個人,看上去就是個壞人!」 「這樣啊……我明白了。」他停住動手的筆,看了眼身旁的搭檔,似乎在確認對方還有什麼想問的,後者見到他的眼神後便開口了,「往窗戶外看的時候,有在街道上看到什麼嗎?」 「沒有……啊!」她偏著頭,努力思考當時的事情,忽然,一道景色撞進了她的腦袋,「那時候的月亮,非常非常圓——像是皮球一樣!」 「滿月嗎……」瘦的男人嘖了一聲,「吸血鬼的日子。」 「喂喂…吸血鬼什麼的,不是傳聞嗎?說不定有偽造的可能性呢。」 「可是血——」接著,他像是想到什麼,往夢野秘密子那頭看去,然後改口,「別在小孩子面前說。」 她見狀,瞇了瞇眼,開口道,「那個人是被吸血鬼吸光血的嗎?」 胖的男人招招手道,「『不不,真遺憾,他身上可是一滴血都沒少呢』。」 「嗯啊……那到底是為什麼會死呢,明明沒有流血?」她裝作不知道的,將手指抵在嘴邊,想出神的開口道,「有被人打過的痕跡嗎?因為那個人看上去一定有很多人討厭,說不定是被討厭他的人報復呢!」 「這個嘛……『好像沒有找到呢……』」 「那再找找看嘛……啊,往頭部一敲的話是不是也能讓人死掉掉呢?」 他勾著嘴角,以親切的笑容宣告她的錯誤,「『可惜,頭部完好無缺,沒有任何鈍傷』。」接著,他便轉過身,跟身旁的人交談了幾句後再看著她,「我們會努力找到兇手的,請安心吧。」而後闔上了門。 她一面吃著方才收穫的「謊言」,一面坐在床上晃著雙腿思考著。 因為方才一鬧騰,她本來就被噪音榨的所剩無幾的睏意,一下子煙消雲散。她想著去附近哪裡晃晃,消磨時間,也不管當時王馬小吉要她留在屋子裡的事情,那時候只能聽命的膽怯,就在她打開門的那刻就被她丟在了屋子裡頭了。 她想起了她那時候跟昆太約好了還要再去他那裡,便跑了起來,往那幢村裡最大的屋子跑去,結果只在遠遠的地方便停下了。她看到門口聚集著一批騎士團的人,正一個個詢問著屋主少女,後者見狀,看似有些慌張,但還是拘謹的將雙手併在一塊放在身前,一邊點著頭一邊說話,她的手指不斷的交纏起來,又放開,接著便再度重合,能看出她心中的忐忑不安。 夢野秘密子想著從前門走是突破不了,忽然想到他那時告訴過她的密道,便調頭,在門口的人還沒注意到她之時,往當時走的反方向跑去。 而當她將通往昆太的門打開後,她看到了躺在了床上頭的昆太,書桌上還擺著沒有收拾的昆蟲標本,她小跑步過去,戳了戳他的臉,硬是將他從夢鄉之中拉了起來,「昆太、昆太!」 「哎……?是夢野小姐啊……」 「汝還睡的真熟啊,真不知道外頭發生什麼事?」 他揉了揉惺忪的雙眼,囁嚅的開口道,「怎麼了嗎?」 「外面死人了哦!就是咱昨天下午來時說的那個!」 夢野秘密子一邊稍微簡單的陳述了一下那個記者的樣子,一邊被他突然的起身給嚇了一跳。接著,她裝模作樣的,學著騎士團的人一樣詢問了昆太昨天的不在場證明。 「嗯……昆太不記得了,昆太有時候會碰上這種記憶模糊的情況,不過昆太一直都待在這個房間裡,昨天晚上應該也不會例外。」 「那就奇怪了……」即使產生了這麼一個疑問,但很快的,她又拋在了腦後,繼續跟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幾句後,就從密道中離開了。 正在想要去哪邊轉轉時,忽然,肩膀被某個外力扳了過去,她順勢的轉過頭,便一下子對上了那雙漂亮的羅蘭紫的眸子,而那時候看到的金髮少女則帶著淡笑,朝著她說道,「是王馬先生的孩子吧?要不要跟大姐姐一起去哪裡喝一杯啊!」 「楓…妳這樣就像喝醉酒的大叔在搭訕人一樣呢……」 「哎?是這樣嗎?」 她把頭轉了一個方向,黑髮青年也在。他帶著苦笑的將金髮少女走近了他們兩個,他看向夢野秘密子後,禮貌性的微笑道,「我們去哪個空屋裡坐坐吧?」 「好厲害——能夠辨識謊言的能力,這不是很有用嗎!」 黑髮青年一聽到她的身份,便不禁嘖嘖稱奇起來。 從方才的介紹中,她知道了黑髮青年名叫最原終一,而金髮的少女則叫赤松楓,兩人皆所屬騎士團,不過赤松楓卻是團長。當夢野秘密子說自己也是龍的時候,最原終一便訝異的坦誠說他也是龍。 「能飛也很厲害啊!咱也想飛在天上試試!」 「終一,把你的翅膀給夢野小姐看一下!」 「哎?現在?」 他明顯慌了起來,但最後還是不敵赤松楓的起哄,只好站起了身,雙手伏在了桌子上,讓兩人不自覺的往他的背上看去,他似是被注視的有點難為情了,垂著頭不敢與他們對視,過了片刻,有個小小的、散出光芒的東西從他後背中迸了出來,接著,那個東西變得越來越大,像是正從他的體中送出一般,等到了比他的上半身還要長的時候,原先蜷縮在一起的翅膀,頓時張開,寬度幾乎有整個房間的一半。 夢野秘密子稍感刺眼的閉上了眼,她感覺不只那翅膀,連最原終一身上也都是耀眼的光芒。 他感受到翅膀已經張開來了,便在腳尖剛好離地的位置騰空了幾秒,讓夢野秘密子看個仔細,只見她看的入迷,連眨眼都捨不得。他見狀,失笑著將翅膀給合了起來,然後毫不意外的接收她那急轉直下的失望神情。 「我當時也是因為那雙漂亮的翅膀而對終一感興趣呢,是吧?」赤松楓自傲的笑著,而對面的最原終一聞言則紅著臉低下了頭,「那是楓的喜好太獨特……我的翅膀哪裡漂亮了……」 「嗯啊?」夢野秘密子不禁開口發問,「赤松跟最原是那個那個的關係嗎?」 「那個那個?」 「會親親的那種關係!」 聞言,不止最原終一,連赤松楓都開始耳根子發熱,她開始支吾其詞,「嗯,嘛,要說親的話倒是…那個……大概就跟妳說的一樣吧…!」 最原終一因為負荷超載,只好趕緊轉移話題,「哇啊!總而言之我們也來看看夢野小姐的能力吧!」 「那,我來吧!」赤松楓自告奮勇的開口道,「『終一其實是人類來著呢』。」 就像之前在天海家使出的那樣,一朵像棉花糖的物質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她想也沒想的就捧著它又啃又咬,接著吞進了肚裡,時隔不到一分鐘。 「「真厲害——」」兩人齊聲說出。 「不過,剛好監護人是那個老是喜歡說謊的王馬先生呢,這樣每天都能飽餐一頓了!」赤松楓咧著嘴笑道。 但是夢野秘密子卻搖起了頭,「不行,只有王馬的謊言,咱吃不了。」 「哎?」 「咱也覺得很奇怪,明明對其他人都有用,但是就是王馬的不行……」 「真可惜……本來想跟妳問問王馬先生的弱點的呢……」赤松楓聞言,不禁失望的攤在桌子上。 最原終一解釋道,「因為王馬先生是讓我們騎士團非常頭痛的一個人呢,隨心所欲,依自己想法做事,常常給我們騎士團添麻煩。」 「為什麼知道王馬的謊言便會知道王馬的弱點呢?」 「因為知道了別人在說謊的話,不就代表對方在自己的面前是赤裸裸的嗎?」 「為什麼王馬要脫光光……?」 「啊,不是脫光光……該怎麼說,」她不禁正坐起來,「就是知道對方最真實的一切吧。」 「這樣啊……」 「妳也試著去了解他吧,說不定會見識到妳所沒看過的王馬先生呢。」 正當她感到同意的點了點頭時,一道響聲從右手邊傳來,她訝異的側首一看,看到了王馬小吉將那道門給甩開的景象,但他的臉不是平時游刃有餘的樣子,而是慌張不行到無從去擺出燦爛笑容的模樣了。 他一看到她,便直直往她那裡衝了過去,她看到他氣勢洶洶的樣子,便不自覺的想要逃離,但他更早一步壓住了她的雙肩。 「小夢野這個笨蛋笨蛋笨蛋!妳都去了哪裡啊,我不是讓妳待在屋子裡等我回去嗎!妳以為我回到屋子裡沒看到人有多擔心嗎,妳這個笨蛋!」 他嘴裡不斷吐出謾罵的字眼,而夢野秘密子則是在這一長串的責罵之後,有些木然的,舉起手來,碰了一下他的頭頂。 他看到她這像是在安慰的舉止,便開始逐漸冷卻了下來,將她碰到自己的手抓了起來,放在了臉頰邊,接著將臉埋在了她的肩窩之中,片刻,才發出了一句話,「妳沒事真是太好了……」 「王馬……」 下一秒,他抬頭,臉上已經不見方才的慌張了,反倒帶著一股嫌惡,「為什麼我家的小夢野會在你們這裡呢,不要誘拐別人家的小孩啊!」 最原終一噎了一下,「真不想被你說……」 「好了,小夢野,我們走吧。」他站起了身,手裡牽著她的小手,但後者不解的偏著頭,道,「要去哪裡?」 他勾起嘴角,隱忍不住笑意,「去做個結束。」 「小白銀在嗎——」 他站在大屋子外頭喊道,沒過多久,便聽到了從屋子裡傳來的腳步聲逐漸靠近,接著,門終於被開啟了,她似乎起初以為是騎士團的人,一見到王馬小吉,儘管有些詫異,但更多的是鬆了口氣,「怎麼了嗎?」 「呢嘻嘻,找妳說點事,這裡不方便,先讓我進去吧。」 她儘管有些困惑,但還是將門打開到以便於他們通行的地步,而後闔上了門,她回過頭去,看到王馬小吉仍站在那裡,而夢野秘密子本來也要坐了下去,看到他還站著,便走回頭步到他的身旁。 「怎麼不坐呢?」她看著緊盯著椅子出神的王馬小吉的背影,開口道。 「嗯,就是想說,那個男人是在這個地方,被後頭的撞擊,就這麼打死了啊。」 他沒有看向她,但看著少女的夢野秘密子便已經看到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我說的沒錯吧?真正的殺人兇手,白銀紬。」他邊說著,邊轉身過去。 她儘管面色僵硬,但還是撐著冷靜開口,「我有什麼理由要殺他呢?他不過是個素昧平生的記者罷了。」 「但是他可是要報導你們姐弟的事情呢,一旦你們是吸血鬼後裔的事情被知道了,這個村子的人會怎麼看你們呢?」他說著說著,笑瞇了眼,「我認為,就這件事上,能夠成為很好的動機。」 「……別傻了,我們的祖先是吸血鬼都是多久以前的事,血統早就被沖淡了,但那個記者還是執迷不悟的追問著我,」白銀紬扶著頭,有些頭疼的道,「我根本吸不了血,但是那個屍體可是被抽乾了血呢,不是嗎?」 「雖然一代接著一代,血統的確是會被沖淡,但是偶爾,會出現能夠吸血的吸血鬼,不是嗎?」他偏著頭,繼續開口,「而妳的弟弟,就是那個『偶爾』是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 「這件事曝光了,更不利的是妳的弟弟,所以妳打算在事情曝光前,先將它銷毀。」 「那為什麼你不說是舍弟殺的呢?」 「令弟總是赤著一雙腳,如果出去了的話,會沾上泥的吧,但是他的腳卻是乾淨的,這點是我家小夢野說的,不信的話可以自己去看看。」 「那血呢,血該怎麼解釋?」 他聞言,露出了非常遺憾的神情,「可惜,這問題out了,」他搖著頭道,「從妳說出『血被抽乾』的時候就完蛋了,這件事一直都是騎士團的調查機密,妳怎麼會知道呢?」 ——『不過「血的確沒有了」的這件事的確是對的吧!』 ——『不可奉告!!』 ——『那個人是被吸血鬼吸光血的嗎?』 ——『「不不,真遺憾,他身上可是一滴血都沒少呢」。』 她聽到這,臉色一下子變的比什麼時候都蒼白。 「接下來都是我的推斷,妳覺得有異議隨時都能說出來,」他清了清嗓,繼續開口道,「妳因為不想讓記者將吸血鬼的事情報導出去,便從身後偷襲了他,然後,因為有那樣的、必須吸取血液為生的弟弟,所以家裡是有抽取血液的機器吧? 「接著妳便從他身上將所有的血液都抽乾,接著放到水中,延緩死後僵硬,到了深夜無人走動的時候,再背著他,到不會有人注意的巷子裡頭,再調頭回到自己的家,看準了時機後,裝在小型錄音機的尖叫聲便會把大家吵醒,啊,順便一說,那個尖叫聲就是那天下午妳把咖啡灑在他身上時,他的尖叫吧?所以說,當時的那個行為,是蓄意的。」 「錄音機?」她瞇了瞇眼,「你倒是說說錄音機在哪裡。」 他聽話的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微型錄音機,將開關打開。一道刺耳的尖叫聲立刻發了出來,讓其餘兩個人都塞住耳朵,不願多聽。 「給妳吧,」他將錄音機丟給了她,狡黠一笑,「方便妳去自首。」 白銀紬接了下來,霎時,眼神流露出的懊悔毫不遮掩,「真沒辦法,事實就如同你說的如此呢。是我殺的人。」 「妳會去自首吧?」 「嗯。但我要先去跟弟弟道別,可以嗎?」她露出了極為悲傷的苦笑,問道。 他點了點頭後,她便將眼鏡拿了開來,往臉上胡亂抹了一把後轉過了身,往長廊裡跑去。 最後白銀紬向騎士團自首了,她向他們說的,就跟王馬小吉的推理一樣,被帶走之後,還回頭朝他們倆鞠了個躬。 而他們倆也不想在這地方多留,於是買了今晚的火車票,準備離開。 「綜上所述,這段時間多得你們幫助了。」 他向著天海蘭太郎與緊抱著夢野秘密子不分離的茶柱轉子揮了揮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見面,總之就先道別吧。」 天海蘭太郎則是勾起嘴角,輕笑道,「一路好走。」 而他轉過了身,手牽起還在茶柱轉子懷裡的夢野秘密子的小手,與對方想抗衡著,「好了,快點把小夢野還給我。」 「不行!不能讓夢野小姐跟著戀童癖走!」 「真過分哪,我才不是戀童癖呢!」 淚光在她的眼眶子裡打轉著,茶柱轉子依依不捨的放開她道,「嗚……轉子跟夢野小姐一定還能再見面吧?」 「嗯,一定可以的。」夢野秘密子偏著頭,微笑道,「咱也覺得汝是個很好的人呢。」 「夢——野——小——姐——」 「好的,到手!」忽然間,她眼前的夢野秘密子已經消失在了眼前,取而代之的是兩條腿。 王馬小吉從後頭環抱住她的肚子,騰空抱起,將她抱離茶柱轉子的視線範圍內。 「你個男死!!」 「汝們還真是同等幼稚啊……」 「請不要將轉子跟這人混為一談!」 他將夢野秘密子橫掛在肩上,面朝著後頭的她往後頭使勁的揮著手,其他兩人也跟著她回招了手,「那我們走了,快到發車時間了。」 「一定會再會的,『王馬』先生。」 這句話讓他一時頓下了腳步,他沒有轉過頭,只是就這麼在原地站定,就像是知道對方會繼續說話一樣,等待著他的發言。 而天海蘭太郎則是低低的笑了幾聲,「我那時候說的話還記得嗎?『我相信你,但不相信把資料交給你是對的』。」他明知道對方看不到,卻還是搖起了頭來,「我說的明白一點,是我相信『克勞恩』先生,但不相信把資料交給『王馬』先生是對的。」 因為被扛著的夢野秘密子的臉是朝向後頭的,所以沒有人能明白此刻王馬小吉的臉上到底是什麼樣的表情,只能知道此刻的他已經沈默許久都沒有答腔了,像是凝結了似。 過了很久很久,他才開口道,語氣則是一如既往的從容,「啊哈哈,我也不相信哦,跟小天海達成共識了呢!」語畢,便扭過頭,往他那裡看過去,臉上則是與平時無異的笑容,「開玩笑的。」 天海蘭太郎也揚起了嘴角,目送著他們離開小木屋。 悲劇便在這裡畫上了句點。 「為什麼最近報紙上的填字遊戲變的這麼難呢,以前還更簡單些呢……」 一到火車上,王馬小吉便攤開了在車站買的晚報,一手抓著報紙一手抓著鉛筆,在益智遊戲欄上苦思許久。 而夢野秘密子從方才就悶悶不樂著,以至於一直坐不住,身子老是扭來動去的。王馬小吉貌似覺得這樣的動作有礙他思考,便抬起頭,以責備的眼神看著她道,「小夢野,妳到底怎麼了?」 「那個……咱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說吧。」 「為什麼那個時候,白銀要說謊呢?」 他眨了眨眼,像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失笑道,「說什麼呢?」 「就是,白銀跟那些人說的話,明明都跟王馬的話一模一樣,但是謊言卻不斷的湧現,」她垂著頭,像是思考已經超出她的負荷,「還有一點。」 「嗯?」 「汝說謊了。」 「明明無法具現我的謊言?」 「咱還是能在咱知道的範圍內看到汝的矛盾的!當時跟汝說的,明明是『昆太的雙腳是髒的』吧,但為什麼汝要跟白銀說是乾淨的呢?」 『外面死人了哦!就是咱昨天下午來時說的那個!』 『長的一臉壞人樣,凶巴巴的又很奸詐,然後——嗯啊,汝別突然起來啊!嚇了汝一跳!』她看到他突然跳下床,便下意識的朝後頭退後幾步以迴避開來。 『抱歉!真的抱歉!』 『嗯啊,昆太?』忽然,她看到他的腳旁邊,落了好幾個充滿泥沙的印子,不禁感到困惑,『汝的腳是髒的嗎?』 『哎?』他先是重新坐回床上,接著抬起了他的腳,看了幾遍腳底板,不住嚇了一跳,『為什麼昆太的腳都是泥巴呢!』 『汝不是一直待在房間裡嗎?』 『嗯……昆太不記得了,昆太有時候會碰上這種記憶模糊的情況,不過昆太一直都待在這個房間裡,昨天晚上應該也不會例外。』 『那就奇怪了……』即使產生了這麼一個疑問,但很快的,她又拋在了腦後,繼續跟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幾句後,就從密道中離開了。 他聽到了這個問題,不禁發出了幾聲清脆的笑聲,半晌,終於是笑完了,他開口道,「因為人本來就不是小白銀殺的,所以是『謊言』啊。」 她吞了一口唾液,不安的想道,「嗯啊……那……該不會是……」 「正解哦,就是昆太呢!」 「怎、怎麼回事!」 「嗯……大概把事件拼湊起來的話,其實小白銀的確打了那個記者,到這裡都算『事實』。 「小白銀大概也很無措,只是暫時把男人給綁起來,想著等他起來跟他談條件。但是昆太大概被動機吵起來了,出來一看,發現他的姐姐綁了個人。 「於是趁著小白銀不注意時,帶著那個男人——也就是從密道——離開,但是那一天很不湊巧的,是滿月。 「一直以來都被姐姐關在房子裡,被姐姐以牲畜之血飼養著,這一天大概是第一次見到滿月吧,於是就這麼在男人的面前變化了,連他自己事後都不記得,就這麼把男人給咬死了。這就是事件的經過!」 看到他攤開雙手,熱切的說道,即使有很多都沒聽明白的地方,但是昆太殺了人的這個事實佔據了她的腦袋,讓她不禁發怔起來,「這是……真的嗎……」 「『除去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一個再不可置信,都是真相。』」他笑瞇了眼,「引用了某個大偵探的話。」 「那、那個錄音機呢!」 「那是我的哦,啊啦啦啦,當時只是想記錄下他在講述吸血鬼的部分,沒想到就意外錄進去,然後就拿給她了,那個錄音機也是我當時在那個看守的騎士團成員旁晃悠著假裝往那裡撿了一把的,所以沒有問題。」 「嗯啊……那不就是完全不同的聲音嗎,這樣不會曝光嗎?」 他擺了擺手,「不會不會,人就是這樣的動物啊,大家對當時的聲音都只有模糊的印象,一旦有人把差不多的聲音拿出來了,大家便會紛紛的指認了,根本就不會注意到那其中細微的差別。」 她忽然想到,為什麼他會在那個場合提出最無關緊要的事情,便慢慢抬起頭來,「……那麼,汝之所以會提到昆太的腳……」 「是為了提醒她趕快將昆太的腳清洗乾淨,好湮滅昆太是犯人的最佳證據!」 她想到了在王馬小吉說完之後,她說著要跟弟弟見最後一面的背影,不禁寒毛直豎。 「為什麼……不說真相,而是要幫著她說謊呢?」從方才的說詞來看,王馬小吉當時的發言,完完全全就是提供白銀紬一個能夠將自己變成殺人兇手的偽造自白。 「畢竟我可不是偵探,而是『小丑』嘛?」他聞言,咧開了嘴,鉛筆在手上轉了轉,「小夢野知道如果告訴騎士團的是真相會怎麼樣嗎?」 「嗯啊?」 「因為小白銀成年了,所以會繼續留在這裡,然後接收了不管是針對昆太抑或是小白銀的流言蜚語,說不定還會有肢體上的欺凌呢,而昆太出獄後的未來也將會繼續過著這樣的生活。」他望向了窗外,出神的想道,「但是如果變成小白銀受罪,未成年的昆太會被送到保護機關去,不會再接觸到這個村落了。」 「……那麼,王馬其實是好人囉?」 他聞言,不禁啞然失笑,「啊哈哈——誰知道呢,不過『好人』這個界線本來就很模糊呢。」 「什麼意思?」 「究竟是做了好事的才是好人,還是心懷善念的是好人呢?比如說,在你被欺負的時候伸出手拉妳一把、但卻在背後說妳壞話的人,或是一直旁觀著妳被關注、但內心卻一直想要救妳的人,哪個是好人呢?」 「嗚……」她思考著急答案,但不管選哪邊,都覺得哪邊奇怪。 「而且啊,我就算在小白銀的眼中是好人,但是對於小赤松跟小最原來說,我就是壞人了呢。」 「為什麼……對於不同人來說,是好是壞會改變呢……」 「因為站在不同的地方看著世界啊,人有百百種,沒辦法都站在同一邊的呢。」 「那王馬跟咱是站在同一邊的嗎?」 聽到這話,他的目光從看著窗外,挪到了她的身上,臉上似乎寫滿了不可思議。 「咱想要、更了解王馬的事情。」她嚥了口唾液,感到像是燃燒發乾的喉嚨有點好轉,「咱想要不透過才能就知道汝有沒有在說謊。」 那一刻,他露出了笑容。 一直以來他的笑容總是讓人看不懂那到底是什麼意思的笑容,是喜悅的笑,是強顏歡笑,是氣的發笑,抑或是什麼情緒都不隱含的,純粹的可怕的笑,她不知道哪個才是正確的情感。 但是這一刻,她能夠確定,他此刻的笑容,是開心的笑了。 「呢嘻嘻,小夢野居然說出這種色情的話,」他咧著嘴笑了起來,「是誰教妳的啊?」 「是最原!(※是赤松)」 「我下次可要盯緊了小最原,不要讓他教一些有的沒的了!(※是赤松)」 在到下一個旅程的這段期間,就先好好的休息一會吧。 他勾著嘴角思忖道。手上的筆在報紙上填上最後一個字。 ——「你、是、無、法、逃、到、最、後、的」 Fin. 原作共有三章,然後我寫的這篇跟原作的第一章一樣用了吸血鬼的題材,伏筆也埋了很多()不過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繼續寫下去,所以先在這裡打上完結 原作也非常好玩,希望大家都能親自去玩一次 這篇把很多雜七雜八的元素都放進去了,真的是滿足私心的一篇,不過主要是在動筆的時候正好在補柯南的進度,雖然推理的元素蹩腳至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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